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我的機械情節,劉磊並不認為僅僅是對記憶的一種感召,相反,他認為在人生的不同時間段,以不同的方式企圖實現兒童時期就有的各種情節,是他創作的起點,只是“繞一大圈兒在回到最初的原點,已經有了質的不同”,也就是他發現長大後的自己看待童年的記憶,與兒時的感受已經完全不同,記憶與創作兩者間動態的違背,讓劉磊有了更開闊深入的創作體會。
藝術題材是藝術作品在內容上的類別稱謂,它是專指藝術家在藝術創作中的“一度創作”而言。一般藝術家在創作中,題材是最先給予思考和孕育的問題,它大多來自於藝術家對於生活現象與社會現象的感受,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思考和孕育之後形成較為鮮明和具體的整體內容,然後再選擇相應的藝術形式來進行架構,最終完成藝術品的創作。對於藝術題材的不同選擇一般與不同藝術家的創作者身份有一定的關係。當然,也有很多藝術家的題材選擇很多元,這與藝術家不同的個人生活經歷以及創作傾向的變化有關。
藝術創作的題材涉及,自古至今都不是個問題,但藝術的付諸對象,卻一直也讓藝術家為之困擾和糾結。改革開放開闊了人們的眼界,也解放了藝術家的內心,與以往的人、山、花等傳統題材相比較,時代的進步為藝術注入新鮮的血液,隨之而來的心靈上的脈動,也帶來的是藝術創作者們對新內容、新題材、新形式的探索。
但這些與時代相關的題材一開始被藝術家關注時,並非都能得到人們的認同與關注。因為,作品的題材對藝術家而言,僅僅是其整體創作的一個方面。今天的“藝術家”太多以題材作為賣弄的資本了,所以,這些“藝術家”的字眼上應當加上引號,如果單單以題材的迥然不同作為自我標榜的資本,這樣的藝術家實際上並不合格。劉磊的油畫能夠吸引觀者,深層次的原因還在於他的油畫技法也相當出色。他濃重的筆觸與流暢的線條,以及對畫面整體效果的營造,無不都是典型的表現主義風格,而嫺熟準確的造型與流暢含蓄的描繪高度結合,也讓他的作品具有了更多需要解讀的元素。
劉磊是工業時代背景下成長起來的藝術家,應該説他的藝術道路受到了工業化大背景潛移默化的影響。當代藝術創作者難能可貴的是他們對自我創作的堅持。藝術家的創作與自我的成長有關,成長經歷往往會他們的創作起到重要的制衡作用,就像劉磊一樣。
工業化元素在中國當代油畫發展過程中,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但更多的藝術家喜歡將這些元素作為畫面創作的背景,而非主體。劉磊的不同在於他摒棄掉了工業化元素僅僅作為背景元素的使用,而是將其作為創作的主體。這些生硬的機械與機械背後所蘊含的時代,構成了他表現的取向。
傳統藝術家移情山水的情節,造成了他們對城市化、工業化進程某種程度上的痛恨,因而,往往他們的創作蘊含了批判的態度與精神。但我認為這種情節,往往依存于創作者的生長環境、記憶與經驗,與痛恨相比,劉磊熱愛這些,他並不認為工業化傷害了他童年的那份記憶,相反,他的記憶依賴於這些堅硬、冷冰冰的機械。與有些同樣對工業題材倍感迷戀的藝術家相比,劉磊的成長經驗讓我感受到了一種真誠,這种經驗對他有著切膚的感受,他用流暢的線條與濃烈的色彩,昭示自我內心的釋放。
機械對劉磊而言,是其記憶世界中的一顆砂礫,而這顆記憶之砂,孕育了他的創作世界,以及他與別人迥然相異的人生態度。
哈雷精神之二 180×240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