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30日,歲末的一個寒冷的下午,由廣州53美術館與成都當代美術館共同主辦的“貴陽敘事:新長征路上的‘城市零件’油畫展”在廣州53美術館開幕。年輕一代貴陽當代藝術群體“城市零件”K11藝術村集體亮相,展出近年來的最新畫作,呈現了異於四川及廣州等地畫家的獨特風貌。
開幕式當日,一個題為“藝術團體的死亡之路”的研討會將這廣州近來最低溫的一天渲染上些許悲壯的色彩。此次展覽的策展人、成都當代美術館副館長藍慶偉在這樣一個藝術團體群展的研討會上拋出這樣一個“論調灰暗”的議題,引起了與會批評家、藝術家以及廣州、貴陽兩地的藝術團體代表的思考與爭議。
藝術團體“抱團取暖”的現實策略
“這些年來,當代藝術團體是越來越多而不是越來越少,為什麼説它們在死亡之路上呢?”參加研討會的許多批評家發言時,首先提出的就是這樣的疑問。
上世紀80年代的“85美術運動”與“群體現象”構成了中國當代藝術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也讓我們耳熟能詳——包括廣州的“大尾象”在內的這些藝術群體,在這種群體化運動中,藝術家聚集在一起有著一種現實的“策略”——比如説更容易發出引人注意的聲音、更能找到傳播的機會、更有利於每個個體的藝術家堅持創作等等。就在“城市零件”這個展覽開幕之前,53館展出的“黑屏”虛擬藝術展,就是由“01小組”這樣一個藝術團體創作的;在“三號線藝術空間”租賃畫室的一批藝術家,也自覺地以“三號線”來命名自己的藝術聚落。
這種更加“安全”的方式使得藝術家能夠自由的抒發藝術追求,但這樣的團體現象很快便會走向解體——或是成立新的社團,如:85新空間;或是宣告社團的結束,如:廈門達達;或是走向徹底的個體。對於這種“合久必分”的現象,藍慶偉認為,雖然目前看來新生的藝術團體還在不斷誕生,作為個案的“城市零件”也正是運轉最好最團結的時候,但作為藝術團體的現象,必然要走上死亡之路。因為“藝術創作歸根到底是個人的事,當個體遇到現實的困境時,可能趨向於尋找群體的安全,但獲得成功之後,面臨的問題發生了改變,個體的思想在轉變,團體可能會成為一種制約。”
他從兩個方面來説明自己的觀點:團體中有強者與弱者,當産生藝術主張的分歧時,很難再繼續在一起;團體容易造成思維的惰性,造成個體被強加團體意志,而在藝術上這是非常危險的。因此,團體的死亡之路其實是個體的發展之路,希望目前處於團體中的藝術家能夠早早認識到這一點,提前做好準備。
王林:談論個體與團體不宜簡單二元對立
這一觀點首先引起了四川美術學院教授、美術批評家王林的強烈反彈,他認為這個觀點“前提是不成立的,用個體否定團體的必要性這不成立。美協作為一個團體阻礙了藝術家個體的發展,但新潮美術時,流派和團體促進了個體的成熟。”
王林解釋説,藝術團體可以分為兩種,一類是藝術家地域性的鬆散聯合,另一類是由於創作方式的強技術性而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例如新媒體藝術,就需要團體協作,技術與創作有機結合在一起,不能説誰來提供創意,誰光做純技術的部分。行為藝術也多為團體創作,比如《為無名山增高一米》,那個作品就是需要一個團隊來疊加人體,一個人是完成不了的。我們不應該將個體與團體簡單地二元對立。”
他更進一步指出,這個命題“非常危險”,“很可能成為噱頭”:“85時期的藝術團體,在當代文化建設上有重要意義——重建民間文化權力。”因此,他認為藝術團體在今天不是走上死亡之路,而是剛剛開始,面對的是新生之路、再生之路。藝術批評家、策展人管鬱達延伸了王林的這一觀點。他認為,中國社會是人情社會,團隊是一種傳統。“我更願意把這些藝術團隊稱為‘團夥’,稱為‘趣味共同體’,他們有自身的遊戲規則,在國家與個體之間構築一個公共空間,非常可貴也非常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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