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醫大師、著名中醫學家、《內經》及中醫基礎理論專家:王玉川
王玉川,男,漢族,1923年9月出生,曾任北京中醫藥大學主任醫師、教授,1943年3月起從事中醫臨床工作,為“首都國醫名師”。2009年,成為新中國成立以來首屆國醫大師。
王玉川是國醫大師、著名中醫學家、《內經》及中醫基礎理論專家、北京中醫藥大學終身教授、政協第五、六、七、八屆全國委員會委員。王玉川教授因病醫治無效,于2016年4月1日淩晨4時7分在北京逝世,享年93歲。
【個人簡介】
王玉川教授(1923-2016),著名中醫學家,《內經》和中醫基礎理論專家。是中醫界最早研究《內經》理論體系、學術內涵的中醫學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貼。曾任第五、六、七、八屆全國政協委員。歷任原北京中醫學院副院長,院學術委員會主任,院高級專業技術職務審評委員會主任,北京中醫藥大學顧問。兼任北京市高等教育自學考試委員會委員,北京市高等學校教師職務評審委員會委員兼中醫學科組組長,中國中西醫結合學會名譽理事。多年從事中醫基礎理論與《內經》研究,主要研究領域為陰陽學説的演變、氣血迴圈理論、五行學説、運氣學説以及河圖洛書等方面的研究。主編有《黃帝內經素問譯釋》、《內經講義》、《中醫養生學》等專著,發表學術論文30余篇。
【個人履歷】
1923年,生於江蘇省奉賢縣。
1941-1943年,從醫于中醫名家戴雲龍先生、陸淵雷先生,學成後在當地行醫。
1943年-1955年,在奉賢縣開設門診從事中醫臨床工作。
1955年-1956年,在江蘇省中醫進修學校,深入學習中醫相關知識。
1956年-1957年, 在南京中醫學校從事中醫藥教學與臨床工作。
1957年-1963年,奉衛生部調令來北京中醫學院從事教學工作,潛心於《黃帝內經》的教學和研究。主持主編全國中醫院校教材第一、二版《內經講義》。
1978-1984年,在北京中醫學院從事行政管理工作,任副院長。
【生活態度】
王玉川作為內經研究領軍人,他學術臨床造詣深厚,親自編撰全國高等中醫藥院校第一、二版《內經》教材;他的文章振聾發聵,觀點新穎大膽,生活中卻極為低調,從不與他人相爭;他的研究獨闢蹊徑,冷靜客觀,欽佩者很多,口碑極好。
在北京419路公交車上,人們常能看到一位手提便利袋、胸前用醒目的綠帶係著乘車卡的老人,人們不會想到: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國醫大師王玉川。
來北京50多年,他曾表示常在夢中回到江南水鄉。做了20年全國政協委員,擔任北京中醫學院副院長多年,然而回首往事,江蘇奉賢鄉下,那十幾年自由自在的行醫生活,是他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什麼名啊利啊,沒意思的。”在老家當過小學教員、中醫教師,但調北京以後講課不靈了——口音重,學生聽不懂。那就埋頭做研究吧。一本王冰注《黃帝內經》翻爛了,用膠布粘好;書上批註寫得密密麻麻,鉛筆、鋼筆小楷,遍佈頁眉頁腳;自學生物、物理,畫圖製表,清苦寂寞,卻樂在其中。
辛苦耕耘終結碩果,他成為中醫界最早研究《內經》理論體系、學術內涵的中醫學家,是《內經》重點學科的創建者和帶頭人,對陰陽學説的演變、氣血迴圈理論、五行學説、運氣學説、河圖洛書等研究作出重要貢獻。他高雅的風範、深邃的學識、嚴謹的精神和務實的態度,影響著全國同道,成為一個時代的旗幟。
【學術成就】
“老先生中,他的理論水準相當高。”
王玉川精研內經,醒世而作,對五行學説、氣血迴圈理論、運氣學説提出獨到見解,破譯河圖洛書之謎,敢於對“辨證論治”、“有是證用是方”提出質疑。
沒有先進的實驗設備,不用文獻校勘的方法,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靠什麼來完成理論研究?王玉川笑答:“自己看書,想的嘛。”在那個參考資料極少的年代,常常是一本書、一盞燈,伴著王玉川熬到天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忽有所悟的欣喜,激勵他一路堅持。
早在1938年,當15歲的王玉川從開過藥鋪的父親手中得到一本《黃帝內經》,通讀一遍就覺得莫名的喜歡,而這本傳閱千年時空的經典之作,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也似乎正等待著被解開奧秘。
此後,江南水鄉獨立出診的12年中,他幾乎每天都要撫讀一番,字裏行間寫下蠅頭小楷,記下一本本讀書筆記。後來在江蘇省中醫學校進修,老師們發現了這位與眾不同的學生。當年就破格留校任教,承擔內經的教學任務。不久他被調到北京中醫學院,創建內經教研室。
為了用現代語言確切表達內經的豐富內涵,他率領教研室同事日以繼夜,力爭通俗易懂又採擷全部精華,終於完成集前人大成的《內經講義》,後來升級為全國統一內經教材,也為《中醫學基礎》和《中醫基礎理論》等其他教材編寫打下堅實基礎。
研究中,王玉川發現,《內經》同一篇中常會出現兩種不同的觀點,令人困惑。為此他翻遍了校圖書館所有藏書,寫下幾百萬字的筆記,從1979年開始相繼發表論文30多篇,許多觀點得到同行認可和讚譽。他倡導五行學説的多學科研究,對《內經》氣血迴圈理論有獨特見解,正確認識和評價了運氣學説,解開河圖洛書之謎。
承古而不泥于古,注重創新,是貫穿王玉川研究中醫理論的一條主線。比如,他論述陰陽學説的演變,認為從《周易》的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到中醫學中的三陰三陽,是古代醫家為適應醫療需要的一種改進,用三陰三陽能更精確地區分陰陽能量的盛衰多少。那種把三陰三陽的性質和次序認為是不能變動的“死板的規定”,是不符合實際的。
王玉川常説,一個學者所以能著書立説成一家之言,就不能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一篇文章做出了荒唐的結論,也不等於其中沒有一點有價值的材料。因此對古代文化遺産,應採取審慎的態度,吸取合理內核,這體現了他“創新而不廢古”的學術境界。
在對五行學説的研究中,王玉川甄別經學五行與醫學五行,認為五臟五行説引入中醫學後,不再艱澀難懂,實用價值較高。同時他看到,在五行歸類、生克、承侮、制化以外,譬如“五行互藏”的內容仿佛已被遺忘,成為五行學説的研究空白,教材也沒有反映。事實上,被遺忘的“五行互藏”有重要意義,比如在此基礎上提出的《內經》陰陽二十五人的體質學説,比古希臘希波克拉底的氣質學説、蘇聯巴甫洛夫的神經類型學説,都更為細緻和全面。
【教育臨床】
“倘若傾心而倒,一輩子經驗説不了3天。”
雖然反對師帶徒的方式,但受王玉川恩惠的年輕中醫成百上千,至今很多畢業生都珍藏著他逐字逐句精心審閱過的論文。理論臨床相得益彰,其深厚的理論功底令其臨床療效卓著。
列在王玉川名下的學生並不多,不過四五人,和師帶徒相比,他更提倡現代學院教育。他認為臨床上從來沒有相同的病人,好中醫應該獨自到臨床去實踐摸索。“倘若傾心而倒,一個老師的經驗,用不了3天就能説完;相反,也可能臨床跟師3年,還摸不到門。”
雖然如此,王玉川對所有的年輕中醫都毫無保留,傾其所有,他甘為人梯、無私傳授的風範使很多人受益終生。北京中醫藥大學第一屆中醫專業畢業生劉燕池教授,談起一件往事。1962年他畢業分配到內蒙古講內經課,沒有經驗的他返回母校尋求幫助。當時王玉川把歷經一年剛謄完稿、尚未出版的《內經講義》交給他,用作參考。劉燕池拿到這份原稿,心情澎湃,現在回想起來還常説“師恩難忘”。
他時時要求年輕學子做到言之有理,強調文以載道,每年審閱研究生畢業論文的工作,他從不敷衍,逐字逐句精心批閱,一本論文要修改幾天。寫滿他整齊字跡的論文,經常被畢業生們珍藏。
王玉川一直強調理論和臨床結合的重要性,並身體力行,長年堅持為普通百姓治病。他擅長治療中醫內科各種疑難雜症,如心血管疾病、風濕病、血液病等,臨證時一絲不茍,療效卓著,深受患者歡迎。
在臨床傳承教學中,王玉川常從古典醫籍中總結用藥知識以示後人。他認為臨床不應為方證相對束縛,要勇於探索能治多病的方劑。以《千金方》中能治療30多種病證的“芫花散”為例,孫思邈對此方讚賞有加,但也無法解釋原理,只能在書中寄望于後人。王玉川指出,有些醫家沉湎于辨證論治,對古書中許多同方治異病的例子不屑一顧。研究同方治異證的機制,對實現中醫現代化也有很大意義。
王玉川名下的七九級碩士研究生陶廣正教授,得知恩師被評為“國醫大師”,欣然提筆:“為人淡泊,不慕虛名。師出名門,有真才實學;學富五車,而無頭角誇誕。雖非博導,而眾多博導皆曾受教;未登講堂,而授課講稿竟出其手。著述不多,卻不乏真知灼見;臨床雖少,卻每能一絲不茍。審查論文,從不敷衍;撰寫書評,必中肯綮。尊為國醫大師,誰敢謂曰不然!”
責任編輯:李月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