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哲琴喜歡旅遊,享受親近自然的感覺
朱哲琴之前在國際上推廣民族音樂,現在她又致力於尋找最純正的民族音樂,並加以傳承
本期嘉賓·朱哲琴歌手。英文名Dadawa。祖籍湖南長沙。
主要作品:
《阿姐鼓》(1995年)
《央金瑪》(1997年)
《新樂府》(2004年)
《七日談》(2006年)
主要榮譽:
1990年,獲中國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亞軍。
1997年,獲新加坡醉心金曲獎。
2008年,獲第七屆美國獨立音樂大獎。
朱哲琴一直致力於在國際上推廣中國的民族音樂。
作為歌手,她的多張專輯在全球數十個國家發行,她的演唱會遍及全球多個知名音樂廳。
2003年,鳳凰衛視主持人許戈輝問她“國外比國內紅”的現象,朱哲琴説,因為在國內,音樂人不僅要做音樂,還要做很多與音樂無關的事,她不願意。
2009年,一直活躍在國際樂壇的朱哲琴,選擇了回歸,參加“讓世界看見”公益活動,走遍中國五省區尋找純正的民族音樂和手工藝。今年,她又多了一個角色:“花兒朵朵”評委。
朱哲琴這樣解釋自己的轉變,“不管怎樣,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能種一棵樹就種一棵樹,能種朵花就種朵花”。本報記者沈參 長沙報道
困境與對比
現在的網路可以無償分享音樂,但問題是吃飯要花錢,看書要花錢,消費時代只有音樂不用錢。其次是音樂本身的問題,亞洲的音樂越來越年輕化,越來越沒有深度,在很短的時間通過媒體和其他因素的炒作紅起來,而不是靠音樂本身的魅力。
歐美音樂是有價值的,老牌樂隊到六七十歲,還在玩音樂,每年花固定的時間巡演,他們能靠音樂養活自己,他們的産業本身有公信力,能夠傳達這麼一種信心:音樂本身是有價值的,音樂不是捆綁在任何東西身上,不會説沒有緋聞它就不行了。
新身份選秀評委
選秀要有專業度,標準應該是唯一的
朱哲琴的最新身份是“花兒朵朵”評委,而且“入戲”很深。今年9月30日晚,“花兒朵朵”全國總決賽第二場踢館賽,朱哲琴青睞的選手劉艾迪晉級後,她激動得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拼命鼓掌,當時的她,跟台下坐著的很多粉絲沒什麼兩樣。比賽結束後,淩晨1點,朱哲琴還在微網志上留言,“如果劉艾迪沒進10強,那就只能證明這個時代音樂的無能,我就再也不會坐在這個評委席上”!
瀟湘晨報:之前對選秀了解麼?
朱哲琴:過去沒怎麼關注,我覺得它以音樂為招牌但沒有太多音樂內涵,是媒體和商業的一個工具(笑)。真話!
瀟湘晨報:問題在哪呢?
朱哲琴:對新生代音樂人的過分追捧,把原來專業上的東西覆蓋了,很愚蠢。全世界都有選秀,出來的歌手可能是未來的生力軍,但不代表他們在沒有任何音樂積累的時候,一齣來就是有價值的,這是笑話。所以,過去我不想參與,我不願意在這樣一個事情裏扮演任何一個工具。
瀟湘晨報:為什麼這次會來?
朱哲琴:近幾年做活動有了一些新感受:選秀才開始,外界還沒有很成熟的心態去看待,但它在年輕人的世界裏有很大的影響力,怎樣把這些負能量轉成正能量,我覺得這個是社會應該去思考的一個問題,而不只是批評或者唾棄。其實我是帶著疑問來的,先來一場看看(笑)。
瀟湘晨報:真正參與進來後的感受如何?
朱哲琴:我很驚訝,現在的年輕人素質很高,能歌善舞,雖然大多只是模倣。在我們那個年代,能夠在模倣能力上達到這個程度的很少,我很高興,有這樣一群人,未來歌壇有希望。
瀟湘晨報:感覺你在現場很激動?
朱哲琴:對,我感受到的是現在的音樂環境誤導了受眾,他們看選秀就是穿得炫,長得漂亮,而忘了音樂。為什麼激動?是因為所有人對當下的音樂失去了信心。大家都有這一種感覺:音樂好,活不了。劉艾迪就是典型,她唱得好,可能在長相上不夠好就不被認可。如果妥協,就表明對時代失去信心,這對人對音樂都有傷害。
瀟湘晨報:所以你提出“選秀要有責任感”?
朱哲琴:應該的,選秀要有專業度,多元化很好,但標準應該是唯一的。如果整個行業不能證明有價值的東西能獲得人心,那為什麼要做?為什麼一定要去做那些短暫、自欺欺人的東西?那是在對市場打毒藥,打的時候很有吸引力,但對人對整個市場是有害的。
新身份親善大使
真正的民藝傳承人不是專業出身,他們閒時唱歌
祖籍長沙,生於廣州,但朱哲琴的音樂更多地與西部民間聯繫在一起。她早期的成名專輯《阿姐鼓》、《央金瑪》做的是藏族音樂。2009年,她被聯合國開發計劃署任命為“中國親善大使”,發起“讓世界看見”中國少數民族文化保護與發展親善行動,她帶著團隊踏遍西藏、貴州、雲南、新疆、內蒙古五個省區的村落,輾轉找尋各種來自民間的音樂和手工藝。
瀟湘晨報:你認為外國人感興趣的是你的音樂,還是背後的民族文化?
朱哲琴:其實它是一個整體,現在我們看到的全世界最流行的音樂種類,美聲唱法是義大利人的民歌,Hip-hop是黑人音樂傳來的,都有文化淵源,中國的習慣是只有音樂不見文化。
瀟湘晨報:但很多民族音樂歌手是都市人?
朱哲琴:這是過去沒有做好,現在很多參加選秀的孩子對自己民族文化、民族音樂的了解,遠遠不如他們對碧昂斯的了解,因為我們一直都在學習西方,包括音樂學院都是西方的套路,沒有人關注自身的民族音樂和文化。
瀟湘晨報:這促使你做“讓世界看見”活動?
朱哲琴:沒錯,這是我的一個用意。
瀟湘晨報:你希望能夠找到最純粹的民族音樂,但怎麼保證它的純正?
朱哲琴:這是我們考慮的關鍵,其實中國有很多學院派也在做這個事情,但很失敗,因為這些教民樂的老師本身就是半懂不懂,這是音樂教學的問題,他們試圖去研究,但沒找到精髓,就永遠回歸不到最本真。所以我們這次避開了當地的文化館、文工團,而選擇深入最原始的民藝發源地,去找村子裏年紀最老的人,真正的民藝傳承人都不是專業出身,他們閒時唱歌。我們的採樣,也儘量保持自然,在他們的天地裏錄製,而不是把他們帶到錄音室做人為割裂。
瀟湘晨報:很多人擔憂,這些珍貴的民族藝術,一旦摻進商業或者都市文明,會受到損壞?
朱哲琴:這也是做民間藝術保護爭論最大的問題,很多學者都説原汁原味很重要,我很認同。從樣本的珍貴性來説,它真的應該重點保護,甚至做真空保護。但就發展而言,一種文化必須跟時代互動。我希望研究者不要停留在審美層面,而是應該多想想怎樣把最珍貴的精髓留下來,再添加進新的時代內涵。
瀟湘晨報:但與都市文明相比,也許這些會很脆弱,需要承擔很大風險。
朱哲琴:如果傳承它,卻又不能跟這個時代互動,本來就很弱勢,就很容易被自然淘汰。舉個例子,我們儘量讓一棵樹活久一點,但如果這棵樹終究要死,我們就要種新的,把它的種子拿下來,繁衍成新的樹。
[大牌印象]
聽到感興趣的話題
她會身子坐直兩眼放光
約見朱哲琴,是在她參加選秀比賽後的第二天上午11點。素顏的朱哲琴扎著頭髮,身穿休閒服,背著陽臺坐著。有點暗的房間裏,她的聲音緩緩響起,和另一位記者談著那些旅行中的往事,語調舒緩,眼神迷離,安靜的房間裏流淌著玄幻的氣流。
輪到我,剛提到選秀她就抬頭笑了,説其實自己還沉浸在前一天晚上的比賽裏,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然後,開始語速加快,聲音放大,滔滔不絕。
差不多40分鐘的對話,她不願意聊及自己的過往,而更願意分享她現在的兩種身份。無論是選秀評委,還是親善大使,朱哲琴都覺得自己是在從事一項對中國音樂、中國文化有所創建的事業。
她不喜歡比較,無論是選秀臺上的PK,還是中外音樂的對比。她説自己很相信佛教裏所説,人來到世上是時間與空間的組合,所以珍惜每時每刻,“就像現在和你交流,我很珍惜,我會全心全意對待你的每一個問題,下一個環節做評委,我就努力做到專業”。
的確,面對我的每個問題,她都有大段的回復,中間我試圖打斷,三次都失敗了。聽到感興趣的問題,她會大聲點評:“這個問題非常好。”
看得出,這不是客套,因為伴隨著這句話,她的身子突然坐直,兩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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