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為什麼是莫言?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10-25 13:59:05 | 出版社: 《世界藝術》雜誌

莫言先生在上世紀80年代中期登上中國文壇,憑藉《透明的紅蘿蔔》、《紅高粱》等作品奠定了他的文壇地位。與眾不同的是,當同時期其他的先鋒派作家刻意用“敘事圈套”遮蔽故事性的時候,莫言繼續遵循他的探索精神,巧妙地將故事性和先鋒敘述手法進行有機結合,並在此基礎上融合了個人異常濃烈的故鄉情感。這或許也是莫言的創作生命較其他同時期作家更加後勁十足的原因之一。在當代文壇,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在經歷了先鋒文學、尋根文學、現實主義和新寫實主義等等龐雜的寫作路徑後仍能夠保持旺盛的創作力和豐富的想像力,但莫言做到了。

莫言作品的獨特魅力在於他的敘述模式的創新性和強烈的民間故事性,他在敘事視角方面的特色使他的小説為當代文壇開創了一種別開生面的景象。他既是講現代故事的能手,也有傳統説書人的風采,像一個懷揣各種武功的奇人,用渾身解數調動各種手段,給故事的呈現過程設置障礙,造成變化多端的情境和色彩紛呈的文本風格。

有閱讀經驗的讀者不難明白,其實莫言的創作秘訣是對所有人公開的。那就是他生於民間、長於民間、熱愛民間,而真實鮮活的民間生活是他製造作品的“溫床”, 是他生生不息的創造力源泉。莫言將他的青春經驗和在故鄉的經歷經過藝術加工,精心放置在每一部作品裏。他擺脫了學院派知識分子話語修辭習慣,拋棄了美與醜,善與惡等簡單的二元判斷標準,呈現了一種善惡相間,美醜糾纏的廣闊景觀。莫言通過自己獨特的創作,把生他養他的故鄉(山東高密)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隱秘在膠東平原邊緣的彈丸之地,擴展為世界性的中心舞臺。

國外網站對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報道

幾十年來,莫言一如既往紮根故鄉的民間文化土壤,堅持著他的寫作立場。憑藉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將故鄉在文本裏變成歷史和人性的展覽場,創造出有聲有色的藝術世界。莫言的作品質感強烈,運用語言恣肆汪洋,從《紅高粱》中活剝人皮的場面到《檀香刑》的淩遲、腰斬、檀香刑等行刑場景達到極致。《檀香刑》中淩遲美麗妓女的那個場面更體現人性的多面化,《檀香刑》這種獨特的話語表達方式,正是莫言作品中對民間修辭狂歡性的集中體現。

莫言早期作品喜歡表現兒童視角,如《透明的紅蘿蔔》,借助兒童的眼光和口吻來講述故事,故事的呈現過程具有鮮明的兒童思維的特徵。之後的莫言又建構了一個超越常人又源於天性的感官世界,在《紅高粱家族》中,莫言將顏色(尤其是紅色)的運用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而後又開始在技巧上進行從注重色彩到注重聲音的轉換,到了《檀香刑》,那種野性的、富有生命力和民間色彩的聲音終於完美地呈現出來。莫言作品中的聲音世界具備三種形態:大自然的聲音、人物話語和民間音樂。《透明的紅蘿蔔》、《民間音樂》、《天堂蒜薹之歌》、《檀香刑》等小説中,來自民間的音樂逐漸成為主旋律。這體現了民眾與權利者平等對話的自由精神。莫言將“五四”以來被遮蔽的民間話本小説、戲曲的聲音重新發掘出來,是對當代文壇的特殊貢獻。

莫言還喜歡在框架內部或進行敘述的層遞關係或並列關係。比如《籠中敘事》的框架就是一個被關在籠子裏的吃粉筆的怪人給我們講故事,然後在框架內部各個人物分別從自己的角度回憶個人生活的歷史、闡發面對生活現狀的感受、掙扎;在莫言筆下,他的許多作品用狂歡化的敘事語言將故鄉高密的美麗與醜陋、超脫與世俗、聖潔與齷齪、英雄與混蛋表露無遺,莫言消解了語言的嚴肅、莊重和權威性,暴露了現實的荒謬、虛偽、可笑性。莫言的可貴之處還在於,他的小説的特徵是彌散性的,他的敘事策略不僅僅是傳達個人觀念所借重的手段,而是一種與個人觀念水乳交融的東西。迄今為止,他仍一直在作品中進行文體和結構的探索。

莫言先生榮獲2012年度諾貝爾文學獎,給中國文學界增添了莫大的榮光,將大大鼓舞和激勵中國作家的積極性,也能夠在未來歲月裏,引發國人對文的持續關注,給更多關心熱愛文學的讀者帶來信心。事實證明,我們不僅有“中國好聲音”(音樂),更有走向國際舞臺的世界級“中國好作家”。莫言先生的得獎,證明我們的漢語作家已經進入了世界主流社會的欣賞視野,而未來的中國文學,也一定能以更強更美的姿態傲立於世界文化之林。

……

作家莫言(拍攝于2009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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