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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一屆 顧振清談卡塞爾的高度與偏見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07-04 14:22:52 | 文章來源: 雅昌藝術網

自1955年創立以來,卡塞爾文獻展一直被視為當代藝術界中最重要的國際性展覽。它由藝術家、教師兼策展人Arnold Bode創立,曾經只是德國聯邦園藝展的一個部分。本屆卡塞爾文獻展的主要展館包括弗裏德里希美術館、Ottoneum、卡塞爾文獻展展廳(Documenta-Halle)以及新畫廊(Neue Galerie)。展覽將從6月9日一直持續至9月16日。總策展人卡羅琳·巴卡捷芙表示,她所策劃的13屆卡塞爾文獻展致力於藝術研究和多種想像力的形式,以探索道義、物質、日常事物、具體化和既關聯又不從屬於理論的積極生活方式。文獻展由一種懷疑經濟增長迷信的、整體的、非邏各斯中心主義的洞察力所推動。但文獻展展地標號卻為何這麼系統到26個字母俱全? 卡塞爾文獻展地圖是精細準確的、系統化、條理化、學科化的,活脫脫的邏各斯中心主義。

國內著名策展人顧振清在觀看本屆卡塞爾文獻展之後全面解析第13屆卡塞爾文獻展。

卡塞爾的野心和局限性

卡塞爾文獻展每五年才舉行一次,今年總共有31個地點,您如何評價卡塞爾在藝術展覽上的地位?

顧振清:卡塞爾文獻展是全球藝術展覽在學術上的一個高峰,就像巴塞爾藝術博覽會是全球藝術市場上的一個高峰一樣。所以這一次卡洛琳·克裏斯托夫·巴卡捷夫(Carolyn Christov-Bakargiev)策劃的展覽真的讓人領略到展覽和策劃可以達到如此高水準的程度,有種風光無限的感覺。

我走了二十多個地點,沒有完全走完,肯定有大概四、五個地點放棄掉了。接近三十個地點看下來,整體感覺是這個展覽遠遠超出了上屆卡塞爾的水準,可以説跟往常最優秀的卡塞爾文獻展有同樣的上乘表現。這也是我們作為策展人的一個標桿,就是説你如果做策展人,應該有這個理想。能夠做到卡塞爾文獻展的策展人,你的社會抱負、文化理想都可以在一個那麼高的平臺上,那麼充分、自由地發揮出來。就像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樣,如果你不想做一個卡塞爾文獻展的策展人就不是一個好策展人,無論你這輩子能不能實現這個理想,至少應該有這個夢想。因為德國這個國家,它能夠給策展人這麼大的權力,這麼大的政治和經濟方面的支援,真的是空前絕後,舉世無雙。所以,我覺得卡塞爾文獻展在藝術展覽的方方面面,比如説從遊戲規則的打破,在體制上面的打破,在評價標準上的打破;其次在策展思想上的打破,在觀念上的打破,在形式語言上的打破,都是多向度的、多方面的,輻射性的,所以卡塞爾文獻展實際上是一個非常立體的,既是一個共時性的,又是一個歷時性的展覽。

整個展覽提供了一個視覺的現場,又提供了一本展覽的文獻,這個“文獻”實際上還沒有結束,它只是一個開始,這個展覽還在繼續進行中,這個視覺現場可以給你一個入口,進入這個展覽的語境,讓這個語境伴隨整個展覽的時間或者深入地探討領會策展人和卡塞爾文獻展委員會構造的一個文化的情況,這個野心真的是強大的不得了,所以這一次卡塞爾文獻展讓我感覺到真正優秀的策展可以達到風光無限的程度。

當然了在我看來它還是有些偏見,比如説歐洲中心主義,比如説他反邏各斯主義的傾向,仍然是一種邏各斯中心主義的一個思路,他沒有擺脫掉。這兩點都成為我對卡塞爾文獻展批判的理由。但各種各樣的行為,最終還是構成了一種奇觀,構成知識分子改造社會的一種野心,這個野心真正能改變社會嗎?不一定。所以這種野心有可能最後還是落實為某種習慣,某種政治上的一種設想。這是知識分子對社會參與度的一種無奈,也許會帶來很大方面的改變,也許只是一種立場和態度的宣誓或者一種介入到社會和經濟進程的一種力量,這個力量到底能達到什麼程度?全是未知數。所以,我是既充分的肯定他的成就,又站在一個更加客觀的角度上來把握它的一些局限性,這個是應該的。

卡塞爾文獻展這次在選擇策展人是什麼樣的標準?

顧振清:實際上以前選擇策展人是有標準的,比如説要找政治上正確,找一個黑人,找一個搞詩歌的,不是搞藝術的人等,後面有一個“後殖民主義”的文化背景,沙拉馬哈這樣的人物,這是政治性的選擇。後來又把這種遊戲規則打破了一下,故意找了一個藝術史的學者,上一屆卡塞爾文獻展的策展人,就是把委員會,藝術政治徹底的玩弄一下,就是我可以不介入固定的遊戲,我隨便找一個我認為不錯的美術史老師,同樣可以做卡塞爾文獻展,何必一定要做特別金字塔式的文化和學術的一種權力架構的選擇呢?我是不是可以打破這種遊戲規則?所以上次是做了這樣的努力,著重在藝術教育、社會影響力這一塊來選擇卡塞爾文獻展的策展人,所以上次整個視覺呈現很弱,是更傾向於藝術教育和美術梳理的一個思考。

這一屆又重新回到了當代藝術學術策展的鬥獸場,仍然找到策展圈裏的最強勢的策展人來做展覽,而且這次又回到了白人,回到了歐洲權力核心,策展權力核心中的人物來做。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卡洛琳·克裏斯托夫·巴卡捷夫(Carolyn Christov-Bakargiev)是一個非常強勢的策展人,而且他的很多觀點都是具有一些所謂的革命性或者突破性和顛復性的,沒有走一種流行的策展的系統,有一定的反思和反叛的態度參與在裏面,所以説這次卡塞爾整個呈現的面貌比較新穎,比較多元。把問題呈現了出來。我覺得整個卡塞爾的城市成了她的一個展場,而不再是把卡塞爾的傳統的美術館和傳統的藝術展的場地作為展場,她把藝術的現場打造得特別多元,把藝術展覽的形式又打造得特別的多樣。這種多元和多樣塑造了卡塞爾文獻展無限的可能性,同時也行銷了這個城市。

在弗裏德里希卡塞爾文獻展開幕的現場,一進展場以後你吃了一驚,美術館進去左右大廳是最重要的兩個現場,幾乎是空洞無物的,讓你以為是故意搞一個空白,讓你停頓一下,像一個休止符一樣,這樣的一個故意跳空的、放空的行為有很多潛臺詞在裏邊,這個現場展出的是一個藝術家拒絕參加卡塞爾文獻展的一封信,在現場又造了一股人來風,是人造的,大家都不知道,以為是美術館裏密封性不太好,怎麼進來風了,但是他不知道這個風是人來風,是一個人工的風,對於觀眾的觀看心裏有一個侵擾,有一個干預,這都是展覽對觀眾體驗的一種營造,很多人就忽略了這種狀況。

然後再去現場看,有的作品擠壓在一起,特別密,有的作品特別的空,所以對於作品和空間的關係,美術史上下文的關係,和美術史的對應及反差的關係,這種語境的營造,我覺得是非常刻意,非常用心的。看得懂的人就看到了門道,看不懂的人就看了一個熱鬧,甚至連熱鬧都沒有看到:“哇,卡洛琳·克裏斯托夫·巴卡捷夫(Carolyn Christov-Bakargiev)以前支援過貧窮藝術,所以我看展覽好像很窮,看上去像一個文獻,一個裝修展,不是像往常對展覽期待的宏大敘事,視覺震撼,那種語不驚人誓不休的形式張力,都沒有看到。”所以一開始好多來自第三世界國家的藝術家和看客們稍稍有點兒失望,感覺好像東西很少,沒有什麼看頭,他們一直走到卡塞爾文獻展大廳才看到了顏磊製造的那個飛機作品才感覺有了一些宏大敘事的存在。

我覺得是我們的期待值不一樣,我們老是期待藝術震撼性的,場景式的體驗,所以對於策展人所營造的各種可能性沒有完全看到,觀看展覽的時候我們有一點點被前期的觀看所左右了,隨著你對每一個場所不斷地探索,你會發現這個展覽形式太豐富了,太多樣了,什麼形式都存在,你不能像盲人摸象一樣,只是摸一個大象的鼻子以為就看到大象了,你要把大象全部看過來才行,才能看到一個整體。

因為今年的策展人卡洛琳·克裏斯托夫·巴卡捷夫是研究“貧窮藝術”的專家,所以有外媒報道説這次卡塞爾文獻展的亮點是“貧窮藝術”。

顧振清:有一些貧窮藝術美術史上的大家參加展覽,但並不代表貧窮藝術在裏面是一個主軸,可能在“貧窮藝術”的形式語言、形式線索上繼續有一些推進。但是整個展覽來説,我覺得首先是不設主題;第二,有一個主要的傾向是對經濟增長GDP的一個深度懷疑:經濟增長是不是讓我們生活變得更好,還是帶來更大的一種社會和文化危機?這個質疑在裏邊是非常尖銳的,所以在展覽裏邊並沒有去誇張或者呈現現代性所帶來的世界的日新月異的變化,而是把人性關懷,人類命運的關懷放在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上來看待,所以他有很多思索是一以貫之的,站在理性和良知的發展,呈現方式也是這樣的,所以我就覺得這個展覽是卡塞爾這個城市作為展覽的視窗,能夠呈現一代歐洲知識分子在當下的國際政治、經濟、文化語境當中,他們的一些態度和立場,他們對未來的預想和對未來的一種思考,這個是很有野心,很有魄力的。

在展場佈局上也有這樣的痕跡,比如我們以為火車站這個展場進去的話在左手邊有一些常規展場就OK了,但沒想到火車站的倉庫使用得那麼徹底,他在常規展場以外又開闢了很多老的倉庫,而且這些倉庫實際上在“二戰”的時候,正好是組成坦克和軍火的地方,都被利用起來。他的教堂、市政廳、電影院、公寓、山上的花園、防空洞,老的美術館,醫院,教育場所等等都用起來了,這個就是展場的豐富性,現在也就是威尼斯雙年展可以跟他媲美,但是威尼斯雙年展的國家館水準參差不齊,而卡塞爾的水準是整齊的,是非常講究的,所以我覺得這兩年威尼斯超越卡塞爾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他真的達到了當代藝術展覽的某一個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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