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社科院財經戰略研究院王振霞博士

地産中國網訊 “如果來判斷一下現在中國經濟發展階段和城鎮化水準和哪個國家相似，我們認為和80年左右的南韓比較相似。”在11月18日舉行的2014年首屆中國城市(鎮)運營商大會，中國社科院財經戰略研究院王振霞博士如是説，我們的城鎮化率2013年的時候是53%，而南韓2013年的城鎮率是56%。

【專題】首屆城市（鎮）運營商大會暨2014中國城市（鎮）運營商百強推介活動

【實錄】首屆中國城市（鎮）運營商大會

對於以往城鎮化過程中的金融問題，王振霞表示，無論是中國的城鎮化還是工業化，還是經濟發展模式，從金融的邏輯來講，都可以概括為簡單的以投資拉動的模式，而投資拉動所依靠的就是信貸的整體擴張。在城鎮化的背景下，這個金融邏輯是難以繼續發展下去的。因為從區域的角度，每個個體、每個局部都在發展，把局部的行為加總在一起，就會使得國家經濟經常處於過熱的狀態。

在談及新型城鎮化背景之下的金融導向時，王振霞指出，一是要為了滿足城鎮化發展多層次、多角度、多需求的需要，要建立多層次、系統化的金融體系，要重視地方債、國債以及資産證券化等大金融改革的繼續推進。但是在大金融改革背景下，需要明確的兩個方向是，政府和市場的邊界到底是什麼，以及如何用財政和稅收政策的改革來配合金融政策的轉變。

“此外，城鎮化不僅是社會城鎮化、經濟城鎮化，更是人的城鎮化。如果從人口城鎮化的角度來看，金融應該回歸最基本的職能，如何促進中小企業甚至小微企業以及個人的生存和經營。”王振霞如是説。

以下為演講實錄：

王振霞：非常感謝大會能有這樣的機會邀請我來到這邊和各位學習，並且分享我們在中國城鎮化發展過程當中的一些研究結論。

今天下午的圓桌會議主題第一個是由我來彙報我們的研究，關於中國新型城鎮化的金融政策導向的問題。給了這個命題作文之後，我們也在討論如何用國際化的視角來認識中國新型城鎮化的特點。我和我的研究團隊曾經對世界主要國家，通過每人平均GDP的發展，就是經濟發展階段的表述，以及城鎮化的水準進行了一個國別的比較，這個PPT是從1980年到2013年這麼長的時間段等分，86年、96年和13年，中國城鎮化和經濟發展階段到底在國際當中處於什麼樣的位置。

第一個圖是1980年的時候，世界主要國家的經濟發展水準和城鎮化水準，其中紅色的小圓點是世界平均水準，80年的時候，無論是經濟發展階段還是城鎮化，中國都處於世界比較落後的位置。那時候我們每人平均GDP只有300多美金，城鎮化水準不到19%。從80年之後，經過十五六年的發展，到了96年，中國城鎮化水準比每人平均GDP的增長水準要快很多，其中大家看到第二張圖是96年的時候的發展階段，當時距離世界的平均水準還是有一定的距離。到2013年的時候，從城鎮化的角度來講，我們已經非常明顯的追上了世界的平均水準。我們的城鎮化率2013年的時候是53%多，和世界平均水準是比較接近的，雖然計算每人平均GDP還是落後，但是我們城鎮化的進程是非常非常快的。

從國際經驗來講，通過和發達國家、歐美國家以及亞洲地區的日本和南韓比較，中國的經濟發展按每人平均GDP計算，城鎮化的推進，仍然需要很長一段時期。如果來判斷一下現在中國經濟發展階段和城鎮化水準和發達國家比較相似，我們認為和80年左右的南韓比較相似。按照不變價計算每人平均GDP，2013年南韓的城鎮化率是56%，比我們高三個百分點，我們現在所處的水準和南韓1980年是非常相似的。無論從學術界還是實業界大家都認為中國城鎮化率需要繼續推進。在這種情況下，在城鎮化或需要加速、還需要不斷推進的階段，我們已經出現了在發達國家城鎮化歷史過程當中，發展到比較高的階段才會出現的一些問題。

比説如學術界在總結日本東京都地區90年過度城鎮化，由於東京人口聚集規模過大，在這個過程當中出現了一些城鎮化過程當中非常令政府、令社會非常頭疼的問題，三個M，時間成本的提高，環境污染，犯罪率的提高，社會生活水準的下降。這是日本90年左右對東京都城鎮化過程當中的總結。可是現在中國大城市的聚集已經開始出現了這三個M帶來的困擾。

隨著城鎮化的推進，收入水準在不斷拉大。這張圖代表了中國城鄉收入差距的趨勢，特別是在城鎮化推進非常快的近十年，城鄉收入差距是在不斷擴大的。有研究顯示，中國城鄉和區域收入水準的差距，可以解釋60%中國整體收入差距的原因。

雖然我們的城鎮化還需要不斷推進，但是推進過程當中也遇到了很多很多困擾政策制定者和研究者的一些問題。是不是就此可以推斷説，我們為了緩解社會生態環境的惡化，而放鬆城鎮化率的提高水準呢？其實國際上有很多經驗給了我們一些教訓，比如在90年左右的時候，很多研究者和日本政府認為東京都地區過度聚集帶來的大城市病，嚴重危害了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準的品質。所以有意的建造東京都副中心，以緩解它作為首都功能區的一些功能。也就是90年的時候，東京推出了首都功能區的分散，建立了七個副中心，來分散它的功能。但是就是因為這樣的緩解城鎮化過程當中的政策舉動，而導致在那個時期日本經濟的嚴重下滑，學術界稱為“失去的十年”。從區域經濟學的角度來講，有意的政策來放緩空間聚集，確實對經濟發展起到了阻礙的作用。

從國際背景來看，我們不僅要繼續推進城鎮化的發展，還要研究什麼是新型城鎮化，以避免國際大城市在城鎮化過程當中遇到的一些問題。

就金融這個功能，城鎮化過程當中金融的邏輯是怎樣的演變，要推進新型城鎮化需要金融功能的一些轉變。無論是提到中國的城鎮化還是工業化，還是經濟發展模式，從金融的邏輯來講，都可以概括為簡單的以投資拉動，而投資拉動所依靠的就是信貸的整體擴張。在城鎮化的背景下，這個金融邏輯是難以繼續發展下去的。因為從區域的角度，每個個體、每個局部的都在發展，把局部的行為加總在一起，就會使得國家經濟經常處於過熱的狀態。而這種狀態使得制定整體信貸政策的金融系統是非常非常困難和頭疼的，也可能會出現順週期的情況，也可能會出現城鎮化和金融政策制定相互制衡的情況。

在這種背景下，我們依靠金融的政策制定者以及各個部門來創新在新形城鎮化過程當中金融的邏輯，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方向。從中國社科院以及很多研究機構研究的成果來看，在新型城鎮化背景下，金融政策的創新導向應該從大方向來講可以分為兩個大的方向，第一個就是為了滿足城鎮化發展多層次、多角度、多需求的需要，我們需要建立多層次、系統化的金融體系，要重視地方債、特別國債以及資産證券化等大金融改革的繼續推進。甚至有學者提出，為了緩解城鎮化過程當中區域發展不平衡和利益均沾的問題，如何協調均等發展和兼顧效率的兩個要求，我們可以探索建立用地指標跨區域交易。但是在大金融改革背景下，需要明確的兩個方向是，政府和市場的邊界到底是什麼，以及如何用財政和稅收政策的改革來配合金融政策的轉變。這是從大的角度我們城鎮化的推進需要金融所配合的邏輯之一。

第二個邏輯是，城鎮化不僅是社會城鎮化、經濟城鎮化，更是人的城鎮化。如果從人口城鎮化的角度來看，金融應該回歸最基本的職能。在城鎮化推行過程當中，如果從中小企業、如果從個人城鎮化的角度，如何把一個農民工變成市民化，如何把一個小企業變成地方就業的帶動者和經濟發展的中心，金融應該回歸到最基本的職能，就是如何促進中小企業甚至小微企業以及個人的生存和經營。

從世界的主要國家城鎮化的進程來看，特別是美國和歐洲的一些經驗，他們雖然有發達的資本市場和資本體系，但是非常重視中小甚至小微以及個人金融産業的發展。也就是説如何能夠讓個人和小企業覺得金融正在變得越來越簡單，正在變得越來越容易。

實現這條道路從國際的經驗來看，既可以依靠市場，也可以依靠政府。美國和印度是典型的以市場為導向的通過金融創新來推動城鎮化的發展，比如説從大的層面上來講，美國有發達的資本市場，同時有中小企業管理局以及一系列的立法，以保證中小和小微企業甚至個人金融業務的發展。這是我們在美國訪問學習和美國學者交流感受到最大的一點，他們既重視很大的東西，也重視很小的東西。有的時候很小的金融體系改革是非常非常有效果的。

印度是新興的市場經濟國家，也在推進城鎮化。這張圖當中也有對印度經濟發展階段和城鎮化的研究，但是它和我們不一樣的地方，包括巴西在內的很多新興國家，城鎮化率很高，但是城鎮化水準並不高，是貧民窟所圍繞的中心，所以並不是説城鎮化高就一定好。但是印度在城鎮化過程中推進了以金融體制的改革，首先建立中小企業銀行、農村銀行等支援中小企業和農村業務的發展，還在探索以商業銀行和農村信用社的自主聯合經營，由自主聯合製定預算、使用資金以及風險自負的政策導向。也有的國家是以政府來主導城鎮化過程當中金融體制的改革，比如日本、德國，日本是很明顯的通過産業政策和立法來推動城鎮化過程當中金融體制的改革，也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在經濟和城鎮化起飛階段有很多風險是不可預測的，很多大型的城市基礎設施的建設，社會城鎮化和經濟城鎮化需要政府的信用擔保，日本的經驗是值得我們在城鎮化戰略制定過程當中學習的一個榜樣。

通過我們前面的表述大家也能看出來，無論是美國也好，日本也好，他們經濟發展階段和城鎮化水準和我們並不在一個階段上，對於他們經驗的學習，要結合中國實際的國情予以推進。同時在未來中國城鎮化過程當中需要關注的金融體制的政策導向，我提出兩個問題供大家參考。

在2012年的時候，周小川行長總結中國貨幣政策30年的演變，特別提出了中國貨幣政策在城鎮化背景下遇到了哪些難題。首先第一個是我們的金融體制改革和政策的制定不僅要為城鎮化，也要為其他領域的改革預留改革的空間。我給大家舉一個例子，周小川行長在文章當中提出一個問題，1999年中國實行了住房體制改革，原有的教師、公務員、事業單位不再實行分房制度，而實行自主購買。在這種情況下，貨幣政策應該是盯住通貨膨脹的目標的，但是為了推行這項改革，而不得不實行信貸擴張。這個例子在中國城鎮化過程當中會經常遇到，也就是説城鎮化是一個改革的大方向，同時我們還有其他的優化資源配置的一系列改革。金融政策需要為各項改革預留空間，不能盯住單一的某一個具體指標，這是未來城鎮化過程當中金融改革的很重要的難點。

第二，經濟手段的實施和行政手段實施的並存，會使得政策的效果産生順週期性和相互影響性。比如2004年的時候，中國經濟出現了過熱的苗頭，為了抑制經濟過熱，央行不僅實施了緊縮銀根的政策，各地方政府也實施了緊縮地根的政策，在這種行政手段與經濟手段並用的情況下，政策的效果和政策的方向以及持續的時間都存在著諸多的不確定性。

從我們上述的彙報大家其實不難看出，中國的城鎮化從城鎮化的角度研究金融可以總結成這樣幾句話。第一，我們在城鎮化還沒有完全釋放改革活力的情況下已經遇到了諸多的問題。第二，如何解決這些問題需要財政、貨幣以及行政體制各個方面改革的配合。第三，借鑒國際經驗需要清楚中國的城鎮化所處的國際環境和發達國家哪一個階段比較相似。第四，如何把它的經驗和我們具體的國情結合起來。

雖然這是一個非常非常難的過程和複雜的過程，但是關係著中國未來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核心問題，希望今後能有機會和各位一起再研究後續更重要的問題，也希望我今天的一些彙報、粗淺的見解會給大家一些提示。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