有一個令人靈魂痛楚的口號——“千萬別和得克薩斯攪在一起”，這是一個反垃圾運動的原始口號。遍地的垃圾和污染對得克薩斯有著“非凡的意義”，憑藉於此，得克薩斯州保持著美國的多項紀錄：污染最嚴重，化學毒劑和致癌物質排放量第一，污染臭氧層程度第一，二氧化碳排放量第一，汞排放量第一，未達標水排放量第一，有毒垃圾製造量第一，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休斯敦就已趕超洛杉磯將“污染最嚴重城市”的大名攬入懷中。而這一切都和一個王朝式的家族的崛起有關。這個家族姓氏為“布希”。

    美國最"黑"的州

    黑色天空：絕版的污染

    得克薩斯州的敖德薩被全世界第一次知道完全是在一個災難性的一天。那就是1998年12月份的一天，當時小喬治布希是得克薩斯州的州長。那一天靠緊州際公路和居民區的“獵人化學工廠”發生了嚴重的泄漏事件，整個天空都被熏黑了。受污染的居民區住滿了墨西哥人和黑人，居民露西亞拉奈茲就居住在公路和化學工廠的中間，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幕：“當時天黑暗無比，州際公路上的汽車全都減了速，並全都打開了車燈，因為他們什麼也看不見，即使這是在白天。居民區的居民都跑到了附近醫院去洗眼，並檢查各種呼吸疾病和過敏症。這次污染的煙霧持續了兩個星期。”

    雖然説將權力改造成一個“自動販賣機”只是一個家族與權力共舞的探戈，但是這支探戈成了得克薩斯州煙火迷離、油管縱橫的“盛宴”的主曲，在那無邊無際的地平線上，污染的煙霧成了得克薩斯人走投無路的迷宮。

    神秘病患：絕版的悲哀

    拉娜爾安德森，一個婦女實業家和不動産經紀人，在得州這塊煙霧濃烈、烏煙瘴氣的地方已經居住了許多年。

    最先，拉娜爾安德森和她的第二任丈夫搬倒了休斯頓附近居住，這裡有大約200個石油工廠，他們居住的社區位於Exxon石油公司和Lyondell化學公司之間。本來拉娜爾和她丈夫都沒有什麼家族病史，可病魔開始向他們襲來。1985年，拉娜爾丈夫的女兒懷孕生了一個小女孩，這個剛出生的小生命患上了非常罕見的肝病，6個月大時死去。1986年，拉娜爾的母親患上了骨癌，一年後死去。接著拉娜爾和自己的姐姐患上了關節炎。1991年拉娜爾的父親死於肺氣腫。1992年，拉娜爾的鄰居産下一子，很快這個小生命得了哮喘病。一連串的災禍令百思不得其解的拉娜爾最後將所有的懷疑都集中到了他們的鄰居———幾百個大小石油公司身上。

    污染無罪：絕版的條款

    由於布希家族在得州的權力，得州的石油工業界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特徵：那就是“老祖父條款”(原來指法律規定南北戰爭前，享有選舉權的白人後代，即使沒有文化也有選舉權)。得克薩斯州有所特指的“老祖父條款”可以追溯到1971年的“得州空氣清潔法令”，當時此法令被刪改並被增加新內容，空氣清潔法令最後變得面目全非，石油公司不再被責令花費鉅資進行污染控制，原因是這樣有利於它們的發展。

    大約30年過去了，得州的“老祖父條款”導致了超過1000個石油工廠的鱗次櫛比，産生了佔得州35%以上的污染。於是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克林頓政府當政時期，得克薩斯州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開始以強硬態度大力介入污染調查工作。

    可是好景不長，到了1994年，得克薩斯州選舉産生了一個新的統治者—喬治沃克布希。正如卡爾曼博士(得州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的調查員，該委員會執行環境法併為達到污染排放標準的企業工廠頒發執照)所説的，“當小布希接管得州後，一切都改變了。

    權錢交易：絕版的收買

    是的，一切都改變了。面對新任統治者的威勢和大筆金錢的誘惑，“得克薩斯公眾正義”和“公眾調查研究室”揉碎了辛辛苦苦得來的證據和數據。“得克薩斯公眾正義”的安德魯威特含含糊糊地表示，兩個組織笑納的金錢大約有4200萬美元。在1993年到1998年期間，老祖父污染大戶包括埃克松、殼牌、美國石油公司、安然和美國鋁公司，向“公眾調查研究室”的保險錢箱傾注了1020萬美元，作為交換，得克薩斯州的空氣污染指數變成了“污染指數：30”。小布希自然也功不可沒，由安然公司牽頭、55家公司共向小布希“孝敬”了150萬美元，其中有安然公司首席執行官肯尼斯萊奉上的34.85萬美元。從此小布希親切地叫肯尼斯萊為“肯尼男孩”。

    得州“黑日”

    小布希“功不可沒”

    小布希在得州當州長的頭幾年，“得克薩斯公眾正義”的安德魯威特曾一針見血地指出，新州長的辦公室的門是一個旋轉門，從裏面走出的是競選活動資金捐贈者和能源公司的頭頭們。看一看得州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的這些新委員吧：拉爾夫馬奎茲，得州化學藥劑理事會委員，原Monsanto化學公司的執行官；巴裏馬科比，州政府法律顧問，布希競選資金的主要捐助者。

    石油公司竟被授權可以對自己的污染問題作“自我審核”，而且前提是污染審核結果需要公佈的話。他們不必擔心會被公眾檢舉揭發，因為沒人知道真實情況。

    直到小布希變成了美國總統，得克薩斯州才在2001年的州立法時最終決定控制那些已經從“老祖父條款”受益了幾十年的石油公司。但他們很快受到挑戰，在休斯敦商業聯合會以“法律名義”的爭取下，得克薩斯州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最終接到的任務是，動用幾百萬聯邦資金去清理打掃州海岸線。休斯敦商業聯合會裏有埃克松、安然、貝克波特法律事務所以及老布希等等。

    調查員害怕出局屈從權力

    尼爾卡爾曼博士是得克薩斯州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的一名調查員，該委員會執行環境法併為達到污染排放標準的企業工廠頒發執照。尼爾卡爾曼先生有著學者般的氣質，他相信調查“有毒的得克薩斯”就像病理解剖學那樣，一切都會隨著解剖刀的觸及和深入而真相大白。可事實並非如此。1989年，他負責介入調查“通用輪胎和橡膠公司”的“系統性污染問題”。

    “通用輪胎和橡膠公司”的應對措施是雇用了一名名叫拉裏費爾德坎普的政府説客，這名政府説客來自貝克波特法律事務所，他的資深合夥人是詹姆斯貝克，詹姆斯貝克是當時美國總統老喬治布希的一名秘書，後來又是小喬治布希競選總統時的一名助手。貝克波特法律事務所的廣告宣傳書裏赫然寫著為“獵人公司”、美國石油公司提供法律服務，與布希家族的石油産業的關係可想而知。

    卡爾曼博士的收場可以想像，他最終選擇了屈從權力，因為他害怕出局。那些財大氣粗的石油公司永遠都不會出局，由於污染問題被拒發排放許可證的幾率非常低，在卡爾曼博士就職期間，5萬個排放許可證裏只有兩個被拒發。石油公司的理由是他們所在的地區是“工業區”，這種理由使人覺得他們是法律之外的“法外高人”，卡爾曼博士卻認為所謂的“工業區”實際上是“犧牲地帶”。

    從州長到總統小布希吃水難忘掘井人

    得克薩斯州：這裡“決定”布希政策走向

    在美國特別是得州石油能源巨頭們的“偉大勝利”中，有一個非常重大和隱藏至深的勝利，那就是布希州長的“托特改革法案”。布希的“畢生好友”及其競選委員會主席、老夥伴、政治策略家、現在的總統顧問卡爾羅夫從中促成了這份給予能源巨頭們的頭號厚禮。

    遭受傷害的人更難起訴

    “托特改革法案”的根本之處在於，得州最高法院將不再接手審理有關起訴能源公司的案子，案子必須移交至華盛頓最高法院。由於起訴升級，那些遭受傷害的人們更難起訴那些污染大戶了，因為在華盛頓最高法院打官司的價錢高得驚人。

    當上得州州長要感謝捐助者

    布希當上得州州長，要感謝他的捐助者———那些能源巨頭們，如今他坐上了白宮寶座，更是“吃水不忘掘井人”，從布希組閣就可以完全看出此中的端倪。

    布希任命的財政部長是保羅奧尼爾。現年67歲的奧尼爾自1987年即為全球最大的鋁業集團美國鋁公司董事長。他曾在前總統福特時代出任副財政預算主管，而當年的福特的白宮幕僚長正是前國防部長、現任副總統切尼。美國鋁公司是美國污染大戶，光在1997年一年就釋放了10萬噸毒素。美國鋁公司污染了美國北部奧斯丁附近的田園風光，它的年利潤至少是4500萬美元，可它並沒有花錢治理污染。當地居民忍無可忍，上告無果，當地的得克薩斯日報甚至打出了“停止美國鋁公司蓋世太保的行為”的大標題。

    布希任命的商務部長是唐埃文斯。現年56歲的布希總統競選委員會主席唐埃文斯為商務部長。埃文斯曾是得克薩斯州湯姆布朗石油天然氣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他在2000年美國總統競選中幫助布希籌集了一億美元的競選資金。

    布希的“畢生好友”及其競選委員會主席、老夥伴、政治策略家卡爾羅夫被委以總統顧問的要職。

    讓美國能源馬車轉彎的主駕手

    讓美國能源馬車轉彎的還有一個主駕手是現任美國副總統迪克切尼。迪克切尼在進入美國政府部門之前，曾是全球第二大煉油設備生産公司Halliburton的首席執行官，在切尼離開Halliburton的那一年，切尼該年的個人收入是3600萬美元。正是由於石油公司業務上的經常聯繫，使老喬治布希看上了這個“能幹的人”，並最終成為老布希政府的國防部長和小布希政府的副總統。可就在上一週，Halliburton公司牽涉進安然一案，它“有幸”與安然公司同時接受美國有價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調查，原因是“值得質疑的”會計結算賬目，而這些可以稱得上是犯罪的行徑就發生在切尼擔任首席執行官期間。所以，Halliburton公司就必將像安然公司一樣成為“可恥”的同義詞，除非法律的大門不向那些沒有錢也沒有權的人敞開。

    不憚以最壞字眼描述布希家族

    奧斯丁編年史的資深政治編輯米歇爾金，對布希家族保持關注已有十年之久，他的説法十分耐人尋味。他説，“我不願嘩眾取寵，但我不憚以最壞的字眼來描述布希家族、能源巨頭和卡萊利集團。眼下發生的一切十分清楚，這些善搞陰謀的傢夥現在正為了他們最大可能的利益而管理設計全球經濟，對此他們不遺餘力、樂此不疲。”

    布希王朝發跡史

    在美國史上，像布希家族這樣的顯赫世家不止一個：亞當斯家族、羅斯福家族、洛克菲勒家族、“肯尼迪王朝”。

    而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布希家族上演了一幕幕政治傳奇，它造就了一位參議員、兩位州長和兩位總統，成為美國最顯赫的政治王朝。

    開山鼻祖先經商後從政

    布希家族裏，第一個在政壇站穩腳跟的是已故的普利斯考特布希，他在耶魯大學畢業後，加入陸軍野戰炮兵部隊，參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戰，退役回家後，先經商後從政，在他長達10年的議員生涯中，結識了多位美國政壇元老，也為他的後輩走上政壇打下基礎。

    布希家族的第一個美國總統是普利斯考特之子喬治布希(老布希)，喬治擔任過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主席等職務。上世紀70年代中期，他主動請纓擔任美國駐中國聯絡處的主任，上世紀80年代就任裏根總統的副總統，1989年1月，他更進一步榮登寶座，成為美國第41屆總統。

    第三代一門兩州長

    目前，布希家族的第三代、老布希的兩個兒子都還活躍在美國的政治舞臺上，其中之一就是長子喬治沃克布希，他曾是美國得克薩斯州的州長，也是2000年美國總統大選勝利者，即現任美國總統。另一個是老布希的二兒子傑布布希，他擔任佛羅裏達州州長。

    石油巨頭一家親

    在1917年，布希家族的石油網路開始鋪開，當時休斯敦市郊發現了“黑金”，布希家族加入了當時的漢貝爾石油公司(HumbleOilcompany)，後來隨著規模的逐漸擴大，漢貝爾石油公司最終變成了現在的ExxonMobil石油巨獸。

    漢貝爾石油公司的創立者是威廉姆斯坦普斯法利奇，他後來當上了美國標準石油組織的主席，威廉姆的女兒是老喬治布希的朋友和主要贊助人，據芭芭拉布希回憶，當時老威廉姆的孫子小威廉姆和布希一家“就像一家人一樣”。

    小威廉姆在1964年老喬治布希競選華盛頓特區參議員時資助了那次競選活動，小威廉姆還一直對外自誇，説他是老布希發誓要當美國總統的偉大抱負的第一個傾訴對象。在2001年，小威廉姆被白宮委任為美國駐英大使。

    踏上卑賤征途

    布希家族王朝在得克薩斯州的“能源爵位”當然不是一朝一夕得到的，但如今在“孤星之州”(得克薩斯州的別稱)的西部，確實如他們當初的公司“漢貝爾”(漢貝爾，英文為Humble，意思為卑賤的，謙遜的)名字那樣，開始踏上了卑賤的征途。在得州西部荒蕪的平原上，油罐火車像一條噴著毒焰的鐵蛇蜿蜒遊走，而污染的黑雲就像所羅門王放出的魔鬼一樣肆虐。

    在20世紀40年代，美國空軍用炸彈在得克薩斯州到處放炮打井，尋找據説非常豐富的二疊紀石油。當時緊跟在後面準備參與投機的投機商裏面就有布希家族的人。布希家族沒有像富翁豪紳那樣附庸風雅地建立什麼鄉間俱樂部或哈佛、耶魯俱樂部，他們很實用地建立了石油俱樂部，在這個俱樂部裏雪茄煙瀰漫其間，前來聚會的有勞茲萊斯汽車代理商等企業界名流。也就是從這時開始，布希家族積累了大量財産，直到老喬治布希向政界進軍。

    老喬治布希從自己的父親普雷斯科特布希那兒繼承了對得克薩斯的應許之地，普雷斯科特布希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國際石油鑽井和裝備公司去就職鍛鍊，這個公司是世界上銷售鑽井設備最多的公司。老喬治布希自然沒有辜負父親的別有用心，他後來做上了美國總統。

    老布希的“驕傲”

    1992年，老布希在大選中落敗，並宣佈將退出政壇，專心寫回憶錄並以弄孫為樂。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克林頓醜聞不斷，令他油然而生輸給小人之感。雖然布希守口如瓶，但是他的強烈報復感卻不自禁地在他筆下流露出來。1998年，當傑伯和小布希雙雙在州長競選中取得領先地位，布希在日記中寫道：“明天，我將成為美國第二大州和第四大州州長的父親。我為兩個好孩子的成績而驕傲——他們憑君子的風度而戰，勝得多麼光明正大！”對小布希來説，“王朝”只是一個詞語，這個詞語會帶給他們一種不平等的優勢。小布希告訴《時代》説：“‘王朝’就意味著繼承了一些東西，我們繼承了一個好的名字，但我並沒有繼承一次投票，我必須贏得投票。”

    布希，一個天生的總統？

    美國人相信一句話，那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美國人的建國夢就是源於對貴族政治的反駁和顛覆，更讓他們引以為豪的是，他們認為自己建立了人類歷史上最為典範的民主政治制度。所以在美國人眼裏，沒有誰是貴族血統，出身名貴在美國一般是用來形容狗的。於是，如果有人説小布希天生就是一個總統的話，那他會被人斥為政治白癡，甚至是一個前封建、前奴隸時代的人。林肯總統是天生的嗎？不是，在成為總統以前，林肯的身份是貧窮農夫的兒子和一個律師。

    惟一值得疑問的是，美國總統雖然不是天生的，可有人天生註定是一個美國總統的胚子。這是一個同義反覆的邏輯陷阱，同時又是美國現代政治的大邏輯。因為如果你相信歷史和可以遺傳的政治基因的話，你會發現小布希是一個最具説服力的明證。假如你的爺爺和老爹都是卡車司機的話，你坐上白宮寶座的幾率幾乎等於零。

    正如《美國第一家庭》一書的作者卡爾安東尼所説：“王朝決不是靠運氣建立起來的。一個王朝需要雄心、金錢和籌謀。美國認為自己是個民主國家，但如果你的家族富甲一方、位高權重、雄心勃勃，那麼入主白宮的籌碼就會高出別人許多。”

    廣州日報大洋網2002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