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的氣質 平民的性格

    烏戈查韋斯弗裏亞斯，1954年6月28日出生於委內瑞拉西部的巴裏納斯州的一個教師家庭。他從小就不安分，胸懷大志，聰明好學，喜愛讀書。後來義無返顧地考入軍校、投身軍旅。21歲查韋斯從委內瑞拉軍事學院畢業，被授予少尉軍銜。此後，隨著在各地的駐防，他的足跡也遍佈全國各地，這使他可以深入了解國情、體會民意。而這期間，由於表現優異，查韋斯獲得軍隊的“卡拉沃沃之星”和“陸軍十字”等勳章，36歲時升遷至中校，任精銳部隊——空降營的營長。1992年，由於時任政府貪污腐化導致民怨沸騰，查韋斯發動軍事政變意圖推翻當時總統安德列斯佩雷斯。政變失敗後，他被軍事法庭判處監禁，兩年後獲釋被迫流亡他國。

    但是查韋斯參與政治的熱情卻從來都沒有減弱過。28歲的時候他就在軍中創建了以委內瑞拉國父玻利瓦爾名字命名的革命組織，並在此基礎上創立了第五共和國運動。1998年流亡他鄉數年的查韋斯返回國內，積極投身大選，他聯合其他左派政黨共同組成競選聯盟——“愛國中心”，一舉贏得當年12月的總統大選。查韋斯以56.45%的選票當選總統，其得票率之高創委內瑞拉40年民主選舉史之最。2000年查韋斯又提前舉行總統大選，並再次當選，根據新憲法的規定，總統任期從5年延長到6年，並可連任，這樣查韋斯從理論上就可以一直執政到2013年，而查韋斯也表示，希望通過十幾年的任期，能徹底地推行他所倡導的“玻利瓦爾計劃”。

    作為政治家，他既有軍人的氣質，同時又保留平民的性格。查韋斯與民眾一直保持著親密的聯繫，關心他們的疾苦，體諒他們的難處，因此被譽為“平民總統”。他在視察和參加活動中經常突破警戒線，與群眾打成一片。他認為“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作為一名天主教徒，他的第一信仰是上帝，第二位就是人民。此外他還通過各種方式加強與民眾的溝通。他本人親自主持一個週末的電視節目“你好，總統”，至今已有100多期，在節目中，查韋斯總統將一週內所做的工作向民眾通報，解釋政府的政策和觀點，不時還放聲高歌，氣氛非常活躍，該節目因而成為委內瑞拉國內收視率最高的節目之一。

    查韋斯還非常喜歡體育活動和文學藝術。他曾獲軍事科學和藝術碩士學位，並在西蒙玻利瓦爾大學進修過政治科學專業。他對詩歌也很愛好，即使在“4.11”未遂政變中被扣留在奧奇拉島上他依然是以寫詩來消磨時光。

    強硬的民族主義和民眾主義的混合體

    被譽為“拉美政治強人”的查韋斯深受玻利瓦爾思想影響，獨立自由的民族主義和關注社會底層是他治國理念的核心，而實現拉美國家的大團結和大一統是他對外政策的最高追求。同時，對於各種舊制度而言，他又是一個堅定的改革者，為實現心中的理想他不惜使用各種手段。

    一、堅決捍衛民族利益，實行憲政、社會改革，整頓國家秩序。

    查韋斯上臺以來，回應民眾要求變革的呼聲，高舉“反傳統、重塑共和國”的旗幟，實行了一系列的激進改革措施。廢除實施了40年的舊憲法，取而代之以具有強烈左傾和民族主義傾向的新憲法——《1999年玻利瓦爾憲法》，為表明他的執政方針是繼承國父玻利瓦爾的衣缽，將國名改為“委內瑞拉玻利瓦爾共和國”（又被稱為第五共和國，以區別委內瑞拉獨立以來舊制度下的前4次共和國）將其推行的所有政治、經濟改革稱為“玻利瓦爾革命”，因為玻利瓦爾象徵著拉美為獨立和統一進行的戰爭。查韋斯因而也被美國報紙稱為“信仰泛拉美主義意識形態的民族主義者”。

     二、在經濟和社會發展上奉行有拉美特色的“第三條道路”。

    查韋斯認為近年來許多拉美國家執行的新自由主義發展模式是歐美等國強加的，不適合正處於發展階段的廣大拉美國家實際。因此，他試圖探索出一種適合委內瑞拉發展的新模式，建立一種以人為中心、結合市場機制和國家調節作用、充分利用國內優勢、實行合理開放的發展模式。查韋斯認為他選擇的道路既不是“不現實”的共産主義，也不是“野蠻”的資本主義，而是一條有拉美和委內瑞拉特色的“第三條道路”。而且在全球化浪潮中，“既要適當加入，又要確保自己的民族特性”。

    在經濟政策上，查韋斯主張加速轉變經濟增長模式，從基本依賴石油收入逐步向現代經濟模式轉化。同時加快社會穩定措施，實施社會臨時就業計劃，通過創造工作崗位減少不穩定因素；開展“玻利瓦爾掃盲運動”，加強基礎教育；仿傚古巴實施全民免費醫療機制。

    三、積極推動拉美一體化進程，“處處與美為敵”。

    查韋斯認為，實現拉美的團結和統一是玻利瓦爾未競的事業，因此他責無旁貸地繼承了這面大旗。他希望拉美的聯合首先是經濟的一體化，因此他積極促進安第斯共同體（由委內瑞拉、哥倫比亞、厄瓜多、玻利維亞和秘魯組成）和南方共同市場（巴西、阿根廷、烏拉圭、巴拉圭）通過談判建立南美自由貿易區，繼而吸收加勒比國家和中美洲國家的加入，從而完成拉美國家經濟的統一，然後在20-30年的時間裏建立玻利瓦爾模式的拉美共和國聯盟，從而實現“拉美人的拉美”的最終目標。

    查韋斯的這一偉大構想，儘管得到許多拉美國家包括巴西等大國的支援，但是卻與美國“保持一個順從的後院”的拉美戰略針鋒相對。

    自查韋斯上臺以來，在土地改革、私人財産國有化、石油政策等國內舉措大大觸動了美國大資産階級在危利益；在對外政策方面，查韋斯更被美國認為是與之“處處作對”：支援古巴反對美國經濟制裁，並不顧美國阻撓向古優惠出口石油，同時與美國的“長期對手”卡斯特羅親如家人，對待卡斯特羅宛若前輩；反對美國單方面評估其他國家人權狀況；反對美國推行強權政治和貿易保護主義；拒絕美在委內瑞拉建立建立軍事基地；禁止美緝毒飛機飛越委領空；頂住美國壓力訪問伊拉克和利比亞，並公開擁抱當時的美國頭號敵人薩達姆和格達費；而且與俄羅斯、伊朗、中國等與美關係微妙的國家走動頗密；與巴西相互支援共同反對美國企圖利用美洲自由貿易區各個擊破拉美的戰略；即使是在“9.11”事件之後，查韋斯也敢對美國説“不”，查韋斯拒絕向美國提供在委內瑞拉的阿拉伯移民的情報，同時指責美國對阿富汗的空襲是“以暴制暴”和“對無辜者的殺戮”。如此種種，怎能不讓美國視之為“眼刺肉釘”，更何況查韋斯手中還有其他“不順從國家”所沒有的武器——石油，美國有相當數量的石油是從委內瑞拉進口。臥榻之旁有這樣桀驁不遜之人，又怎能讓美國寢之安寐？所以美國在“4.11”未遂政變中的反常舉動，不管如何辯駁，其目的總是令人懷疑。

    但是查韋斯對中國表現得非常友好。他曾讀過毛主席多篇著作，並對其中的遊擊戰爭和軍民關係的論述十分推崇。執政以來，查韋斯多次訪華，並希望與中國建立戰略夥伴關係。

    強硬但缺乏靈活 激進卻失于變通

    軍人出身的查韋斯生性率直，敢作敢為，辦事秉承“軍人作風”雷厲風行，但是身上卻缺乏成熟政治家的老謀深算。同時，在加強權威的同時，權力慾望膨脹，過高估計改革派力量，忽視大資産階級等反對派的能量，從而導致未遂政變的發生。

    為達到執政至2013年的目的，修改憲法延長任期允許連任，為反對派指責其為“獨裁者”提供口實。對反對派和中間派一味打擊和排擠，而不善於主動爭取和分化，促使許多中産階級從開始的搖擺轉向反對，樹敵過多導致政治上的反對派、企業界和工會組織和媒體組成龐大的聯合反對陣線。查韋斯的支援率也從最高峰時的90%下降到今年4月份的30%，執政基礎堪危。

    查韋斯推行經濟改革措施過於激進，過分強調政府的干預措施，導致公共開支急劇膨脹，對石油出口收入的依賴性反而更大，所以隨著去年年底到今年上半年石油價格的下跌，經濟形勢惡化。

    查韋斯自恃軍旅出身，過分相信軍隊對改革的支援和忠誠度。自今年年初以來，頻傳軍官要求改變激進政策甚至發動政變的消息，罷工現象也此起彼伏，但查韋斯卻對此嗤之以鼻，堅信“政府擁有民眾的堅定支援”，從而喪失了將危機消滅在萌芽之中的最佳時機。

    作為政治家，查韋斯也許正如其“偶像”玻利瓦爾一樣，激進的治國理念和相對缺乏的政治手腕最後總要在殘酷的政治現實面前經受挫折，但無論如何，查韋斯的所表現出平民思想和所堅持的偉大理想使他具有豐富的個人魅力。

    注1：西蒙玻利瓦爾（1783-1830），拉美獨立戰爭的領袖。1810年領導委內瑞拉獨立戰爭，1813年委內瑞拉共和國。先後解放了哥倫比亞、厄瓜多、秘魯和玻利維亞，並成立了包含這幾國在內的大哥倫比亞共和國。1826年發起召開巴拿馬會議，倡議建立拉美各國聯盟，未果。1830年，因大哥倫比亞共和國分裂而辭職，前往歐洲，後憂鬱而逝。

    （孫岩峰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

    中國網 2002年4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