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靜 2001.8.21 1992年從福建師範大學美術系畢業到1997年來到中央美院油畫係進修,呂山川對繪畫的執著投入從未中斷,再來到北京走上職業藝術家道路的過程中,呂山川在繪畫上逐漸清晰了個人風格和形式的表現方式,在他最新的作品中,從對媒體中的現實轉而關注風景中的現實,呂山川的繪畫視角發生了新的轉向。 2008年認識藝術家呂山川的作品時,他正籌備在今日美術館的第一個重要個展“事件2008”。在那個階段,他創作的動力來自於媒體圖像和媒體社會帶給社會中每個人的衝擊,他以每天畫一張報紙的行為方式,記錄一個他眼中謊言與真實並存的世界,也似乎是在記錄他作為一個媒體資訊的被動接受者的所思所感。對政治題材的關注來自於呂山川血液中的悲情和敏感,以及駕馭這一龐大的題材所需的自信和胸襟,他一直在試圖尋找一種有效的藝術方法,用以排泄他愈發強烈的表達慾望。當社會景觀成為巨大的能量每天供人們娛樂和消費時,社會生活和藝術邊緣的界限也通過藝術家的闡釋越來越強烈地被模糊和消解。在那個階段,繪畫或許僅作為一個藝術思考過程的承載物,呂山川則用“嚴肅的方法一本正經地幹著一件似乎無望的事,”他用繪畫記錄一個時代的種種表像,將更大的思考餘地留給了看他畫的觀眾。時髦的數字化“媒體”使得經典的“媒介”變的輕薄了,可他偏偏希望這個以“媒介”轉換來解讀“媒體”的過程有一種莊嚴感,那便是讓它在美術館裏出現,讓人們重新去回憶新聞和媒體製造的視覺現場種種懸而未決的議題。 作為這個繪畫階段的終結,2009年以“巡迴排演”為主題的上海雙年展中,呂山川展出了一個繪畫現場,在他的個人展廳中,還陳列了一幅繪畫不斷完成不斷覆蓋的過程中的攝影和影像資料。這個過程也可以理解為媒體時代的資訊襲擊下,每個人都感同身受的經歷:當一個令人痛心疾首的新聞事件被另一個更新鮮的事件取代,媒體和媒體控制下的人們在來不及反思、謀得結果的情況下,又投入新一輪的對新聞景觀的關注,不斷地繪畫、不斷地覆蓋,就如同我們不斷被當下現實覆蓋的記憶,輪迴且沒有終點。在這件作品中,呂山川由單張的報紙轉譯為繪畫,轉換為一個連續一年的工作過程。至此,呂山川的“繪畫日記”般的對於媒體現實的關注也終結了。 在此之後,呂山川的個人創作,也投入了一個既延續之前對社會化景觀的關注,又將這種關注從表像推向深入的新的繪畫方向。他的新作被稱為“世界廣場”系列,這樣一個繪畫對象的選擇是經過選擇的。至今他畫過的世界廣場包括了:埃及解放廣場、柏林議會大廈廣場、北京天安門廣場、朝鮮金日成廣場、麥加大清真寺廣場、上海、香港等地廣場。廣場是一個最具公共性和社會性的場所,從中世紀歐洲的廣場議政,到20世紀以來冷戰、鐵幕、各種遊行,廣場成為一個時而代表自由民主,時而又政治曖昧的所在。或許對於呂山川而言,廣場與報紙頭條具有同樣的政治符號性,甚至對於80年代之前生人的所有中國人都具有同樣的意義。呂山川關注的廣場,代表著不同意識形態下的政治、權力和社會關係,廣場上聚集了所有他的興趣點:勝利與失敗、謊言與真實、宏觀與微觀、群體與個人……並且在“世界廣場”的系列作品中,呂山川對於人群的表現性處理技巧得到了很好的發揮和展現,在《世界廣場——麥加》那幅作品中,大清真寺建築本身的神秘性、朝聖人群的虔誠造成的擁擠,信仰的內斂的能量感都統一在呂山川的繪畫技巧中,這令為了表現新聞圖像的快捷而被迫放棄繪畫完整性的呂山川,感受到了另一種來自繪畫本身的趣味和滿足,繪畫技巧很好地幫助他完成了對主題的詮釋。 呂山川對巴黎廣場的一段表述中提到:“……東部的廣場代表平民勢力,西部的廣場體現國家的權威”,藝術家依靠自己的直覺領悟到“一個廣場是永恒的,每一個堆疊在廣場裏的故事卻都是跳躍著變化的”,社會化的事件在模糊著廣場的面貌,永恒的意圖讓位於變幻的時間。藝術家冷靜地意識到這就是“媒體社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