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字•也許,從識字課本中認得的字數並不足以理解你的造字及其意義,即使我翻遍了你一筆一劃寫出的字體仍然不得要領,我將從一橫一豎之中看到了我所看到的,而不是你用心良苦給予我的,其實,你暗示給我的遠遠大於這些模擬出來的字體,只是我為了這些晦澀而歧義的字樣而迷失,甚至為了這些空洞的外殼而耗盡精力。
也許我還可以從這些筆畫之中看出表意的情緒,我總是從自己的經驗之中揣摩你的意思,我將從自己的表情之中領會到你的歌哭,甚至不乏誠摯的情誼,為了這份感動我會沾沾自喜,但這並不是你的意圖所在,我需要從那些還不認識的筆畫之中看到你的存在,你比起你已經寫出的東西更為悠遠浩瀚。
我以為你的離去是一種決絕的態度,其實從你不得不遠去的背影,我感到了良苦的用意,我將從眼前的事物中看出你的創意,從看不到的影跡之中感觸到你的存在,一如你正在刻寫著新的字詞,只是不曾印在識字課本之上,那些未曾探明的含義正可以從更加真實的世界辨析,也許這才是你造字的初衷和目的。
解構•一幅畫正如一個有機的生命是不可以定性定量的分析的,任何意義上的拆解和離析乃至於解構無疑是對於畫面的誤打誤撞,從這個角度上看我所體驗到的最初的震撼和驚駭的印象才是透過了文本掏心掏肺的交流和晤談。
是的,那些和山川河流並肩而立的作息的人們如今是戲劇性的鑲嵌在一處了,那些勞作的人們和腳下的土地頭頂的藍天密不可分的連接一體,那些世世代代生長于斯的人們配得上山川大地的形狀和顏色,這種唇齒相依的關係在畫面何等的和諧融洽。
是的,我可以用世俗的眼光打量令人駭怪的壯麗的畫卷,當我還不能自如的把生活以及奇跡填補在大地的框架,顯然,我會用所謂的形式感諸如拼貼構成一類的標簽來形容,甚至我還以為血色和汗滴構成的生生不息的壯麗畫面僅僅是幻象。
作為閱讀者必須破除日常視像的禁錮,把神奇的傳説以及戲劇性的高潮還原給腳下的山川土地頭頂的藍天鳥翼,在這裡從不曾出現牽強附會的拼貼嫁接之類的手段,那些活動的人們以及山川河流禽鳥植物的樣子本身就是一個個栩栩如生的活體並被高山大川收留。
基於一幅畫就是作者本人以及讀者一樣的生命體的假設,在畫面之上所呈現的卜辭面具岩畫的圖案以及天地鳥獸和人的面孔等元素作為一個整體的鏡像存在,是如此相映成趣跨越經緯完成或宏大或幽微的敘事,在畫面之上凸顯的或暗淡的色澤將不再是一種附麗或從屬,而共同成就著壯美的陰柔的香頌,這些有形的輪廓和無形的色相會合為凝望著的眼神。
巨獻•面對一部皇皇巨著首先想到的是可見的形式和手段,可惜在眼前的水墨和重彩鍛鍊的開放體系之中只見其小了。那種氣貫長虹的氣勢和美奐美侖的世界相提並論,那種涵蓋古今熔鑄遠近的氣魄和幽冥的精怪同行不悖,那種至高至大上天入地的情懷與日月星辰同輝,這是一個致廣大盡精微的家園的頌歌和隱秘心靈的日記更疊而來的綜合體。這是一個無遠弗屆的行者于開天闢地之際的浩然長歌,也是一個週游世界採擷百花異草編織的神話傳説,更是一條篳路藍縷披荊斬棘拓展的大道。從萬象之中領悟到玄妙的空明之境,從斑駁渾厚的日常景象尋覓出路和皈依。這是無拘無束的大手筆和天馬行空的意象的井噴和狂瀉,也是靜若處子的東方意境的完美鏡鑒,在海納百川的胸襟以及包羅萬有的氣派之中,從不曾缺乏惟妙惟肖的心靈化境,一言以語之,即是敦煌壁畫的萬千氣象和廟堂之音也是喁喁低語的心靈秘境,如果説這是歷史的表情和高山流水式的囊括亦不為過,但我更願意稱其為永生世界和個體心靈交相碰撞之下織造的鴻篇傑構。
石虎 《燕趙子婦》布本油畫97x58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