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頂級藝術盛事巴塞爾藝博會（Art Basel）開幕在即，翻出一篇舊文，回望去年的光景，説説巨人究竟站在怎樣的肩膀上。 2009年儘管時機衰退保守，但巴塞爾藝博會仍然開出長紅，成交精采一如往昔，其利基就是對收藏家的長期經營，對參選畫廊和作品的嚴格把關，還有贊助商的不離不棄。 不同於大部分藝博會靠畫廊的參展費用來維持開銷，巴塞爾藝博會最大的資金來源是瑞士銀行（UBS）的贊助，瑞銀自1994年開始贊助巴塞爾藝博會，今年邁入41歲的巴塞爾藝博會，有16年的歲月都是在瑞銀的扶持下走過的。除了贊助藝博會本身外，瑞銀還專門獨家贊助巴塞爾藝博會的大型裝置藝術項目“藝術無限（Art Unlimited）”，許多藝術大師精采的大型作品都是在這個項目中被實現的。 在金融風暴的影響之下，瑞銀去年為止的虧損已達到近530億美金，為了節省成本，瑞銀不但關閉了對最高端客戶提供的藝術銀行服務、裁撤了一萬多名員工，並於09年10月底關閉其位於紐約曼哈頓中城（Midtown）的展覽中心。這個展覽中心成立於1985年，對擁有超過四萬件藝術藏品的瑞銀來説，是非常重要的展示空間。除了展示自身的收藏品之外，瑞銀還會把空間出租給想要在紐約舉辦展覽，卻苦於無展示空間的美術館和私人收藏家，展示中心不僅是展覽藝術的平臺，還是瑞銀在紐約和高端客戶以及藝術圈維持關係的一個重要樞紐。 身為世界第二大的資産管理公司，瑞銀當然不會做虧本的生意，十幾年前成為巴塞爾藝博會主要贊助商的初衷，其實是想借巴塞爾藝博會的平臺來接近喜愛藝術的北美及歐洲高端客戶群，這些高端客戶是巴塞爾藝博會最最重要的資産，每年巴塞爾藝博會的開幕都會有上百架的私人飛機在巴塞爾機場降落，停機坪上會有由贊助車商免費提供的車子，載著這些VVIP前往旅館及會場。 吸引這些全球最高端挑剔的藝術收藏家的，就是巴塞爾藝博會展場中驚喜不斷的藝術品。這些收藏家當然不是來走馬看花的，在巴塞爾藝博會展場一樓的現代藝術畫廊展區，每張作品都是百萬美金起跳的經典大師之作，再上走一層樓，幾乎所有作品都是當代藝術大師為巴塞爾藝博會量身打造之作。
為何這些當代藝術大師會願意為巴塞爾藝博會量身打造作品呢？為何全球的畫廊會把進入巴塞爾藝博會當成是指標呢？ 巴塞爾藝博會之所以能成為全世界最頂尖的當代藝術交易平臺，對參展畫廊的嚴格把關，是他們的決勝關鍵。全世界的畫廊如此之多，而每年只有200多家畫廊能獲選參加巴塞爾藝博會，為了進入這個比賽，一家畫廊除了必須有三年以上的資歷，在報名之前，先繳交600瑞士法郎獲得報名資格，然後像應徵工作一樣，把自己代理的藝術家、舉辦過的大小展覽詳細交代。在申請數據中最重要的，就是畫廊計劃在巴塞爾藝博會展出的項目內容，為期五天的巴塞爾藝博會就像是一個有期限的美術館，每一個畫廊的展位就是一個小的展廳，畫廊呈現的不是“攤位”，而是“展覽”，是觀眾平常在畫廊看不到的新作品。 巴塞爾藝博會評委會由七名成員組成，他們通常是參加巴塞爾藝博會多年的畫廊主，為了自己的聲譽，也為了博覽會更好的品質，一起對申請畫廊嚴格把關。很少有畫廊能在第一次申請巴塞爾藝博會的時候就入選，但是努力不懈的態度，或者是先參加巴塞爾周邊的衛星藝博會據説都是日後可能獲得評委青睞的因素。 在如此嚴格且競爭激烈的制度下，一個畫廊能被獲選進入巴塞爾藝博會，可以説是非常不容易的事，雖然“首次”參加巴塞爾藝博會值得慶祝，但這其實是更嚴格挑戰的開始：新畫廊在巴塞爾藝博會的展位其實是評委會第一次的“面試”時刻，評委會在暗中觀察，看畫廊攤位的人流，看畫廊呈現的展位和申請書上有沒有太大的差距，看觀眾對你帶來作品的反應種種，這些非正式的觀察結果，都將作為明年度畫廊再次申請時的參考依據。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是，一個畫廊要在巴塞爾藝博會連續出現超過三次，才可以真正放心自己已經通過了考驗期。 曾經有些不知道規矩的畫廊，第一年獲選進入巴塞爾藝博會就沾沾自喜，帶了一大批畫等不及要銷貨，賣了一張就接著換上一張，殊不知，這正是巴塞爾藝博會的大忌！這樣做不但擅自改變了評委們和策展人苦心安排的展位/ 展覽面貌，還把如此高端的藝博會當成集市來經營，這樣的畫廊，不但第二年一定説拜拜，還會上巴塞爾藝博會的黑名單，想再重新申請就難了！ 在如此不景氣的大環境之下，去年夏天的巴塞爾藝博會成交一如既往的好，百萬美金的成交額，在巴塞爾藝博會現場只是小菜一碟。在這個全世界最高端的當代藝術交易平臺上，“成交與否”，從來就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個畫廊是在哪個展區展出，帶誰的作品來，是第幾年展出，更重要的是，畫廊在這個平臺上，吸引到了什麼樣的觀眾，新認識了哪些重要的藏家。除了畫廊之間的競爭外，藝術家們想要自己的作品在眾多強敵環伺之下脫穎而出的願望也非常強烈，畫廊都會早早就和藝術家溝通，準備提案的內容，而如此激烈競爭的結果，就是巴塞爾藝博會年年為收藏家端出的視覺盛宴，這也是收藏家願意長期關注捧場的原因。 靠著瑞銀強有力的贊助，以及對參選畫廊和參選提案的嚴格把關，巴塞爾藝博會成功打造了一個平臺，給願意追求更高品質的畫廊和旗下藝術家來共襄盛舉，並以此為吸引力，提供收藏家一個有品質保證的藝博會，最後，再將這個客戶資源回饋給瑞銀，形成一個穩定的正向迴圈。這樣成熟的運作機制，因為對品質的控管，因為全球最高端的客戶群，因為穩定的經濟贊助，每一個環節都是對最好品質努力不懈的追求，如此正向、長期經營，就是巴塞爾藝博會得以在金融風暴的襲擊下，漂亮過關的致勝關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