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編輯：王青雲 翻看裘昀的畫集，仿佛是進入了充滿了奇幻色彩的“象徵森林”，公主、天使、幽靈、金魚、水母、海螺、章魚、花瓣那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物被匯聚到一起，使畫面充滿了浪漫主義與神秘主義的氣質。中國的老莊哲學與西方的象徵主義、浪漫主義繪畫是她繪畫藝術的養料，作品中對於自我內心世界的尊重使她的作品遠離了世俗的塵埃。 a+a：整體上來看，你本科時期的創作和目前研究生階段的作品還是有一些變化的，畫面的主體不同了，由風景+人物轉向了人物+風景，或者是人物或肖像主體與風景、靜物相融合，人物的形像是由物構成的——人即是物，物即是人。是什麼促使你形成了這一轉變？ 裘昀：我本科時的畢業創作《生之化境》正是源自生命意識與繁衍意識——人類的基本意識，結合了中國傳統的“陰陽相合，化生萬物”和萬物“生生不息”的本源哲學再加上我所親歷的自然情境，表達一種對生命真諦的探尋和對大自然的那份守護和敬畏之情。我認為人並不是萬物的主宰。陰陽相合，化生萬物，萬物有靈，生生不息。人之初若經歷此番化境，便會更加懂得萬物平等共生的境界。 在畫面處裏面上，我更注重營造神秘的氣氛。我選取了滄海、幽穴、生命之樹、雲端、林中路還有在那裏逍遙自在的嬰孩，這幾種意象來表現這番生命的化境。滄海屬水，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幽穴，源自遠古洞穴崇拜的象徵。生命之樹，立於天地中軸通神的天梯建木。雲端，是一種昇華的象徵，林中路，神秘悠長。我相信萬物有靈，他們都是生命的棲息地神聖的象徵。小嬰孩是大自然中的精靈。這些物象的象徵意味和對於他們的有機組合是我很感興趣的地方。 在研究生階段，我做了一些調整，畫了《夢未央》系列，在幻想與現實交接的夢中，有著無盡的期待與慾望，在凝神冥想之間還夾雜著些許的不安與躁動，這些皆源於人們內心深處真摯的期許，也許在夢裏我們能感受到最美好的恩澤，也可能是直面心中最懼怕的事物的挑戰。這個系列在主題上，我更注重對於個體生命體驗的探討，表達一些個人的感受和人與人之間共通的東西；在形式上，追求一種“意象造型的方式”，在似與不似之間營造出一種神奇的幻象。 a+a：在你這一系列的作品中也有一些貫穿始終的東西，你比如説畫面中的“超驗感”，或者説是一種“神秘主義”色彩的氣質。就技法而言你是受了哪些藝術家或者藝術流派的影響？ 裘昀：我一直著迷于中國神秘文化，那些自上古至今生生不息的傳承，且與人們的生活依然發生著微妙的聯繫，無論是夢境中的意象，還是現實中的敬畏，都深深打動著我，那是一代又一代透過心靈的領會，一種氣質與情感的沉澱。象徵主義、拉斐爾前派和超現實主義的一些畫家，對我影響比較多，如雷東、克裏姆特、米萊斯、伯恩·瓊斯、恩斯特等等。 a+a：藝術家通過藝術作品來介入到當下社會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比如説俄羅斯巡迴畫派的列賓、蘇裏科夫就是以現實主義的方式批判社會、描述歷史的，有的藝術家則是以浪漫主義的方式錶現自己的情感，比如説西班牙的戈雅，他“黑畫”時期的作品就是以象徵、隱喻的方式錶現了當時西班牙社會的黑暗。而在中國的藝術傳統中，藝術家更多是寄情于筆墨，在自己的內心世界構建一個理想的花園來滿足精神生活的需求，他們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往往是更隱晦地反映在作品中。就技術層面而言，雖然你用的是油畫的材料、西方的色彩語言，但是我認為你表現生活的方式是很東方的；而在精神層面上，我認為你的作品更多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的需求。這使我想起了你的求學經歷，我記得你高中讀的是在清華大學附屬中學的藝術班，高考時如果考清華美術學院的設計專業可能更直接，市場前景也更好，為何反而要“捨近求遠”來中央美術學院，學習純藝術（fine art）呢？ 裘昀：在這個時代，我覺得我的作品如果能讓整天忙於大小紛繁事務的人們，通過與自身的溝通，凈化，療，或借助外力，與他人通過各種媒介的交流的得到精神上的解脫，也許是一劑精神的良藥吧！我希望我筆下的人物，是一種有著心靈傳承能從內心發出光來的形象，讓看到他們的人能感受到涌入內心的力量與慰藉。在高考時，設計專業很火爆，前景也很好，身邊的好多同學都選擇了設計專業。但當我冷靜下來，回憶自己從小到大的繪畫經歷後，我發現我最想做的還是畫畫，我願意為之付出盡我的精力，再加上父母和朋友們的支援和鼓勵，我決定去考中央美術學院的造型專業，至今仍走在我的造型之路上.. a+a：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對你而言藝術是如同“衣食住行”一般的生活需求？畫畫的創作過程，就是內心世界自我構建的過程，而這正是你畫畫的本質意義所在？ 裘昀：畫畫于我而言是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也像現世的一種修行：修，是一個思索的過程；行，是作為，指為之付諸的行動。在創作的困苦和歡愉中，發現自我，深耕自我，完善自我。在生活中用心的感受，收集，表達出生命的律動。我一直相信一句話：所謂想像力，就是記憶力的高度爆發。最美妙的感受莫過於生命伴隨著想象力而飛躍。一直做繪畫筆記記錄，把生活中的點滴的感動，奇異而神秘的幻想或是夢中的情境等個人體驗用最簡單的繪畫工具記錄下來，或是用文字，影像留住那些真實的感動。生活在繼續，創作也不會止息。 a+a：你目前還在學院裏讀書，還沒有真正的獨立，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希望留校當老師還是進入藝術品市場做職業藝術家？你會堅持自己的理想麼？會繼續堅持自己，保持創作的獨立性與純粹性嗎？ 裘昀：未來的路是走出來的，誰也無法定制或預知。只有不斷地積累，不斷地創作。總之，不回避，也不跟風。無論是做老師，還是進入藝術市場做職業藝術家，我想我會一直畫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