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蚌病成珠——王川水墨藝術解讀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03-14 14:35:08 | 出版社: 《世界藝術》雜誌

墨點2號|裝置|180平方米|深圳博物館|1990

從心理學的角度講,王川具有雙相情感障礙的某些特質,這種特質在他患癌症後尤為顯著,也許它是化療的副作用。他既興奮激動,情緒高昂,又悲觀消沉,心灰意冷。在大多數情況下,他思維奔逸,言語滔滔,自命不凡,話題常常隨境轉移,觀念飄忽,音意相聯,舌頭超越大腦,雖然聲嘶力竭,卻毫無倦容。他可以連續幾天通宵達旦地在一個斗室裏作畫,精力異常旺盛。然而,過度的體能消耗,也會使他的情緒在短短的幾天內迅速地轉入低迷。他開始終日無語,鬱鬱寡歡,離群索居,在一個小小的漁村呆呆地看著日出日落,陷入憂鬱的深淵。王川終究未能平靜,種種臆想,如潛流暗波,時時涌起,稍歇片刻的狂心,隨之又如脫韁野馬。他是以躁狂型為主而與抑鬱交替出現的雙相情感障礙者。然而,和普通的雙相情感障礙的病人不同,王川的交替間隔時間較長,有時狂躁的情緒可以長達一年。不懈的繪畫創作,無疑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他時常處於心理的兩極而未能得到片刻的平衡。他有時也會試圖追求一種平衡,但又會迅速蔑視這種平衡,視這種平衡為庸俗。形而上的遐想和形而下的焦慮,始終困擾和折磨著他。這不僅影響了他的生活─一種職業流浪者的生活,“在流動之中增值” (劉小楓語),也成就了他的藝術。

這裡,我們對王川的這種狂躁作一些解析。從一般臨床學角度來説,這種狂躁是由生理向心理髮生的,而在王川這裡,我們則更願意將其解釋為生理與心理互動的、甚至正好相反:即由心理向生理髮生。這裡有他個人的精神發展史作為解釋的依據。王川曾經閱讀過大量西方的哲學著作,作為一個藝術家,他是帶著“那些神秘生活的意象”(葉芝Willidro Butter Yeats)去理解和解釋這些原典的。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王川沉湎于柏拉圖的思想,他把柏拉圖筆下的詩人理解為藝術家,相信藝術家完全憑藉靈感進行創造。

柏拉圖在談到靈感時這樣説道:“詩人是一種輕飄的長著羽翼的神明的東西,不得到靈感,不失去平常理智而陷入迷狂,就沒有能力創造,就不能做詩或代神説話。”2王川曾經十分鍾情于“迷狂”的創作狀態,他相信正是在這種迷狂的狀態中,人與神得到了溝通,自己的畫筆就能替上帝説話。九十年代末期,王川又閱讀了大量藏傳佛教、克裏希那穆提和邱陽創巴仁波切的著作,他把“瘋智CrazyWisdom”與自己的那種迷亂中的妄想互相混淆,用顛覆常規且通常不可預測的行為來展示智慧。他的詞彙也從柏拉圖的“靈感”、“迷狂”轉換到了佛教的“般若”、“瘋智”,並時時出現在他的畫面上。他試圖表明在證得無我之後,能量將無邊無際。他的這種觀念成了連接自己的激情與神啟的緊密紐帶。

激情的渲瀉,需要放縱的筆法。那一時期,他非常迷戀于中世紀繪畫中那種特有的奔放交錯筆觸,如《聖馬太象》(約西元830年,見附圖),他覺得這種筆觸與聖馬太受到靈感的激勵而寫神諭的狀態非常相似。這種筆觸展示了古代西方繪畫中前所未有的東西,它充滿激情和感性。貢布裏希在談到這幅畫時曾稱這個時期的藝術家懂得了在畫中表現他感覺(felt)到的東西。古代的埃及人只畫他們“知道”(knew)的東西,希臘人則畫“看見”(saw)的東西。王川顯然不滿足於畫“知道”和“看見”的東西,他要畫自己“感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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