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書法之原創性

時間:2013-08-15 17:14:05 | 來源:藝術中國

在石虎作品中,誇張和變形的手法是其運用最多,也是最突出的行為模式,這一核心手段可以説是貫穿現代書法中最本質的表現語言,石虎不能例外,且有“變本加厲”之勢,如果為誇張而誇張,為變形而變形,就顯得不智慧了,這不是石虎,我們相信他可以找出很多條理由來詮釋這種手法的合理性,但關鍵還是在於他對傳統書法書寫模式的反思所作的駭俗之舉,是其內心自我審美需求和情感的自然反應,強化構圖的現代意識,拉開了與傳統書寫的形式距離,凸顯原始的,本能的,帶有幾許曠野的味道。於是,我們看到的是一種“忽作風馳如電掣,更點飛花兼散雪”(王邕句)的書法景象,宏肆壯闊,強調作品的視覺構成性和內在的生命圖像,揮灑之中的強勢秉性與圖式的爛漫抒情性,高度統一在剛柔相濟、變化多端的線條和充滿虛幻意識的語境中,給人以遐想或幽思,賦於以作品更多的現代審美意念,最大限度的展示當代書法語境的多元性和時代性。

以石虎所書“口嬰”為例,通篇字形呈欹斜構成,這種取勢方式在石虎的作品裏佔據多數,斜勢之態,作為非常態化的構圖方式,能第一時間引發觀者視覺上的衝擊力,令觀者有駐足而視的強烈心理反應,這是石虎的聰明之處,也是石虎書法語言的一個強烈符號。具體到章法構建與演繹獨立的書法圖式上,更是彰顯了其不同凡響的藝術才華和獨到構思。審視其作品,結體都有肆意變形的傾向,又合乎與整個章法的空間構成之要求,結構的收放節律,線條的恣意揮灑以及墨趣的多重變幻,都以激情四溢的狀態傾注其筆端,這種極度跌宕亢奮,充滿綺思的呈現方式,且過程的隨機性,不可預知性的變局能力,不是一般書家所能企及,必然是有相當智慧和具有敏捷思維的人才能完成,瞬息萬變的書寫過程中對字的形與勢的掌控能力,石虎得知於心,應之於手,字裏行間,線條多如追風逐電,天馬行空,這得力於石虎深厚的繪畫底蘊,及對線條很強的駕馭能力,他是在用繪畫的筆墨技巧構建其特立獨行的書法語言和形式符號,故在處理諸多構成關係上,似乎一切的筆墨運籌和操控手段都在石虎的意料之中,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我們有時很難斷定他的整個創作過程是如何的匪夷所思,但他所呈現的書法圖式讓我們感覺到,筆墨在他的手裏可以演繹得如此這般神奇,這般汪洋恣肆。

我們不得不承認,在石虎所有的作品裏,他對於文字的解構手段是非常獨到的,且大膽,甚至於“妄為”,這是由他的藝術氣質所決定的,出自於他筆下的字形結構會出奇的詭譎多變,千態萬狀,在“口嬰”、“菊問”、“穹思”等作品裏,通常都會出現字形疊加的形態,有線條濃淡和虛實的疊加,有字形參差的疊加,也有為追求構圖大塊的疏密對比施以的結構多重疊加,也有字與字之間結構的互相嵌入、穿插、挪讓等,但又不是一種簡單的形式累加,而是合理的布白中將整個字形的離奇變化,與整個章法的空間形態相呼應,構成了多度空間的書法意味,大格局下,又不忘疊加後的線條或虛實之間有精微之處,這樣就有了細節的筆墨變化和意蘊的滋生,在大尺度的錯落中,隱藏著是奇態無比,又耐人尋味的生澀與古奧 ,仿佛散發著濃烈的悠遠意境,石虎用它他最樸素,又最能凸顯視覺張力的方法告訴我們,書法是可以這樣寫的,藝術情感是可以通過這種無比想像的的方式來釋放。看似爛漫真率,卻是慘澹經營,而無絲毫造作之嫌;看似放浪不拘,卻是孤標獨步,而無任何塗鴉之意,無論是“朵雲”離奇結構的變幻和“穹思”虛幻飄渺的空靈,還是“其格”如天馬脫銜般的飛揚,或“菊問”的粗頭亂服,都可以看出,石虎書法在漢字的表現性上有著常人少有的靈性和膽識,前者是天賦,後者是實現天賦的內在強大支撐,藝不壓身的他可以毫無顧忌地任意表現筆墨情趣,層層的去探視多重構成元素在現代書法中的運用,常以非理性的行為模式,來完成作品的創作,富有靈性和智慧的表現性,是石虎書法游離于傳統書法常態的根本,成為一種不可複製性,不可侵犯性的標識,在其作品裏,字法的解構充斥著不可思議的玄機,營造了近乎于虛幻、迷離、難以捉摸的視覺影像,甚至文字的不可釋讀性,而這正是石虎書法總體上給人以另類感覺之所在,然石虎似乎並沒有故意去強化這種虛幻影像的高深難解,他想要表達最本質,最原始真趣的藝術感覺。

石虎崇尚自然,他表現書法的真意,並非使人人明白他寫了些什麼,或者將內容弱,而是以一個藝術家特有的行為方式來營造現代書法自由翱翔,天人合一的生命精神,來體現他樸實真率的藝術情懷,“藝術是一種技藝,然而這種技藝所要達到的目的卻非同一般…..它的目的就是為了創造一種表現形式—— 一種訴諸視覺、聽覺,甚至訴諸想像的知覺形式,一種能將人類情感的本質清晰地呈現出來的形式”(美蘇珊朗格《藝術問題》),藝術創作是一種很獨立的、相對主觀的個人藝術行為,它可以不顧及整個社會和人的感觀,而忘乎所以。但又不能完全脫離現實社會的審美需求與願望,石虎作為一個極有藝術個性的當代藝術家,他個人的藝術行為自然會引發人們的高度關注,況且,他的書法創作帶有明顯的叛逆性,而石虎作品的主觀意願是要引發人們對於現代書法的正視與尊重,表現形式的差異化,從根本上詮釋了現代書法在當下多元化,多視角的藝術文化背景下生存的必然性和生存空間的寬廣性,需要我們理性、公允、客觀地的看待現代書法所具有創造性和開拓性。

應當承認,現代書法在當下的生存條件是比較苛刻的,甚至有點孤立。然,但凡新事物的産生,都會經歷一個漫長的認知過程,現代書法的生存語境同樣如此,欣慰的是,我們已經看到,石虎書法具有變革性的創造,他以自身的力量證明了這苛刻的背後存在著巨大的能量,換個角度看,苛刻也意味著人們對於現代書法的要求之高,甚至超過傳統意義上的書法那成成相習的表現語言。縱觀石虎書法,十分的酣暢和氣度,還有幾許霸氣,這種書法特質的鍛造,不是石虎刻意求之,而是其與眾不同的藝術思維方式和固有的精神氣質所給予的。石虎很自信,他很相信自己的藝術眼光和判斷力,現代繪畫的巨大成功給予了他在現代書法中高屋建瓴的藝術的構想,他要在漢字的書寫行為上延續並擴充他的構想。他很自強,紮根于傳統民間的藝術土壤,培育了其剛毅的性格特點,他虔誠於民間藝術,喜歡那種原始的,充滿靈氣的表現形式,甚至很生態型的構成語言,但他又是一個桀驁不馴,內心充滿激越,充斥變數的藝術家,我們很難確定他接下來會怎麼做,但凡做了就會讓整個藝壇為之驚喜或震撼,石虎能夠融匯各種形式語素,來構築一個嶄新的書法概念和形態,就是一個明證,這在他的繪畫作品裏,同樣清晰可見。所以,自信和自強的秉性,是石虎藝術賴以存在的精神支柱,石虎鍾情于現代書法,他要走前人不曾走過的路,如果我們把石虎的書法比成荒山野嶺,那麼,石虎顯然很樂意,很激情的去開挖這片土壤,因為這片不曾開荒過的原始荒野,孕育著巨大的植被潛能,很多人沒有看到,也沒有想到,也或許想到了,但沒有膽識去做,石虎看到了,想到了,也做到了,他用自己的語言和智慧“最有力的體現了藝術的自由本質和人的創造本性”(石虎語),這就是一個強者的所為,一個大師敏銳而獨到的藝術視角。

 我們理應激賞。

石虎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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