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颯
中國當代藝術呈現了一種悖論:中國當代藝術在國際藝術品交易市場上佔有相當的份額,中國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在國際市場上價格非常高,然而中國當代藝術(文化)在國際當代上並沒有真正的影響力,中國當代藝術並沒有為國際當代藝術提供新的有價值的東西,簡單的説,就是中國當代藝術價格很高,卻品質並不高,這是為什麼?我個人的理解是,某種角度上這體現了當今全球化的時代資本的本質需求:資本在增值慾望的驅動下需要不斷的製造價格昂貴的商品以謀取鉅額利潤,商品品質的好壞並不是最重要的,資本增值才是它的根本目的。
中國當代藝術的“繁榮”——主要是市場的繁榮,實際上是資本製造的假像,其真實目的只有一個:滿足於資本永不停歇的貪婪慾望以及實現資本對社會冷酷無情的規訓與統治。在現有的規則與條件下,中國當代藝術已不具有任何新的可能,不斷涌現的新的藝術品,不論其形式上如何“新奇”,都已無法改變這樣的性質:要麼是如同宜家裏出售的漂亮的檯燈一樣的好看的裝飾物;要麼就是與資本加盟,用一套大眾無法理解的説辭故弄玄虛,不斷地欺騙、愚弄、規訓大眾。
對中國當代藝術的理解必須放在中國及世界的經濟、政治、文化的整體背景下來理解,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內置於中國當代社會的發展之中,它受制于中國及世界的發展與變化,是這種變化的一個側面及映像。談論中國當代藝術,無法脫離世界當代藝術的背景。正如波德里亞所説,全球藝術已經“美國化”了,中國當代藝術只是全球藝術“美國化”當中的一個環節。
中國當代藝術的表現形式同它的經濟結構具有一定的對等性。中國成為世界工廠,進行來料加工,提供給世界大量廉價的商品並賺取微薄的利潤,並嚴重依賴出口市場。這種“重商主義”的經濟模式在文化(當代藝術)上則對等的表現為“來料加工”的形式。某種程度上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正是在西方的授意、引導和提供訂單的要求下發展起來的,當然它具有一定的歷史合理性,就當時的歷史條件而言,也並不具備其他的可能性。
但當歷史發生變化的時候,中國當代藝術也必鬚髮生轉變。不應在只意味著一種賺取高額利潤的方式,而是成為知識分子獨立文化人格的一部分。它不應再是資本追求增值慾望及規範社會的工具,而應該從深陷其中的徹底“商品化”的過程中拔出來,被重新賦予社會批判與歷史批判的功能。
在今天,在當代藝術領域,人們已經幾乎完全把藝術當做商品來看待了,藝術的社會與文化含義幾乎消失殆盡,即便有,也是以文化的名義進行商品生産。
中國近三十年來經濟高速發展,社會産生了極大的改變。積極的一面是社會財富迅速積累,人民生活顯著提高;消極的一面是由於經濟發展速度太快,造成社會發展與經濟發展的嚴重失衡。由於傳統社會價值崩潰,而新的價值還未確立,社會呈現出全面“貨幣化”和“功利化”的趨勢。“理性”——作為現代社會的核心價值理念仍然是中國社會所缺乏和不足的。
理性,無論對於中國及中國當代藝術而言,都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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