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cis Bacon Two Studies from the Human Body1975, 198x147cm, oil on canvas如談到藝術投資的觀念,對大多數的亞洲人而言,藝術投資屬於資金充裕下(所謂的余錢)所進行的一種附庸風雅的休閒娛樂。亞洲藏家喜歡自己進場買賣,自己操盤,享受身臨戰場的經驗,少有顧問專業的習慣,若是買貴或是買錯作品,則自認繳交學費。亞洲投資人較喜歡短線操作,一旦遭遇金融風暴,往往急於出脫手上的藝術品以求停損,甚至不敢冒然進場,轉攻為守,態度趨於觀望、保守;而歐美投資人則是將藝術品視為一種分散風險的投資工具,他們習慣顧問專業團隊或是藝術顧問公司,每年就投資金額大小、投資區塊及目標報酬率有系統地規劃及調整。歐美投資人將藝術品視為分散風險的標的物,因此遭遇金融風暴時,除非特殊原因急需變現,不會在市場狀況不好時賤賣手中的作品,相反地,有些投資人更會在此時趁機以較低價購進市場上難得釋出的精品,這是東西方投資觀念最大的差異。 《藝術與投資》:請問黃先生投入藝術市場多年,支援你不斷往前的動力是什麼?從中獲得了哪些樂趣? 黃文叡:我自己是學藝術史出身的,也在學術圈教了多年書。基本上,“史”可視為整理出來的理論,比較難以重新詮釋,一但在史上有了定位,我們通常只能依循它既定的軌跡。然藝術史和其他史學最大不同之處在於它談論的是藝術品,是摸得到、看得到的實體,有人收藏,就會有流通,市場于焉形成,有市場就會涉及價格,而最令人玩味的是藝術品沒有所謂的定價,每件藝術品都有它獨一無二的美學價值與市場價格。 “參與當代藝術市場,挑戰性最高,在過程中獲得客戶的信任與肯定,是我最大的動力” 就我而言,我比較喜愛挑戰活的東西,所以作為藝術顧問,不僅需具備“史”的基礎,更需跳脫“史”的框架,才可以靈活地掌握市場的脈動,因為市場瞬息萬變,它永遠走在“史”的前面,就像當代藝術,因為尚在進行,史還來不及蓋棺論定前,市場正在寫“史”,而作為市場顧問,更是參與其中,挑戰性也最高,一下便可知自己底子的深厚。在寫博士論文時,我便開始於拍賣公司從事鑒定、鑒價的研究工作,考證藝術品的真偽、流派、重要性,甚至追蹤其收藏曆史、展出經驗和著錄,且透過分析當時的市場,判斷並決定每件拍品的估價。有此功底,再不斷運用我深厚完整的史學知識與背景,透過多年市場的實戰經驗,方能幫助客戶精準地分析其所需,給予正確的專業建議,除了印證自己的專長派上用場,更因在實踐的過程中,獲得客戶長期的信任與肯定,這才是支援我繼續努力精進的最大動力。 《藝術與投資》:可否分享您當初從哈佛畢業後,進入藝術市場的經驗?當初有想過往策展的方向發展嗎? 黃文叡:早年我選擇拍賣公司的工作已是我早期從事的藝術市場相關活動之一,因為它完美結合了我專業的學術訓練和市場經驗。而後在美國任教之時,我亦擔任過紐約現代美術館(MOMA)的策展人。策展較為學術性,無涉市場,往往透過觀察、研究和分析呈現一個新的藝術發展趨勢或對史已蓋棺論定的藝術家、作品或流派提出一個新的詮釋,企圖推翻前述或為加強其重要性來建構一個展覽。西方的美術館經常延攬與館藏屬性相關的學者作策展人,不但可結合現成的學術專才,更可將研究結果提供給館內教育部門作為規劃教育活動的方向,因為教育才是歐美美術館最重要的功能。 而目前藝術資産管理顧問的角色對我而言則更具挑戰性,除了具備對藝術史的學術經驗外更要能掌握藝術市場的脈動,豐富的市場實戰經驗很難從學術研究或策展學到。 《藝術與投資》:對於積極想投入藝術産業的新一輩,你的建議及方向為何? 黃文叡:藝術是非常絕對的專業,所以任何藝術相關産業對美學、史學的基礎功一定得紮實,少了這些訓練便沒了基本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再者,別忘了要給自己完整的歷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再者,別忘了要給自己完整的歷練。” 學校的訓練和市場的實戰是不一樣的,因為市場最終目的是商品銷售,除了史學基礎外,也包含了各種行銷的技巧,而藝術品的行銷更有別於其他有固定成本和利潤的商品。 所以無論是在什麼場域累積的實戰經驗,只要在這些過程當中能如實掌握到自己需要的訊息,再轉化為經驗,透過累積、檢討、精進,這就是實力,而且自我心態十分重要,要時時觀察細節並思考如何將之擴大放置於其他更大的平臺,如此才有成功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