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偉,北京人,説話逗貧,對許多事情都有自己獨特的看法。從80年代開始,他就一直在嘗試用中國畫的方式與我們當代的生活發生關係,而且他一直不斷地變換著題材,緊貼時代,就是希望不要給自己打上某種標簽。除了藝術創作,朱偉自己還喜歡寫一些文章小品,曾經的雜誌專欄作家便是他藝術家之外另一個身份,還為此出過一本書,在裏面,少不了對當時的某些藝術圈熱點和怪現象發表評論,進行抨擊。
在6月21日亞洲藝術中心舉辦的“釋放未來”——中國當代水墨邀請展上,他接受了記者的採訪,對當下的“新水墨”與“水墨熱”進行了抨擊。也談到了他最新的創作情況:
記者:朱偉老師,繼去年在今日美術館的個展之後,這半年多來的創作及展覽活動請為我們介紹一下吧?
朱偉:今日美術館個展之後半年多沒怎麼畫畫,推了一些展覽,國外有一個基金會請我過去交流呆了六個月。今年展覽南京有兩個,江蘇美術館魯虹策劃的一個工筆畫的展覽;還有金陵美術館的一個“再水墨”,加上這次在亞洲藝術中心“釋放未來”-中國當代水墨邀請展,9月份還有在湖北美術館魯虹策劃的一個巡迴展,12月份在南京南藝美術館李小山幫我策一個我自己的個展,這個個展我準備用全是新的作品,可能尺寸稍微大一點。
記者:雖然沒有大型個展,但是您參加的群展還是挺多的,對當前水墨市場熱有怎樣的看法?
朱偉:從去年開始到現在水墨畫、新水墨、當代水墨相對來説比較熱,但是這裡邊有一個很重要的傾向是商業色彩太濃,這不利於水墨畫持續的發展,所以12月份的展覽我想多做一些探索性的,實驗水墨方面的路子,儘量擺脫現在新水墨的狀態。
對新水墨我一直持保留意見,在我看來新水墨是一個很取巧、很投資的命名,它是從時間這條線上叫新水墨。就像你蒸一鍋饅頭,剛揭鍋這饅頭就是新的,但是裏邊的內容一點都不新,我是強調這個。
因為新水墨這個概念我一直覺得是由商業操作來的,基本上是一個市場需求,當代油畫價位高,大家覺得買不動,炒不動,回頭一看這些畫水墨的人歲數差不多,價格很低。在這些炒家眼裏,水墨不是作品,它是商品,可是藝術家不能自己把自己的作品當商品來看,藝術家要這麼做跟藝術創作的初衷差得很遠,所以要努力把他往探索的方向引導,總得有人去這麼做。
新水墨比較取巧,我更熱衷於水墨畫能不能進入當代,如果人家説這是當代水墨那就對了。因為咱們老説當代藝術指的是當代油畫,油畫舶來到中國一百年曆史的東西能夠迅速當代化,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功。中國的傳統繪畫有的説是三千年曆史,有的是四千年曆史,到現在很難當代,都當代不下去,咱們所看到現在所謂叫水墨熱也好,這些東西裏邊有很多不是當代作品。水墨畫有七百年的歷史,它已經歷經了傳統古典的包括中間一些印象派等等時期,到現在還沒有能迅速進入當代,跟時代節拍合拍的一個藝術創作狀態。
比如我畫《水墨研究課徒》系列中的人物,是因為我研究從古至今中國傳統繪畫裏邊,唯獨缺少社會主義時期的人物肖像以人為主的繪畫。過去每個朝代都有,到元代都能留下來,進入社會主義時期基本沒有。50、60年代的那些人物畫都是政府號召。那個不叫創作,等進入自然創造的創作的時候基本上沒有,我想要彌這個層面的作品缺失狀態。
記者:接下來會出一批與時下水墨熱拉開距離的新作品?
朱偉:我想有意拉開跟現代水墨的距,更多地往學術方面進行探索,不要停留在這種上面。現在名字還沒想好,因為這個題材是我剛開始創作的,但是在表現形式上不會做得那麼程式化。
記者:跟現在的《水墨研究課徒》作品還是有關聯的
朱偉:肯定是有關聯的,因為尺寸都很大,我現在打的稿子尺寸都很大。
一直來説,我的風格從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和中國當代藝術一塊開始參加各種亂七八糟的展覽,到現在為止我的作品一直以水墨的形式,當代的題材面貌出現,所以到現在我一直在延續,我一共畫了16個系列,就怕別人把我的系列穩在那兒當成商品去看,很沒有挑戰性。我覺得新水墨到現在,我自己一直努力在改變。
記者:您為什麼參加這個展覽,因為您也拒絕一些展覽?
朱偉:這個展覽的題目“釋放未來”起得比較吸引我,再一個就是這個展覽的藝術家都是很好的藝術家。
記者:對於這個展覽的其他參展藝術家您怎麼看?
朱偉:我覺得藝術家的可愛之處就是他有極強的個性,有非常強的自己的繪畫特徵,我剛才跟您説的就是我更希望看到探索性的,帶有實驗性的水墨,我不願意看到鋪天蓋地像行畫一樣的新水墨的現狀,我不接受現在這麼一個線性。
所以如果這次是我做策展人,我要請的藝術家應該是對水墨畫從歷史的角度看有貢獻的,跟現在的生活結合得非常好的,而不是對現實生活視而不見的。我一直強調水墨要隨時代,這句話説起來很容易,當年吳冠中他們也折騰討論過一回,但是僅僅就討論,到現在筆墨也沒有隨時代,反倒水墨隨了商業了這個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