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家鄉的雪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家鄉(察右中旗上西河)的雪來得早,八月飛雪並不罕見;雪走得也晚,端午之後還飄“六月雪”。
雪的故事在冬天。下雪後往往是風吹雪片似花落,紛紛颺颺漫天白,人們稱之為“白毛風”。雪停了,天晴了,風不止,白毛風還在刮,一刮就是十幾天,有時會看到太陽照射到飛舞的“雪柱”上,反射出五彩斑斕的色彩,美輪美奐。風小的時候,白毛風貼著地面緩慢滾動。直把雪刮到低窪或避風處形成厚實的雪山、雪堆為止。冰天雪地,天刺骨的冷,大地被凍得裂開條條縫隙。人們迎風走路窒息難忍,只好背過身倒行。
雪還給人們造成封門的麻煩。有時晚上睡覺時天好好的,第二天起來,雪已封門,只得從門裏邊往外鏟雪。房門從裏開,窗紙糊在外,就是防止大雪封門、窗欞框裏積雪而家鄉特有的兩“怪”,當然不忘屋裏放一把鐵鍬。
走出院子,看到的必是堆積如山的雪。在雪止風停時鏟雪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母親起得早,我們家門前的雪母親鏟的時候多,父親鏟雪是早飯後。我長大後也常鏟雪,把雪用鐵鍬裁成土坯大小的方塊,再用鐵鍬鏟起,雙臂用力將其甩得遠遠的。
1967年冬的雪,多得讓人難以置信。我們家與鄰居家有三四十米的距離,相互串門要爬過雪山。臘八時,從雪山上挖一塊雪,精雕細刻做雪人,是小孩(也是不少大人)的樂趣。這年寒假,我到劉店卜子堂姐家。因為是“卜”子,所以該村不少人家被雪壓在下面,皚皚白雪上煙囪林立,炊煙繚繞,景致別樣。那次該村同學楊俊,帶我到他家,我們走了一段兩面是雪墻的走廊後,才進了屋。屋子被厚厚的雪覆蓋,窗戶透進微弱的陽光,屋內並不覺冷。倆人海闊天空,談理想談未來。
按理説,冬天雪多,來年墑情會好,其實地裏的雪對墑情影響有限。莊稼地裏的雪被風刮得幾乎沒有,就是低窪處有點,由於化雪是個慢過程,邊化邊蒸發,雪化了,蒸發得也差不多了。那時,生産隊曾在春天組織社員,車拉肩挑將雪運到地裏,企圖雪化潤地,但收效不大。
離我們家不遠處有個不到一畝見方的大坑,裏面積了很多雪水,早晨結厚厚的冰。男小孩在冰上從坑的一邊跑到另一邊,冰被踩的嘶嘶作響。有時,大人在邊上喝彩,我們就更加憨勁十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跑過去後,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發出歡快的笑聲。漸漸地冰出現裂痕,逞能的我們,冰上跑動並不停止,偶有小孩將冰踩塌,不慎掉入水裏,好在坑淺並無大礙,只濕腿腳。
我們到花山子上小學的路上,有條河,那幾年每到春天,雪水使河裏發水。不過天還較冷,早出晚歸的我們,正好趕上河裏的雪水結冰的時候,流水處窄了許多,所以河水阻擋我們上學的時候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