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京大部分的書都放在工作室內幾個巨大的書架上,她做的雕塑錯落其中
《赫爾佐格談赫爾佐格》是向京最近看得比較多的一本書
在向京的記憶中,屬於自己的第一個與閱讀有關的空間,是床頭的一個放書的櫃子。“我父母都是學中文的,家裏的書很多。小時候我和弟弟住一個房間,父母給我們在每個人的床頭打了個櫃子,專門放自己的書,”向京説:“櫃子打好後,我和弟弟用水粉在上面畫畫,我畫的是很美的花和葉子,弟弟畫的是一些他想像的‘怪獸’,畫完之後,大人又在上面噴上清漆,特好。”
向京小時候家裏沒有所謂的書房,因為每個房間都有書架。“家裏的書很多是文學類的,我父親對歷史格外感興趣,這類書也不少,還有各個家庭成員喜歡的雜書,”向京説:“一套葉君健譯的《安徒生童話》是我的摯愛,16冊,綠皮的,裏面有歐洲原版的插圖,我覺得特別美,這套書現在還在我父母家。”
1995年,向京從中央美術學院雕塑係畢業,與先生瞿廣慈(雕塑家)在昌平租了個小院,向京打了個大大的放書的架子。“我對照片比較有感情,老愛買這類的畫冊,還有繪畫的,雕塑的畫冊反而最少。但是畫冊的價格比較貴,上學的時候買不起,後來開始有點錢了,我就買了很多畫冊,書架會被畫冊佔掉一半。”
最初,向京會到圖書進出口總公司、外文書店去買書。最初幾次出國,向京總是帶兩個行李箱,回來的時候清空一個箱子,扛一箱書回來,後來慢慢可以在網上買國外的一些書了。向京特別不捨得扔書,她小時候長期積攢《連環畫報》,後來訂閱的《讀書》、《三聯生活週刊》等都會集起來。她説:“我沒有任何的收藏癖好,只是要看的時候可以隨時翻。”
1999年,向京隨瞿廣慈來到上海,一起擔任上海師範大學美術學院雕塑工作室的老師。“有一天有了大房子,我一定要有一整面墻的書架。”向京經常這樣想。2006年,向京與瞿廣慈在上海購置了一套“豪宅”,並且實現了擁有“一整面墻的書架”的理想。第二年,向京與瞿廣慈成立“X+Q雕塑工作室”,2009年工作室“舉家”搬遷到北京。“走的時候整面墻的書架還沒有裝滿,我把書架上的書都搬到了北京。”向京無奈地説。
如今,“X+Q雕塑工作室”位於北京駝房營東風藝術區內,向京的大部分書都放在工作室內幾個巨大的書架上。向京把做雕塑稱作“幹活兒”,而且是個體力活。幹活兒的時候,她穿著破舊的工作服,工作室裏就像個工廠,所以書架也不那麼講究了,外觀不怎麼好看,有的還是從二手傢具市場淘來的。但這並不影響看書,工作室凡是能坐下來休息一會的地方,都擺著向京平日看的書;家裏的床頭櫃被書佔滿了,勉強只能放下一盞檯燈。“睡覺前一定看書,上廁所的時候也要看,這一點是跟我爸學的。不過,‘廁所’讀物一般都是雜誌。”向京説。
向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書,她説自己一直沒有養成建立完善的知識體系的習慣。“做雕塑是一項漫長而繁瑣的工作,通過做雕塑我確實得到了成長,其實也逃避了另外的成長。做雕塑從學習這個人生部分中挖去了太多,這是我不願意面對的,”向京説:“我總想著等我老了,做不動雕塑了,就可以隨心所欲地看書了。後來才想到,可能老了以後眼睛也花了,求知欲也沒那麼強了,可能守著一屋子的書,也沒有翻的慾望。”
B=《外灘畫報》
X=向京
B:你是如何整理你的書架的,有什麼特別的個人偏好?
X:我有一個原則,從哪來還放到哪。書架是按照我自己的邏輯分類的,文學、哲學、藝術類的,還有各種適合文藝青年看的各種口味的雜書,少量與旅行有關的書,與中國傳統有關的書等。
B:最近在讀哪些書?
X:《赫爾佐格談赫爾佐格》和陳嘉映《無法還原的象》。我看書的時間比較分散,不能很系統地看那種大部頭的書,有些書都是比較短的文章,但看完以後覺得很有收穫,感覺這些就是我生活和創作中想得到的東西。
B:最近一次旅行,帶了哪本書?
X:前段時間去台灣的時候就是帶了上面這兩本書。我需要有一種精神上的東西,讓我有信心往前走。能給我帶來力量的可能是照片、電影、小説、音樂,或者僅僅是一本破舊雜誌上的一頁插圖。”
B;你有收藏的習慣嗎?你收藏的書裏面最珍貴的書,或對你來説最有意義的書是哪幾本?
X:我真的沒有任何收藏的癖好。我習慣在每本書上寫上時間和來源,比如在哪買的,或者誰送的。上次去台灣的時候,剛好碰到台北故宮在處理一批1960、1970年代出的畫冊,都是些包裝或者外殼有點損壞的書,因為我們認識一個朋友,價格很便宜,就很“惡意”地把看著順眼的都買了,花了十多萬。
B:哪幾本書,是您最經常閱讀或使用的?哪幾本書重讀的次數最多?
X:每個階段都不一樣,工具書用得比較多。最近這本《赫爾佐格談赫爾佐格》看得比較多,書是我一個學生送的,角上還被我的小狗咬壞了,但每次讀都有不一樣的收穫,可以進入創作的思維,有時還有勵志的效果,對人生的體悟,感覺很好。
B:你是常逛書店,還是已經習慣了在網上購買?
X:都有。網上買的書更有針對性。
B:對你來説,書房是不是一個私密的空間?家裏人也會像你一樣使用這個房間嗎?
X:我倒不習慣專門在某個地方看書,我喜歡隨處看書。書房更多的是寫東西的時候用,當然,寫東西的時候書在旁邊查閱起來更方便。我的家人只有瞿廣慈,他也是習慣把書放在床頭看,他在書架可以“迷路”,找不到書的。我是用我的邏輯放的,隨時隨地都能找到。
B:你想過你的藏書的最終命運嗎?贈送給圖書館,或者賣給舊書店,留給子孫?
X:不用等到我百年之後,就會送人,書看了之後就是要分享。
B:對你來説,理想中的書房是怎麼樣的?現在這個書房符合你的理想嗎?
X:理想的書房就是沒有書房,所到之處手邊都有書,一抓就能找到一本。不過我的書其實也沒那麼散,基本上在我能坐著休息的地方有書,茶室也放了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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