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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獨立，思想自由”是大機器工業時代的戰地攝影師們秉承的宗旨，早在工業文明到來之前，西班牙宮廷畫師戈雅已經運用刀、筆、雕版等可塑材料，將即時抓取的新聞攝影表現出來。作為首位用畫筆揭露戰爭恐怖、殘酷的藝術大師，戈雅版畫除了具有悲天憫人和疑惑的雙重情感之外，更具有反思意識。“戈雅，所有戰爭的記錄者：《戰爭的災難》與戰爭攝影”展，日前正在安福路上的西班牙總領事館文化處舉行，戈雅作品隱約顯現出超前的攝影意識，仿佛卡帕《士兵之死》的母本，不僅從傳統美術中催生“戰地攝影”，還傳達出了“消滅法西斯，自由屬於人民”的普世價值。
版畫畫面
比攝影語言更超前
《戰爭的災難》系列版畫由82幅作品組成，反映的是1808-1814年西班牙獨立戰爭的場面，通過水彩畫和銅版畫，原本油畫中對於戰爭的描繪總是以對英雄主義歌頌的姿態出現，但戈雅以絕對直接的畫面控訴著戰爭的無意義和災難性，這也是戈雅想傳達給更多人的普遍資訊。
這些版畫的畫面比攝影語言更超前，不僅僅因為戈雅的版畫誕生於攝影術發明之前，它們就像快照，而非場景模擬或磨去現實尖銳性殘酷性的刻意創作。版畫的畫面處有不少留白，這是攝影者利用模糊手法或者閃光強光才能達到的效果，人體的刻畫也繼承了文藝復興時期米開朗琪羅的技法。像是為了維護攝影般的效果，戈雅還通過版畫的標題《我看到的》、《還有這個》、《是這樣發生的》等等強化了這些場景的紀實性。
參展的版畫並沒有按照編號排列，而是按照主題分成《戰爭和女人》、《絞刑》、《酷刑》等幾個部分。作品《憤怒的女人》中，戈雅刻畫女性來表現人民的自發反抗，畫面中，婦女們使用的都是最原始的武器，有的女人甚至懷抱著孩子參戰，母性是婦女憤怒情緒的證據，從某種程度上講，也是對當時遊擊戰價值的貶低，因為當孩子受到威脅時，母親表現出的會是動物本能。
攝影應和著戈雅的目光
《戰爭的災難》可以看作是一個和平主義者的宣言。這些作品創作于戈雅訪問西班牙城市薩拉戈薩廢墟時，應帕拉福斯將軍的邀請，前去歌頌保家衛國的英雄主義精神。然而戈雅卻忽略了西班牙反抗拿破侖侵略的獨立戰爭這個事件本身，他決定把對於那場戰爭的控訴普遍化，這個決定使得這位宮廷畫師對於戰爭的譴責擺脫了時代的局限。他不抱偏見，知道如何在反戰主義者和自身經歷過的情況轉机換。
應和著戈雅的目光，展覽中，與戈雅版畫並置的是從馬德里國家圖書館檔案中選出的一些攝影作品，這些反映了西班牙內戰的真實照片更以一種後來者工業文明的姿態進一步證實了版畫《戰爭的災難》的世界影響力。記者羅伯特·卡帕、大衛·西摩、漢斯·納穆斯以及西班牙攝影師阿古斯蒂·森特略斯、阿方索·桑切斯等的影像記錄，使西班牙內戰在國際媒體上獲得了廣泛的報道和關注。這也是對新聞攝影史的一次回顧，從被派往克裏米亞衝突現場的第一位記者所拍攝的一場像軍事演習一樣組織有序的戰爭，到一系列在媒體上發表的直觀表現當代衝突並獲得普利策獎的圖片，展示了歷史上一些主要戰爭的重要影像記錄，記錄了人類歷史上最可怕的時刻。
展覽的策展人胡安·波爾德斯也是一位雕塑家，他告訴早報記者，此次展覽借戰爭主題表現人們對於和平生活的嚮往。西班牙所有的藝術形式都糾纏于痛苦與歡樂的極致表達，痛苦要叫喊出來，但這也是快樂的必經之途，是痛苦的昇華。
戈雅
弗朗西斯科·戈雅，1746年3月30日出生於西班牙東北部，西方美術史上開拓浪漫主義藝術的先驅。早期喜歡畫諷刺宗教和影射政府的漫畫。1792年,拿破侖侵略西班牙時,戈雅耳聾了,他同時改變了畫風，將題材轉向諷刺拿破侖的假仁義和偽道德，批判戰爭的愚蠢藉口。
記者 徐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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