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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焰:藝術家不是為了賣才去做作品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7-02 18:05:35 | 文章來源: 南方人物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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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焰的轉向與一個外國人有關。

1998年,毛焰遇到了在南京學習漢語的盧森堡留學生托馬斯·路德維德(Thomas Rohdewald)。這個高大、富有教養的歐洲人與毛焰相遇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此後他們經常一起聚會、踢球。

有一天,毛焰突然開始畫起了托馬斯。從2000年至今,托馬斯幾乎成為毛焰筆下惟一的主角。他被畫家略去著裝、微閉雙眼、神思迷離,甚至不辨男女,成為真實以外的“擬像”。

如果説“前托馬斯時期”毛焰所描畫的對象有隱約的社會身份,有年齡特徵和完整的姿態造型,到了“托馬斯系列”階段,這些因素全部被簡化了,毛焰筆下的“托馬斯”只是“徒具人形”。

有論者稱,拆解了意義的“托馬斯系列”,充滿了“空無”和“混沌”的東方玄學味道,在描繪者和閱讀者之間形成了具有無數可能的通道。

更多的論者則在猜測毛焰轉向背後的動因。“我想是不是毛焰在南京呆久了,潛移默化或者有意接受文人畫筆墨趣味的影響?”栗憲庭説,“文人畫中的筆墨趣味所形成的獨特的灰度感覺,細膩而文雅,在繪畫性上有其獨特的創造性,這和文人寄情山水的散淡、灰色的人生體驗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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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焰究竟為何如此鍾情托馬斯?

毛焰説,畫了那麼多的托馬斯,實際上就是用了一輩子的時間畫了一張畫,而這張畫的主角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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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焰和托馬斯的故事,在圈內是一個傳奇,也被他們的朋友朱文搬上了銀幕。在朱文的新電影《小東西》裏,毛焰和托馬斯的故事被放置在了遙遠而偏僻的內蒙古大草原。

前世,西方遊客托馬斯借宿在中國牧民毛焰的家裏,發生了一段中西方文化的碰撞。今生,毛焰和托馬斯又回到了他們的畫室。語境變了,但碰撞仍在繼續。

影片結尾,毛焰和托馬斯一起喝一壺10年的普洱。

“10年,足夠好了。”托馬斯説,也是在評價他和毛焰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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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10多年前,賈樟柯在一次會議上看到毛焰,就準備把下一部電影的男主角交給他。彼時不知賈樟柯何許人也的毛焰,嘻嘻哈哈地把賈樟柯糊弄了過去。後來,賈樟柯的電影屢獲大獎,毛焰在朋友面前故作失落,唏噓不已:“我竟與戛納影帝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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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焰曾説:“快是藝術的敵人。”

這是一句箴言,而毛焰自己也是這句箴言的身體力行者。完成一件作品常常要耗費他很長時間,有的甚至長達幾年。有時,他會一遍遍地畫一幅畫,在過程中逐步放棄一些過於刻意的東西,讓作品漸漸趨於平靜和自然。有時,他寧可把未完成的作品拿去展覽,展覽之後再拿回畫室繼續修改。

毛焰説,反覆描摹同一件事物,讓他有了一種近似修行的體驗。他對自我的“過度表達”始終保持高度警惕。他説:“繪畫是表達認識,這種認識不是完全個人的東西,不是個性,而是不停地對照、判斷和體驗。所以我後來畫人,就不太刻意去表達個人性,過於刻意的表達只能變得很狹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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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毛焰把工作室遷至南京東北郊幕府山,這是六朝古都將軍幕府所在地。毛焰的畫室是一個面積近400平米、高6米的空間,這個天光畫室讓畫家得以著手畫一些大幅作品。幾幅高4米的《托馬斯》是毛焰站在升降機上完成的。

2009年,毛焰在上海美術館舉辦了個展。對剛過不惑之年的畫家來説,它既是對過去十多年創作的檢視,也預示著新動向。毛焰將這次個展命名為“意猶未盡”——這正是他對自己繪畫人生的總結:

凡事不要做到頭,留有餘地才耐人尋味;有些東西才剛剛開始,還有更多的“意味”留待發現和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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