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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巴迪歐:怎樣不做一個浪漫主義者?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6-14 10:13:04 | 文章來源: 藝術國際

我認為,當代藝術的重大問題是怎樣才能避免做一個浪漫主義者。這個問題很重要,談起來也很難。更準確地説,是怎麼樣才能避免做一個形式主義的浪漫主義者。這 就像把浪漫主義和形式主義混雜在一起。一方面是對新形式的絕對渴望,總是需要新的形式。現代性就是對新形式的無限渴望。而另一方面呢,迷戀身體,迷戀限定性,迷戀性,暴力,死亡。在這兩個方面之間有一種相互矛盾的緊張感,就像是形式主義和浪漫主義的一個合題,這就是當代藝術的主流。下面我提出十五個命題,想回答這個問題:怎樣不做一個形式主義的浪漫主義者。

第一條命題:藝術不是一場崇高的降落,從無限下降到身體和性慾的有限的不幸而是通過物質減法的有限手段生産無窮無盡的主體級數群。

這就宣佈了,如何避免做一個浪漫主義者它涵括了一種新的無限的內容,一種新的光亮的生産我認為,這才是藝術的目的。通過精確並且有限的概括,去生産一種觀察世界的新的光亮。所以,你應該改變那個矛盾。現在的矛盾存在於對新形式的無限渴望和諸如身體,性之類的有限性之間。而新的藝術有必要改變這一矛盾的語匯,為無限性這一方添加新的內容,新的光亮,一個全新的世界視野,在有限性這一方,當添加意義和概括的準確度,所以,第一條命題幾乎是對現有矛盾的顛覆。

減法:減法這個詞有兩個意思第一,不要沉迷于形式的新奇性。我認為,在今天,這是一個大問題,因為對新奇的渴望就是對新的形式的渴望對新形式的迷戀。對批判,對再現之類的迷戀,實際上並不是對資本主義的批判立場,因為資本主義自身就是對新奇新穎的迷戀,就是形式的持久革新。我們有必要看到對新的形式完完全全地迷戀並不真是對真實世界的批判立場。有一種可能性,真正的願望,一種具有顛覆性的願望,是對永恒的渴望。渴望某種穩定的東西,某 種藝術,某種自身閉合的東西。因此,這是一個可能性,因為對形式的持續修訂並不是真實的批判立場。所以説,對形式的渴望在藝術中的確很重要,但是對形式穩定性的渴望同樣也很重要。

減法的第二個意思是不要沉迷于有限性,迷戀暴力,身體,痛苦,迷戀性和死亡,因為這只是顛覆了快樂意識形態。 在藝術創造中,我們常常迷戀受苦的身體,性慾的艱難之類,以此顛覆這種意識形態。我們不需要那一類的沉迷。自然,藝術創造有批判快樂意識形態的必要性,然而,通過一個新的視野,一種新的光亮,某個可以稱之為積極的新世界,也是一種藝術必要。所以,藝術的問題也是生的問題,而不總是關於死亡的問題,這就是第一個命題的含義。我們有必要尋找一種藝術創新,它不迷戀形式的新奇,不迷戀殘暴,死亡,身體和性慾。

第二個命題:藝術應當不只是一種特殊性(不論是種族的,還是個人的)的表達,藝術是向每個人説話的真理的非個人的生産。

這裡的重大問題是普遍性:藝術創作有沒有一種普遍性? 當今世界的重大問題是全球化,是世界的一致性問題。全球化向我們提供了一種抽象的普遍性。金錢的普遍性,資訊的普遍性和權力的普遍性。這就是今天的普遍性。這樣一來,面對金錢和權力的普遍性,藝術的問題,藝術創造的功能到底是什麼? 藝術創造的功能在於對抗嗎? 在於從普遍性中抽象出種種特殊性的獨一性嗎? 類似某種東西,對抗金錢和權力的抽象能力?還是一個反對全球化的社群組織?或者,藝術的功能在於提出一種別樣的普遍性? 這是一個大問題。今天更重要的議題是資本主義的普遍性,金錢,權力市場的普遍性和各種獨一性,特殊性,以及社會群體的本性之間的重大矛盾。這是兩種普遍性之間的主要矛盾。一方是金錢和權力的抽象普遍性,另一方是真理和創造力的具體普遍性。

我的立場是,今天的藝術創造應該提出一種新的普遍性,不僅表達社群的本性,而且,藝術創造有必要為我們,為共有的人的狀況,提供某種新的普遍性,我把它稱之為真理。真理就是一種新的普遍性的哲學名字,它反對全球化的強制普遍性,金錢和權力的強制普遍性。在這項主張中,藝術的問題極其重要,因為藝術往往主張一種新的普遍性,藝術是第二個命題的內涵。

第三個命題:藝術是一個真理過程,而這真理往往是知覺或感性的真理,知覺之為知覺這就是説:知覺轉化成了理念的一個事件。

這是藝術普遍性的一個定義。藝術真理是什麼?藝術真理和科學真理,政治真理以及別種真理都不一樣。它的定義説明,藝術真理是關於知覺的真理,是感性的概要。這不是靜態的知覺傳達。藝術真理不是感性世界的臨摹或者靜態的感性表達。

我的定義,藝術真理是理念自身在感性世界中的事件。而新的藝術普遍性在於創造,在那種感性之中的理念事件的新形式。重要的是必須理解,藝術真理是關於在世的 感***的一項主張。它主張一種新的定義,關於我們和世界的感性關聯,這是反對金錢和權力抽象化的普遍性的一種可能。所以説,今天,藝術看來尤其重要,因 為全球化賦予我們一項創造新的普遍性的任務,它往往是一種新的感性,一種和世界的新的感性聯繫。因為今天的壓迫是一種抽象普遍性的壓迫,我們不得不沿著和世界發生新的感性關聯的方向想像藝術。也因此,今天的藝術創造是人的解放的一部分,而不是裝飾,不是用於美化的裝飾品。不,藝術的問題很關鍵,因為我們必須創造出和世界的新的感性關聯。事實上,沒有藝術,沒有藝術創造,金錢和權力的強制普遍性就成了真正的可能性。因此,藝術問題在今天是一個政治解放的問題,藝術自身帶有政治性。不僅僅是藝術的政治維度的問題,那是昨天的情況,今天,這是藝術自身的問題。因為藝術是真實的可能性,它創造某種新東西,反對全球化帶來的抽象普遍性。

第四個命題:藝術有必要是複數的,然而無論我們如何去想像各種藝術可能交匯的路線,不能想像對這項複數進行總計疊加。

這個命題反對總體化的幻想。如今,有些藝術家在考慮熔合所有藝術形式的可能性,這完全是一個多媒體之夢。但這並非什麼新想法。這是理查德•瓦格納的想法,總體藝術,繪畫,音樂,詩歌等等。第一位多媒體藝術家是瓦格納。但是,我認為多媒體是一個虛假觀念,以為它是絕對整合性的力量,就像在藝術中投射了全球化的夢想。這是藝術一致性模倣世界一致性的問題,它也是一種抽象化。所以,我們必須創造新的藝術,當然包括新的形式,但是不該幻想所有感性形式的總體化。怎樣和那些並非總體化的典範的多種媒體,意象的新形式以及藝術關聯起來,變成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所以我們必須避免那種幻想。

關於第五條和第八條。五,每一種藝術都由一個混雜的形式發展而來,而這一混雜的逐步提純的過程使一種特殊的藝術真理及其消亡殆盡的歷史得以成形。八,藝術的真實也就是通過提純的內在過程所構想出的理想化的雜多。換句話説,形式的一個偶然開端決定了藝術的原材料。藝術對於迄今為止形態不明的一個形式的降臨進行了再度的形式化。

這裡重要的問題是,到底什麼是新形式的創造。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對當代藝術的難題就是對新的形式的無限渴望。我們必須準確説明新形式問題的內涵。什麼是新形式的發明? 我想提示的是,事實上,從來沒有完全純粹的新形式的發明。我認為那是一個夢想,就像總體化一樣。事實上,從一種類似形式的東西到一種形式之間總有某種通道似的東西。我的想法是我們有某種形式的不純,或混雜的形式,接下來是提純的過 程。因此,如果你想説上帝發明瞭世界,好吧,但接下來就是逐步地純凈化,然後是形式的複雜化。馬列維奇畫了著名的白色中的白色,白方塊上的白方塊。這是一種創造嗎? 某種意義上,是的,但實際上,這完全是形狀和顏色關係問題的一次徹底的純凈化。實際上,形狀和顏色關係的難題是一個很古老的長故事,馬列維奇的白方塊上的白方塊給了這個難題終極的凈化。這是一種創造,但也是一個終點,因為在此之後,從某種意義上説,我們再也 無法繼續。所以,我們有一次徹底的提純,在馬列維奇之後,形狀和顏色之間的一切關聯性看起來都陳舊了,或者不純凈了,但是,這也導致問題走進死衚同,我們 不得不從別處重新開始。我們可以説,伴隨著藝術創造的並非完全是新形式的提純,就像是由始至終的提純凈化過程似的。所以,我們要的是有先後順序的提純凈 化,而不是純粹創造力的純粹爆發。這就是第五和第八個命題的內容。

現在來説一説第六條和第七條。第六條,藝術真理的主體是由藝術作品構成的那個集合。第七條,這個組織過程是一個無限的構造,在我們當代藝術的背景中,這是一個一般的整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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