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藝術
犯錯誤也許是種解放
岳敏君對當代水墨傳統始終很擔心,因為其創作跟當下環境不産生任何關聯,僅停留在對過去技法的臨摹上,這是一種悲哀。他説:“我把這種擔心轉化成了創作,産生了《迷宮》系列。我故意運用水墨方式把傳統符號禁錮在我設定的迷宮中,表達因長時間糾纏于某種方式而被困住了的迷茫。”《迷宮》表現了岳敏君的痛苦,但他的法國朋友卻提出迷宮在西方意味著希望。這讓岳敏君明白藝術闡釋需要三方面——藝術家解釋、觀眾理解、社會背景的疊加。
在“場景”系列作品中,岳敏君把名畫中代表主題性的東西拿掉,只剩下場景,過去單一的指向性沒有了,作品反而變得更豐富。岳敏君説,這就是當代藝術的魅力,以不同的理解激發人的思考。
有人擔心,除去“笑臉”符號就不是岳敏君了,這在岳敏君看來反而是一種自由。他説:“我近幾年的創作狀態是沒有聯繫、沒有交叉、沒有邏輯。”他認為,擺脫邏輯線性方式的束縛,錯誤起來也是一種解放,這樣反而可以獲得創作的豐富性和自由度。接下來他還會有更多嘗試。
>>談創作
不感受痛苦無法創作
岳敏君指出,當代藝術是藝術家自身思考的表達,是極其痛苦的過程。他曾説過,嫁給藝術家等於受罪。岳敏君説:“我妻子還算寬容,但在我思考的時候,她最好別理我。”
岳敏君當初選擇藝術就是因為喜歡。在圓明園時,一個月200塊錢生活費,維持著很低的生活水準。
那時的老岳只是單純憑著內心的喜愛進行創作:“藝術創作就是不斷洗牌,一帆風順就完了。遇到問題時需要強大的信心走下去,這跟藝術家是否摯愛藝術有關。”
藝術家經歷的擰巴與糾纏,並不符合普通人過日子的標準,因此老岳感嘆“每一天都很煩,可能是吃飽了撐的”。他認為,藝術創作是表達對人性的理解,要在社會苦痛中摸爬滾打尋找創作源泉,不感受痛苦就無法創作,這是人生最痛苦的歷練。“不思考這些問題有什麼理由去畫畫?憑什麼藝術家光靠畫畫就能讓廣大勞動人民養活你?畫一些沒有經過思考的東西騙他們,這是很不靠譜的。”
>>談電影
娛樂可推動藝術市場
岳敏君並不排斥藝術圈與娛樂界的聯姻,他認為這是推動藝術市場的另一種途徑。“我和寧浩是多年的朋友,當時他找到我想為《黃金大劫案》設計一個海報。我覺得挺有意思,打算玩一玩。”岳敏君解釋,他之所以選擇以“哪吒寧浩”形象概括《黃金大劫案》,是因為哪吒符合影片反對權富的觀念,另外還有孝道在其中。整個海報都是通過電腦畫的,最終效果岳敏君仍不滿意:“我希望更乾淨、更漂亮一點。”
電影也是岳敏君平時的消遣之一,他喜歡看輕鬆的電影。岳敏君認為,看電影是身體被“綁架”,思想被“摧殘”,在這個過程中喪失著自己的意識。
熱愛陽光的悲觀主義者
■記者手記
跟岳敏君約好採訪以後,我一直在做功課,發現這個愛大笑的藝術家實際上是一個“悲觀主義者”。為此,對即將到來的採訪我不免感到緊張。見面後,我發現岳敏君的牛仔褲上沾著幹掉的顏料,這應該還算是一個隨和的人。
岳敏君説,他從來不選擇在陰天創作,他非常喜歡陽光。為此,當1993年他拿到第一桶金,就去了一直想去的拉薩。在拉薩,什麼也沒幹,就是曬太陽。他説他喜歡強烈陽光下的色彩斑斕,喜歡刺鐳射線中的細節弱化。也許,岳敏君是需要這樣明媚的陽光,照亮心中痛苦的陰霾。
在他的作品裏,笑不是人物的重點表情,因為人物總是閉著眼睛,也許是因為陽光太刺眼。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或許是老岳看世界的方式不是通過眼睛而是透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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