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到來的2014年春拍中,北京匡時極為榮幸地獲得來自中國當代藝術的頂級收藏家——張銳先生的一批珍藏數載,美術館級藏品的委託,此舉開啟了中國當代藝術市場首個華人收藏家的私人收藏專場,對整個藝術市場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此次重要私人收藏專場選擇的8件作品分別來自中國最知名的當代藝術家張曉剛、王廣義、方力均、岳敏君、王興偉、周春芽、羅中立、趙半狄的早年重要創作,並多次參與國內外具有影響力的學術展覽,以明確的藝術史節點勾勒出中國當代美術發展的重要線索與脈絡,令觀者從中重新審視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與前進方向。
張曉剛 《血緣-大家庭:同志》
凝固的時代記憶
作為張曉剛最富盛名的“大家庭系列”,一直被眾多私人藏家、美術館、基金會所關注和珍藏,然而此幅《血緣-大家庭:同志》不僅因兄弟的形象在這一系列中稀少而珍貴,更是藝術家本人十分重視的一幅作品。2003年張銳開始了其大規模對當代藝術的收藏,而張曉剛的《血緣-大家庭:同志》中強烈的情感將張銳徹底征服。藝術家本人尤為珍愛這幅作品,一直希望自己能夠將作品重新復歸手中,但因為有感於張銳當時對收藏的期待與熱忱,在張曉剛本人協助下,將這件珍貴的作品納入收藏。
展覽:1. 從新具像到新繪畫,北京當代唐人藝術中心,北京,2007年
2. 演變,路德維希博物館,科布倫茨,德國,2008年
出版:1.《從新具像到新繪畫》,湖南美術出版社,2007年,P232
2.《演變》,PRESTEL,2009年,P142
在這幅《血緣-大家庭:同志》的作品中,畫中兩名人物表情冷漠,且長相如出一轍,喻指二人的親緣身份:在那個集體主義的年代,人的個性遭到打壓,快樂的情緒與自由的精神一起,成為家庭的正式照片中,無處容身的幽靈。批評家栗憲庭曾這樣説過“張曉剛的意義不僅在於作品,還在於他的經歷,十分典型的見證了中國當代所有的社會變革,也是‘當代美術史中的一個縮影’。”
王廣義 《大批判》
理性精神的光芒初綻
1990年,王廣義開始了其從“被覆蓋的名畫”系列向“大批判”系列的轉變。《被批判的倫勃朗》正是這一系列的第一幅作品,從中還可以感受到“被覆蓋的名畫”系列中古典情緒的冷漠與肅穆。王廣義本人十分重視這幅作品,2004年在法國馬塞舉辦了一場名為“身體•中國”的當代藝術群展,希望以此向西方社會展現當時中國當代藝術不同的面貌。由於其意義重大,王廣義決定重新創作並展出《被批判的倫勃朗》,並由當時85×75cm的尺寸,改為300×200cm的大尺寸,同時在下方簽名處,由於該作對王廣義藝術歷程之重要,遂將創作日期寫就90-03,以此紀念該作在整個“大批判”系列中的起始地位。
展覽:身體•中國,馬賽當代藝術博物館,馬賽,法國,2003年
出版:《身體•中國》,梁潔華藝術基金會,2003年,P174-175
策展人、批評家黃專曾為王廣義策劃過個人回顧大展,並清晰的梳理過“大批判”系列在中國當代藝術中的重要。“在王廣義的‘大批判’系列中,人們熟悉的歷史形象與當下流行符號的不可協調、卻又一目了然的拼接,使糾纏不清的形而上問題選址起來,藝術家用流行藝術的語言開啟了這樣一個當代問題——所謂歷史,就是與當代生活發生關聯的語言提示。‘大批判’系列,正是90年代初這種語言提示的最佳範例之一。”
岳敏君 《閒雲野鶴》
笑臉後的社會情緒共鳴
與對往昔歷史的批判和反思不同,以“玩世現實主義”著稱的岳敏君,在那段沉重歷史下,年輕人對於現實與自我的看法進行了更多的方式討論。作品《閒雲野鶴》曾代表中國,參加過2004年第五屆南韓光州雙年展,並因其龐大的尺寸與對現實真實的描繪,而被當時諸多藏家與策展人關注。岳敏君本人也十分重視此作品,並參加過當時多項展覽。
展覽:第五屆光州雙年展,光州,南韓,2004年
出版:《複製的偶像:岳敏君作品2004-2006》,何香凝美術館,2006年,P104-105
在作品《閒雲野鶴》中,畫面通過異乎尋常的大視覺效果,將以無賴、麻木為基調的情感發揮到最大值,讓觀者在作品面前,毫無遮掩與防備的被這種情緒所衝擊。栗憲庭曾這樣評價岳敏君“在他(岳敏君)的作品中,我看到一種與‘85時期非常不同的東西。他的作品沒有文化的重負,也沒有兩代人居高臨下的視角,在看似漫不經意的筆觸中,以充滿著潑皮、幽默、調侃的氣氛畫著自己。”
方力均 《1998.No.7》
美學反動者的革命逆襲
方力鈞的創作與岳敏君相似,所不同的是,他沒有採取岳敏君式歇斯底里的狂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既有制度與秩序的抵抗與不屑一顧。作品《1998.No.7》正是一種群體性的消極抵抗,1978年,正值第一屆重點高中的恢復,張銳正是其中一員,然而叛逆的他並沒有隨波逐流,在高考前突然改弦更張,厭學逃避,以此消極的方法對抗他所不認同的生活。而在方力鈞的《1998.No.7》作品面前,這種迷茫的、無聊的情緒再次重啟張銳的記憶,這種切實的感同身受,可以説是收藏過程中最大的感動所在。
出 版:《方力鈞 編年紀事/批評文集》,文化藝術出版社,2010年,P398
批評家汪民安曾這樣寫道“(方力鈞的畫)就是90年代初的狀態,他擊中了許多人。在他的作品面前,80年代結束了,一個呆滯而醜陋的形象佔據了畫面中心,充斥著睏倦、乏力、孤獨和虛無。同時,一個犬儒主義時代也在他的筆下揭開了序幕,一個反美學的美學也揭開了他的序幕。”
周春芽 《黑根一家—男主人》
中國文人表現主義的激情
1995年,周春芽開始了創作以“黑根”為主角的系列作品,《黑根一家—男主人》正是這一系列中的代表作品。該作品曾參加1996年的首屆上海雙年展,隨後作為川派藝術家的代表,參加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的“成都油畫展”,2000年,再次重回中國美術館,參加當年20世紀中國油畫展。並有著詳盡的出版記錄,彌足珍貴。
展覽:1.首屆上海雙年展,上海美術館,上海,1996年
2.成都油畫展,中國美術館,北京,1996年
3.20世紀中國油畫展,中國美術館,北京,2000年
出版:1.《‘96上海美術雙年展》,上海美術館,1996年,圖版NO.49
2.《成都油畫》,四川美術出版社,1996年,P12
3.《20世紀中國油畫展作品集》,廣西美術出版社,2000年,P241
4.《藝術界》雜誌,2001年1月刊,P19
藝術史批評家呂澎一直對周春芽有過持續的研究和探討,他曾這樣評論,“周春芽通過方法和技術,而不是概念和語詞延續著前人的精神態度。在西方新表現主義的影響下,周春芽拋棄了‘柔弱’與‘惰性’;在中國古人作品的感染中,周春芽保存了“溫和”與“內向”;西方的色彩使周春芽表現出了歷史的淒迷,而傳統的筆法滋潤著畫家對表現語言的改變。”
羅中立 《吹渣渣》
現實主義中的浪漫一隅
當岳敏君、方力鈞在城市的生活中反省著自我,羅中立卻始終堅守質樸的藝術語言,與對農民這一客體對象的持續關注。作品《吹渣渣》本是藝術家當時的畢業創作作品,後被藏家購藏。羅中立十分喜愛這一溫情、淳樸的情懷和畫面,於是在後來的創作中,重新繪就了這幅作品,並隨著當時張銳購藏的一系列重要作品構成了張銳藝術收藏的基石。
中國美術學院院長許江曾撰文道“羅中立筆下的農民有著一份真生活:有沉重勞作的苦;有闔家圍坐火塘的樂;有夫妻風雨同舟的愛;有母子舐犢殷深的情。這苦、樂、情、愛,的表情被羅中立化為一種日常性的生動敘事,一種誇張的視覺捕捉和強化,一種羅中立式的精神承受。”
趙半狄 《鸚鵡和扇子》
新生代天才的近距離敘情詩
作為新生代藝術家的代表,趙半狄的作品貼切地觸及並揭示了一段社會時間內的社會文化心理,而其高超的繪畫技巧,又讓這種帶有集體心理剖析的情緒帶上一絲浪漫的情懷。藝術批評家在評價以趙半狄為代表的新生代藝術家時説道“由於新生代藝術家普遍不願涉獵晦澀艱深的哲學問題,自然哲學觀念不會作為藝術創作的核心原則動因。他們往往抓住生活中的真實感受進行藝術創作,從一個非常落實、非常具體的人物的事件起點投射出一定的情緒性和觀念性的精神因素。”
這種精神性因素在趙半狄的作品中,體現為以一種寧靜卻又失落的敘事手法,描述了80年代末,青年集體由極致的敏感而衍生出的一種百無聊賴的精神狀態。在作品《鸚鵡和扇子》中,兩位青年男女相向而坐,其渙散的眼神不僅與應有的年齡不相匹配,更透露出一種大時代下徬徨而無謂的集體面貌。而佔據畫面近二分之一的古雅折扇,則與男子手中簡陋的鸚鵡玩偶交相呼應,這既是一種對過往情懷的輓歌留戀,同時也是對當下貧瘠而蒼白的現實生活,最無聲的抗議。
王興偉 《悔恨的淚》
劈開荒誕現實的一把幽默斧頭
王興偉的作品《悔恨的淚》曾參加2006年由唐人藝術中心舉辦的“二踢腳”中國當代藝術展,以及UCCA在2013年舉辦的王興偉個人回顧展,可見該作品在王興偉一系列作品中的重要程度。在某種程度上王興偉與王廣義類似,即對現成圖像的挪用與改寫,通過一種遊戲與幽默的氛圍,傳達自我的態度;但與王廣義不同的是,王興偉並不執著于政治的主題,而是與方力鈞、岳敏君一起,將目光落在輾轉于政治與經濟生活之間的個人。
展覽:1.“二踢腳”中國當代藝術展,當代唐人藝術中心,北京,2006年
2.王興偉,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北京,2013
出版:1.《“二踢腳”中國當代藝術展》,北京當代唐人藝術中心,2006年,P142
2.《王興偉》,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3年,P115
在《悔恨的淚》中,王興偉描繪的掩面而泣的女子形象,引人猜想這哭泣的原因,是否來自一場感情的挫折,抑或更具現實意義不測。但是無論何種猜測,均是圍繞這名普通的、陌生女子的私人感情生活展開,是對一名微小個體的描繪與同情,與其微觀情感的對比,王興偉處理成一片黑色天空的晴天霹靂,這一常常出現在類似電影中的宏大場面,與作品私密化的主題並置,使得本已荒誕的現實,更加荒誕,而微小的個體,則更顯微小。
以上八件作品,同處在一個背景之下,即從社會史而言,中國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的社會轉型,以及在藝術史中,中國藝術從八五落幕到當代藝術的興起。在這種轉型中,無論是創作于九十年代初的《被批判的倫勃朗》,還是九十年代後半期乃至2000年以後的《血緣-大家庭:同志》,都既描繪出了中國在這一時期的社會與文化的變遷。
這一系列變化,一方面體現在藝術手法上,即藝術家逐漸從八五時期對西方藝術被動接受與模倣中走出,逐漸深入到將語言與本土現實的進行觀念性結合的探索之中,另一方面則在藝術內容上,從對集體主義的反思與批判,轉向對個體生存的關注與內省。然而,無論被歸入何種變化的趨勢,這八件作品均以真誠的創作態度,再現了那段觀者曾親歷的歷史,在暫且無法厘清的社會現實面前給出了充滿迴響的思考,並成為見證歷史的珍貴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