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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界仁:做藝術要慢慢來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1-11 18:51:22 | 文章來源: 新京報

在台灣藝術家陳界仁那兒,你可以完成對純粹藝術家的浪漫想像。1988年,因為找不到創作的原動力,他在家一歇就是8年,辭掉了不錯的工作,就靠弟弟擺地攤養活自己;2006年,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火爆,他卻拒絕大陸畫廊辦個展的邀請,原因就是泡沫太大。儘管是台灣國際知名藝術家,但他至今沒有存款。

而現在,這位藝術家頻繁地在798內亮相。上個月初,在798長征空間開始其在大陸的首個個展《陳界仁個展———帝國邊界Ⅰ&Ⅱ》。近日,陳界仁又在798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與谷文達、劉小東一起參加了《紙上美術館:12位華人藝術家》的群展,該展將於3月6日結束。

對於自己近期的頻繁亮相,陳界仁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給出的理由是:因為藝術市場的泡沫結束了。他甚至也很坦誠地説:自己也不是那種能經得起市場誘惑的人,但他希望讓靈魂跟得上腳步:“慢慢來,我相信一切都要慢慢來。”

談創作 眷村是我創作的原動力

記者:聽説你十多歲就開始做實驗藝術,但從28歲時你卻休整了8年。辭掉了工作,也不再做任何藝術。

陳界仁:那8年其實很自然,我並沒有要幹嘛的計劃。在我27歲那年,台灣的環境已經與你出生時就熟悉的環境不同了。我覺得自己需要反省。加上,那時我做電影、錄影、裝置、行為,已經10多年了。我突然覺得這種東西很空虛。

記者:那8年裏,你主要做什麼呢?

陳界仁:我很害怕將這段經歷變成浪漫想像。我不太記得那段時間在幹什麼。

我成長在台灣的眷村,離開自己成長的地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35歲,我想回到我住的地方,看看那兒到底是什麼情況。因為從小在那兒,你對那個環境會有感情。我突然意識到,我最早看到的繪畫是這個環境,最早看到的攝影是這個環境。我的藝術史就是從這裡開始,而不是從書本。藝術創作就是回到你成長的地方,可以從你的生命和人生經驗出發,自然就會發展出屬於你的藝術。

經過8年的調整後,我就覺得自己很有創作的能量,什麼樣的方式都能創作。那時我已經36歲。

記者:那為何採用照片這樣的形式?

陳界仁:這8年裏,我胡思亂想的結果是我們最早接觸的攝影是什麼。攝影誕生100多年來,每個攝影裏都隱藏著被拍攝者的歷史,但往往被拍攝者是失語的。在攝影史中,那是不對等的關係。我就想進入影像的世界中去改變它。

有一天我在街上晃來晃去,也沒具體的事要做。正好碰到一個朋友,他有個586的電腦。他對電腦也蠻精通的。我就對他講,我想通過電腦做這個那個可以嗎?他説可以啊。他就教了我很小的繪圖軟體,於是就開始了影像創作,進入影像的世界中去改變原來的影像。

記者:你的創作一直在反映台灣的歷史和社會現實,包括此次在長征空間展出的《帝國邊界》。

陳界仁:其實我一直對美國的帝國意識有反思。而2008年,因為受邀到美國參加雙年展,在去往美國在臺協會申請簽證時卻被簽證官懷疑會滯留美國。此後,在我註冊的一個名為“我懷疑你要偷渡”的部落格中,許多有被拒簽經歷的人都留下了各自的案例。我選擇其中合適的案例,找了一些台灣小劇場的演員做了一錄影,讓他們面對鏡頭念出那些冰冷的拒簽理由。同樣,在面對美國帝國意識的同時,我們也得反思一下台灣(地區)對大陸配偶的政策。於是就有了《帝國邊界Ⅱ》,那些大陸配偶同樣申訴著不公正的待遇。

談國際影響力 藝術沒有東方和西方

記者:你的創作,包括《加工廠》在內,都是以台灣經濟發展過程中人們所承受的艱難苦楚為主。但在台灣的藝術學院認為如果採用藝術介入現實、關照歷史,那就是一種低級而簡單的再現。

陳界仁:藝術是很感性的。談社會問題,社會學者比我們談得好。藝術家是從感性的方式來做事情。我們強調人民書寫,並不是我們可以代表人民,而是創作應該從我們的生命經驗開始。台灣正日益變為一個快速遺忘的消費社會、景觀社會,它已經放棄了敘述自我的權利。我必須站出來去阻止這種遺忘的發生,記錄那些被排除在話語權範圍之外的普通民眾,記錄那些被現實社會忽視孤立的人,以此來防止集體健忘症的發生。

記者:台灣藝術評論家曾指出,台灣最具國際能見度的藝術家之中,以影像創作為主體的藝術家佔了絕大多數。其中侯孝賢、楊德昌、蔡明亮,屬於台灣新電影脈絡下的作者,而你則是其中唯一以造型藝術為創作主體的作者。你們的相同點:是經過國際上認同再得到本土承認。

陳界仁:台灣很快地進入消費化、景觀化的社會。這種社會下的一個表現是沒有文化自信心,需要通過他人的肯定才能自我肯定。我參加的國際上大部分展覽都是帶有人文關懷和開放性的,都是在反省、批判,尋找今天我們在新自由主義制度下的出路和可能性。他們更多是將我視為一個藝術家,而沒有國籍的概念。現在已經沒有東方和西方的問題,我們今天的知識裝備已經很相同,所以創作就要從生命經驗開始。

談市場 我不想被當做投資標的

記者:儘管這次在長征空間的展覽是你在大陸的首個個展,但2006年大陸就有不少畫廊邀請你來做展覽。

陳界仁:我那次來感覺,大家都在講市場,好像當代藝術市場真的很火。我那時的困擾是不能説這些展覽沒有想法,但市場影響力太大,太瘋狂了。我又不是能經得起誘惑的人。

記者:那你怎麼看藝術市場問題?

陳界仁:我也不是反對市場,反對藝術品買賣。但是不是我們應該把藝術品價值的順序分清楚?我們應該先考慮到藝術價值、生命價值,然後才到了經濟交易問題。但是那時中國大陸的市場太瘋狂了。我就覺得沒必要來。我覺得等市場冷卻下來以後再説。

記者:那會兒你心中就已經有這個判斷,大陸這邊的藝術市場火爆高潮會落下?

陳界仁:這是資本主義的邏輯。因為你被作為一個股票在炒作。股票市場的邏輯就是會被炒高,也會下來。當然其中也有一些績優股,但大部分都會下來。當然錄影這塊華人市場一直也沒起來。這其實與我關係不大,因為我們也不會真的被炒高。

記者:那你這回在長征空間做個展是因為當代藝術的泡沫已經落下?

陳界仁:有大陸藝術家對我講,有人將房子賣了繼續經營當代藝術。我聽到以後就覺得反正泡沫已經結束了,我就可以過來辦展了。對於市場,我的態度是,慢慢來,我相信一切都要慢慢來。

記者:那你的錄影作品現在的收藏情況怎樣,聽説你至今沒有存款?

陳界仁:那會兒台灣開始有人要收藏我的錄影,而我寧可很慢地去賣一件作品。因為我不知道他是基於什麼原因買我的作品。我在台灣生活了50年,為什麼以前不來買,而是現在?很可能他只是將你當做投資標的。我覺得這樣不好。是,我也需要錢生活,但也要去捍衛一些東西,藝術價值應該先於市場價值。我會問收藏家:你為什麼喜歡我的作品,為什麼買?你是否了解我在做什麼?如果你不了解就不要買。因為我有個計劃叫自我盜版、自由樂捐的行為。我的那些錄影,讓觀眾自由樂捐哪怕一塊錢,就可以把DVD帶走。品質與賣給收藏家的都一模一樣。而其中的差距是,一個有保證書,一個沒有保證書。買我作品的收藏家應該讓他知道我在做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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