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化回頭驚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能接受得了?也能寫出?” “能。大人,你看。”她把白天默寫的《愛蓮説》遞到讚化手裏。 他一翻,是整整十張小楷,字寫得不算好,倒是工工整整。讚化看到她學習這樣勤謹,高興地問道:“是抄的?還是默寫的?” “默寫的。”玉良輕聲地回答。 你能講講這篇文章的意思嗎?”他想測試一下她理解的程度。 玉良想了一會兒,那修長的眉眼向上挑了挑,不無羞怯地答道:“大人對我講解過這篇文章的意思,我心裏是記著的,我講講看,不知對不對。世上有百種百樣的花,也有各種各樣的人。不同的人喜歡不同的花。有人喜歡菊花,不怕嚴寒,傲霜開放;有人喜歡牡丹的艷麗華貴。這個寫文章的人,特別喜歡蓮花,喜歡它生長在污泥中不被爛泥污染,還能挺出水面,開出清新美麗的花朵。大人,我看您也是特別喜歡蓮花的。” “噢!怎見得?”讚化驚奇地問。 “我看大人的為人品格就像蓮花。” “哈哈……你把我看得太高了。”讚化聽了玉良對他的評價感到高興,但又忙謙虛地説。 玉良低下頭,無限感慨地説:“唉!怎麼古代人寫文章就像是看見今天這個世道一樣,愛牡丹的人多,愛蓮的人太少了。” 讚化非常吃驚地感到玉良的接受能力這樣強,理解得這樣深刻透徹,有這等天資,他有些激動,宛如在一片沙漠中突然發現了一顆閃光的鑽石那樣驚喜!但他儘量抑制這種喜悅,沒有讓它形於色,而是重又坐了下來,繼續教她另一課。他坐在一旁,一面傾聽她誦讀課文,一邊信手翻著書案桌上的報紙。無意間,他的目光落在玉良畫的那張荷花上。他拿過來,左右前後端詳著,畫雖然沒有功力,既不像寫意,也不似工筆,卻畫出了荷蓮的風姿和情韻。不用問,就知道是玉良的作品,這又是他不曾料到的。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在心裏讚嘆著:“過人的天資,天生的藝術素質,如果好好培植,倒是個有用之才!可惜呀,可惜!”接著他又長嘆一聲。 這一聲嘆息,使玉良感到有些驚訝,她停止了誦讀,迷惘地看了他一眼。當她發現他在端詳她的畫時,羞怯使她本能地伸出手想將畫搶過來。讚化眼疾,將畫移開了。“畫著玩兒的,大人見笑。”玉良羞答答地説。 “畫得不錯,這個就送給我吧!你寫個名字在上邊。”玉良拿起筆在左上角寫上了“張玉良”三個字。讚化一邊看她題名,一邊對她説:“你喜歡蓮花,等它們到了開放的時候,我帶你去陶塘觀賞吧!”説完,拿著畫就回書房去了。 玉良目送著他,一絲無形的寂寞向她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