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不同研究領域,産生的“學術”觀也大相徑庭。“學術”在過去其本身就意味著理論研究。然而,“學術”擺脫原意,轉為“學”與“術”不同專業方向後,相對於藝術行業,似乎彰顯了藝術領域的不同研究特徵。但是,藝術行業長期“學”與“術”分類或謂分工,最終面臨的是一種價值瓦解後果。可以説,這一後果是因藝術價值的匯集作用而産生。藝術價值匯集作用是無法避免的藝術終結問題——“學”與“術”的合流。
在中國當代藝術領域,對“學術”理解是模棱兩可的。有的只是冠冕堂皇説説而已,有的只重“學”,更多的是重“術”。應該説藝術包含實踐與理論兩個部分,兩者關係無法脫離,相互作用産生藝術價值,所謂:“學術”。
藝術理解的困境
藝術表達有其獨特語言形式及意義。藝術形式是藝術語言的具體表現,不同形式的藝術語言産生了藝術內涵的多樣性。藝術在極力拓展藝術語言的同時,也繪就了藝術發展歷程。可以説藝術發展史也是藝術語言拓展的發展史。對於藝術家而言,藝術語言似乎是心知肚明的事,然而,卻難以用母語表述的困境是公認的疑難雜症。藝術解讀的意義及價值作用,使得這一問題無法根本回避。由於解讀需要,此責任無疑被能言善道的理論家所掌控。但是,所謂理論家的解讀往往是囿于個人知識結構而論。限于理論家的知識結構大多是文史哲等學科,其理論無法與藝術語言真正接洽。因此,藝術行業的價值取向不可避免發生魚龍混雜的現象,對藝術語言不了解的所謂專家比比皆是,討論問題時常局限在藝術之外的學科;有的甚至以講故事為例,判斷藝術價值以市場行情而論。
藝術與理論的矛盾
藝術在發展過程中吸納了其他相關學科領域知識並使得藝術具有了更廣泛的意義。但是,藝術的主體始終沒有被其他學科所淹沒,藝術的特點以及作用於人類的感受沒有被淡化,感受之後的意義也沒有被忽略。通常,理論家認為藝術之形式、語言是技術層面的問題,除此之外的意義(文、史、哲等學科)是更為重要的。誠然,這無疑是削弱藝術的特點,用意義去圖解藝術來換取言論權。這一矛盾始終糾結著藝術行業並阻礙了發展。
畢加索的藝術如果脫離了藝術語言形式的表達,我想,任何理論對其作品的解釋也是無意義的呻吟。立體主義的概念也是基於畢加索藝術視覺形式、語言所傳遞的感受後的意義結果,這一結果只有置入視覺藝術史後我們會發現其特點與意義。對於藝術語言的歷史性了解與掌握是解讀藝術作品的基本能力。忽視藝術語言形式的特點及發展歷程,留下的不是言外之意,而是外行之見。
藝術語言涉及視覺、聲音、肢體、觸覺、空間、材料、科技等場域,從而産生相應藝術領域。藝術領域有跨學科現象,但都離不開藝術語言的表達與人類的感悟相聯繫。相關藝術領域的發展史,讓我們領悟到了其發展厚度及特徵演變。
藝術家作為一個生活在現實生活的普通人,其思考與知識背景在相遇週遭環境時,不可能無動於衷,也不可能沒有想法。只不過藝術家言語的形式是通過藝術方式傳遞,而非我們習慣的母語語言。遺憾的是,更多的藝術家在創作完作品之後無法用母語去理論,結果,只能把解釋權交于不懂藝術語言的理論家們。
關於母語,想必是理論家的拿手好戲了。相比較藝術語言,文史哲等學科表述的語言沒有任何理解障礙,更無需特意轉換。因此,母語的共識性在文史哲等學科領域是顯而易見的。
問題的關鍵依然是語言問題。藝術家的發展是不斷地拓展其語言的可能性,也可以認為是避免藝術語言的共識性;理論家的目的是用母語達成更廣泛的共識性。其中,作為不同語言之功能及作用的矛盾可想而知。
“學術”兼備之道
囿于中國藝術教育“學”與“術”的分離模式,其中對藝術價值判斷問題,始終存在“學而無術”或“術而不學”的現狀,並使得這一行業價值取向混亂,良莠不齊的比比皆是。因此,只有“學術”兼備才能解決此困境。這也是藝術發展之道。
藝術實踐者應該更明白指導個人實踐的理念及意義是什麼,有何不可替代的創造價值,這些價值意義是否通過實踐被有效的傳達出、、、理論閱讀、思考交流、寫作能力是藝術實踐者必須加強的。一件好的藝術作品,如果作者都表述不清,那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當然,藝術理論者也應多重視實踐能力的培養,提升對藝術不同表達特質和語義的覺解力。如此,理論才能言之有物,切中實際,從而避免常見的陳詞濫調,或者故作高深濫用專業術語、生套哲學詞彙,撰寫出與藝術作品毫無相關的文章。
在當今物質氾濫之時,對文化理解,尤其在對當代藝術方面所認知程度和能力而言,確實存在不盡如人意的狀況。因此,藝術工作者需要在付出更多努力去思考、創作藝術作品同時,更需要提高對藝術作品的理論能力,從而達到讓觀眾接近作品的本體意義,感受到藝術帶給人們的精神力量。這裡,筆者還是希望重“術”輕“學”的藝術實踐者,或重“學”輕“術”的理論家們,積極主動地去研究“學術”之道。或許,這種補缺似乎意味著對過去的一場補考,然而,這對於藝術發展將起到深遠的作用。
人的進步總是伴隨著不適應,而後再適應的過程。對於業內而言,作品也許能告訴同行是什麼,但是,在更廣泛意義上,我以為,時間更能證明藝術工作者對“學術”的價值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