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專欄將談談藝術市場。在討論之前，我想重要的是更好地理解是什麼將藝術品區別於其他商品。  西爾萬什麼是藝術品與商品之間的區別？ 當藝術品在藝術市場中流通，它們不可避免地被賦予商品的屬性。比其他商品特殊的是，它們常常是獨一無二的。這一獨特性使它們的象徵價值顯著增強的同時，也將藝術家置於一個壟斷者的特權位置。但是，在藝術與市場之間並沒有嚴格的分界。它們的關係可以是正反兩極的辯證統一，每一極都有力地自成一體。如今有很多例子可以説明市場需求雖然並非完全決定但確實影響著藝術實踐（比如在尺度上），；藝術品遵循外在的法則，同時有其自身的邏輯。通過審美，藝術得以擺脫功用的限制，為自身市場創造了理想條件。而今，對市場名義上的拒絕常常成為藝術品市場成功的先決條件。 “藝術”的觀念常常與更高準則及智性聲明的觀念聯繫在一起；直至今天這些信念仍然存在並可解釋當代藝術的流行。相比于其他商品，“藝術品—商品”被理解為分裂成象徵價值與市場價值。象徵價值依賴於一個事實，那就是它表達一種智性的剩餘價值。 象徵價值由何構成？ 社會學家皮埃爾•布爾迪厄（Pierre Bourdieu）用“象徵價值”的概念來描述那些經濟學中可測量價值之外的部分。它來自幾個因素：特殊性，藝術史定論，及藝術家的聲譽。由此可見，象徵價值是今天盛名之下的藝術擁有優越性與唯一性的一個憑證。藝術的價格與“象徵價值”有關，而“象徵價值”無法以客觀標準衡量，因此藝術的價格似乎可以被任意裁定。當檢驗藝術與市場的關係時，象徵價值的觀念特別適用於它連結兩種觀念的方式：“象徵”牽涉文化理論，而“價值”更與經濟相連。儘管今天人們無法忽視媒體和生活方式對創造“象徵價值”的影響。 象徵價值為什麼重要？ 崩塌于2008年的上一次藝術繁榮確立了市場及其價值判斷的強勢權威。這是“市場帝國主義”的時代，這意味著商業驅動力侵佔了生活的方方面面。鋻於市場的成功如今能夠形成文化關聯，長遠來看，這種文化關聯將僅僅依賴象徵價值，藝術史和批評家對此仍然負有義不容辭的責任。 象徵價值如何被估定？ 附著于藝術品之上的意義在貨幣關係上超越了其對等物，這是藝術品何以被一次次地賦予天價的原因。在藝術市場的玩家看來，藝術本質上是無價的。最終，藝術品作為既有價又無價的商品表現出的平衡行為被認為是一個雙重遊戲的母體，玩遊戲的是那些將市場驅逐到一個虛擬外部的同時又持續地餵養它的人們。商家們在表現價格“貌似合理”方面十分有創造力。一個普遍的方式是提及製作成本，使藝術品價格貌似公正。拿現代繪畫舉例來説，一個“公式”專為此目的而被發明，將規格、尺寸、藝術家的名聲都列入考慮範圍以便算出價格，以此方式規避價值的問題。如果人們在決定象徵價值時考慮歷史性因素，那麼價格出來不會讓人太震驚，因為這意味著給無價之寶設價，那麼多高都不算過分。 市場價值與象徵價值之間的區別何在？ 市場價值更容易界定，它在價格指數中被計算。價格因此是市場價值的一個指數，一個不應與藝術品價值相混淆的價值量。毫無價值的藝術品可以獲得高的價格。無價之物憑藉象徵價值、價格憑藉市場價值這兩個事實是一致的。市場價值與象徵價值的關係相吸或者相斥。終止于2008年的上一個藝術繁榮期，賦予市場及其價值判斷以較強的權威性。市場的角色成功地成為決定性的準則。一個很好的例子就是達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的《為了上帝之愛（ for the love of god）（2007）》。這件作品表現了用8601顆鑽石鑲嵌的一個骷髏頭，它的文化意義主要得自它瘋狂的價格：1億美元。赫斯特試圖用他耗資3千萬美元的造價來為此天價開釋。這令人回想起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家們的策略，他們叫出高價是因為使用了金箔。在這個例子中，材料的價值看起來像是一個安慰，因為事實上並沒有多少象徵價值。 我要得出的結論是，市場價值與象徵價值造就的矛盾屬性使得藝術品永遠不會成為單一的商品。充滿希望的是，隨著市場的崩潰，在評估一件藝術品時象徵價值正在重新成為一個決定性的標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