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京,1995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雕塑係。曾任《大眾電影》美術編輯、上海師範大學美術學院雕塑係教師,2007年成立向京+廣慈雕塑工作室。畢業作品《護身符》獲中央美院畢業生作品展一等獎及日本松岡家族基金會一等獎。她的作品多次參加國內外的各種聯展,先後舉辦個展《白日夢》、《向京作品》、《鏡子裏的女人》、《保持沉默》、《你的身體》,作品為中央美術學院、北京當代美術館、中國美術館、上海美術館等多家美術機構和私人收藏,為中國當代雕塑家代表人物。向京的作品多關注女性,並且以真實為靈魂。也因此,她的作品得到不同的評價。
一個女人,一個女藝術家,一個“通過身體説話”的雕塑作品建立起純粹“女兒國”的女藝術家。這是採訪前,我對向京僅有的認識,但這足以引起我對她的好奇。
我特地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為的是能夠近距離接觸向京的作品。當我在向京助理的引導下來到她的展廳的那一刻,在那些和我一樣高,比我高、甚至高出我很多很多的雕塑面前,我有些茫然、有些興奮、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儘管我早有思想準備,但那種莫名的感覺還是突然襲來。但慢慢的我釋然了,那個豎立在我面前的巨細無遺的身體好像是我、是你、是每一個女性都曾經歷過的瞬間、而性感、誘惑被真實、被感動、被純粹所排斥,完全沒有了被容納的空間。
兩把“尺”量向京
向京工作室的展廳被分割成兩部分,一組是向京的大尺度雕塑,另一組則像手上把玩的物件,那是向京丈夫瞿廣慈的作品。但就在這兩組迥異風格的作品中,一個介乎于兩組尺寸之間、風格有類向京感覺的作品躍然其中,一問之下才知正是它奏響了向京由小尺寸向大尺寸轉型的前奏。
大尺寸是向京作品帶給人視覺衝擊的第一波,一人高的作品幾乎及目皆是,還有3米高、4米高的超高作品;大尺度是向京作品的第二把利刃,身無寸縷、表現真實的身體讓觀者由高形態的注意變成精神的關注。雕塑家為什麼要選擇大尺度作為作品的發聲筒呢?我迫不及待地將心中的疑問一股腦拋給她。“我的創作方向的確很糾結。”1999年6月,向京和先生開著輛吉普車心懷忐忑地從北京遷徙上海時,她絕對沒有想到這一年不僅是她生活重心的遷徙,更確立了她今後的創作方向,並成為她迎接成功的起點。其實,向京成名很早,她的畢業作品《護身符》獲得中央美院畢業生作品展一等獎及日本松岡家族基金會一等獎,這件小型雕塑至今被中央美院收藏。
但成名不代表成功,在接下來的幾年中,向京一直雕塑著小型作品,用她們來詮釋青春題材,可一到30歲,不願長大也不接受長大的向京突然發現無論接受與否,再去觸動曾經青睞的題材時就會有異樣的感覺。沒有了追逝青春念頭的向京原來順手的做不下去,而新的東西又做不出來,“那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
蛻變的過程一直到向京參加1999年的深圳雕塑展,她放大了作品的尺寸。結果,她終於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尺寸改變讓觀看的觀念發生了改變,它接近於我對真實生活的看法。真人變身巨人,這是一種話語權。接下來我還是要做自己真正想做的東西。”
向京告訴我:“尺寸上的變化帶給我質的變化,”而這個飛躍就是題材的拓展,從以往關注小我經驗轉向表現群體經驗。
“通過身體説話”是向京對其作品大尺度最好的詮釋。20世紀90年代,當各種各樣新的手段充斥著藝術圈時,很多人都認為雕塑不能做了,向京不服氣;當很多人都認為表現藝術的手段很重要時,向京不服氣;當策展人、評論家強調著用理論是評判作品的標準時,向京不服氣;她憋著一股勁兒做了一個沒觀念、無法解釋、純手工的作品——《你的身體》。向京説:“我就是要做一個物質化的純粹的女性身體,我希望通過這個是否可以追究、還原藝術本身的意義。”向京的作品有著很重要的“性的意義”,但“性器官不是為了呈現給男人看的,只是存在著。男人看了並沒有覺得性的意味,是因為它喪失了符合預想的理應提供的誘惑感,這只是我的某種態度而已。”在2008年的一組女性身體作品中,向京甚至把頭髮都捨棄了,在她看來“頭髮有長短、有髮型,就很容易讓人對她的身份産生聯想。”抽離了日常化的向京將還原人性推向了極至。
挖掘內心、走進內心,面對自己是向京藝術的追求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