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銘超
有人説,蔡銘超的主業是服裝,副業才是經營廈門心和拍賣。
但每次讓他“聲名大噪”的,不是服裝,也不是拍賣,都是令人咋舌的藏品。
2006年,蔡以1.16億港幣的價格在香港蘇富比拍下明永樂釋迦牟尼坐像,創造了中國工藝品的成交世界紀錄,成為年度焦點,蔡銘超也以“第一位將天價藝術品收入囊中的內地買家”同時登上香港各大媒體,成為新聞人物。
現如今,他又以“天價”3149萬歐元拍下圓明園獸首,再次站在了聚光燈下。
從服裝生意到拍賣行“VIP”
在圈內人眼裏,老蔡這人為人熱情、個性爽朗。
蔡銘超的家鄉在離廈門不遠的晉江,那裏曾經是中國最發達的服裝批發市場,也是一個盛産商人的地方。和當地走出的很多大商人——包括連年進入胡潤和福布斯榜前5名的許榮茂一樣,蔡銘超也是做服裝起家的。
直到上世紀90年代,為了“以瓷會友”,蔡銘超開了廈門七月情陶瓷文化有限公司。有實業提供的資金,蔡銘超借收藏廣交圈內朋友,學到了許多門道。幾年後,他挂靠作為國有企業的廈門國際商品拍賣公司,成為拍賣部的經理。
2004年,國家實行藝術品拍賣許可證制度以後,蔡銘超主持了廈門市的首次藝術品拍賣——廈門2004年春季藝術品拍賣會。2005年,廈門國拍把執照收回去,蔡銘超馬上自立門戶,成立了心和藝術品拍賣公司。
擁有自己的拍賣公司時,蔡銘超早已是蘇富比、佳士得等大拍賣行眼中的“VIP”了。據接近蔡銘超的人士透露,近兩年,蘇富比、佳士得等大拍賣行也開始關注內地買家,常常把拍品送過來巡展。“開始的時候,他們不搭理我們,現在蔡和他的好多朋友早已是貴賓了。”
競拍前的“預謀”
北京時間2月24日淩晨1點左右,離拍賣開始僅剩3天,巴黎大審法院對中國律師團提交的“禁止圓明園流失文物鼠首和兔首銅像拍賣”的請求作出宣判,法官駁回其關於要求停止拍賣、禁止拍賣的訴訟請求。
而就在法院宣判前的兩個小時,當夜11點多時,身在北京的搶救海外流失文物專項基金副總幹事牛憲鋒的手機響了,他是在第二天起床後才發現這個未接電話,機主來自蔡銘超,此時身在廈門。
牛憲鋒説,基金會是在2007年12月請蔡銘超做的收藏顧問,而上一次兩人聯繫差不多是一年多以前。“電話裏,蔡銘超跟我説,如果獸首流拍或者撤拍就算了,但是他得(先)做一個委託,得關注這個事情。”牛憲鋒説。
法國當地時間2月25日晚7點半左右,拍賣現場安保人員開始將最後四排座位清空。此處成為觀眾和參拍者的隔離區——這是當天亞洲藝術品專場的序曲。而場外,中外記者、中國留學生等一片混亂。
此時,在中國廈門,蔡銘超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從電腦上觀看拍賣現場的情形。“拍賣開始前半個小時,他們(佳士得)給我打來電話——要一直保持通話。拍賣這兩個獸首之前,還拍了7件東西。拍這兩個獸首時換了一次場地,把記者都隔離開。”
蔡銘超説,從那時起他幾乎已下定決心,拍下獸首,但絕不給錢。
獸首拍賣正式開始。蔡銘超通過電話告訴現場工作人員開始競價。價格幾經交替,很快,停在1400萬歐元,落槌。
蔡坦言,當拍下第一個獸首時,他的心情是矛盾的——畢竟,已抱定主意不付錢的競拍“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老朋友佳士得”。
這時,身在拍賣現場的劉洋當眾表示:“競拍者在明知獸首來源的情況下‘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通過法律手段對競拍者進行追究。”——包括牛憲鋒、被委託人,知道蔡銘超拍得獸首的不超過10人。
“這個款不能付”的背後
之後幾天,媒體和周邊的人都在議論獸首被拍的事。又一輪密集型的報道,不滿和譴責的聲音成為輿論的主要態度,巨大的壓力開始瀰漫在法國、廈門和北京的幾位知情者中間。
2月28日早晨,牛憲鋒按捺不住,他乘坐最早的航班從北京飛往廈門,與蔡銘超商討處理方案。兩人經過一天的琢磨,最後確定了6個字“這個款,不能付”。3月1日晚上,蔡銘超來到北京。第二天,新聞發佈會召開。
蔡銘超只露面十幾秒,發言不足100字,便匆匆于當天返回。而此時,牛憲鋒更換了手機號碼躲在辦公室,蔡銘超將手機呼轉為來電提醒。知情者瞬間蒸發了。
回到廈門的蔡銘超吩咐員工買來100斤大米,“我就準備天天在公司熬粥喝了。”他笑著説,公開了自己“拍而不買”的做法,等於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
“他跟我説,他回到廈門仰望星空,淚流滿面。”牛憲鋒説。
國家文物局拍賣會後發佈的《關於審核佳士得拍賣行申報進出境的文物相關事宜的通知》,成為蔡銘超進一步解釋“不能付款”的依據,加上文物基金會的參與(該基金會雖為民間組織,但職員仍為國家公務員),蔡銘超此次“膽大妄為”之舉,也因此引發猜測,是否相關部門參與了事件的“策劃”“運作”?
國家文物局緊接著發表聲明稱“蔡銘超拍下獸首是個人行為”。
輿論開始兩極分化。根據一些網站的調查,支援和反對比例約為7:3。
還有法律界人士認為蔡銘超“有可能要負擔法律責任”……
牛憲鋒和蔡銘超分別躲在北京和廈門查看不斷升級的報道。而對那些對於買家誠信的質疑,他們感到憤怒和不解。經過10多天的沉默,蔡銘超再次來到北京,有選擇地接受了少數媒體的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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