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法國文化年(2004年)、義大利年、俄羅斯年(2006年)和西班牙年在中國接二連三地舉辦,西方美術展覽紛紛蒞臨我國,我國觀眾不出國門便可盡享一頓頓豐美豪華的西方藝術大餐。中國與歐洲各國互辦文化年將中西文化交流推倒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偉大高潮,使中國的改革開放從經濟與生産力層面上升到了文化與上層建築領域。作為一個西方藝術史的研究者,本人欣逢中西藝術交流之盛世,倍感振奮。
作為“2007中國西班牙年”的重頭文化節目,“從提香到戈雅——普拉多博物館藏藝術珍品展”先後在中國美術館(2007年6月29日——8月24日)和上海博物館(2007年9月12日——11月12日)舉行,在中國停留近半年之久。對於我國觀眾來説,此展又是一場激動人心的歐洲古典藝術的盛宴。為了幫助廣大觀眾更好的享用、消化和吸收這場精神盛宴,本文試圖對普拉多博物館和本展覽的情況作一簡要介紹。
普拉多是一個什麼樣的博物館?
位於西班牙首都馬德里的普拉多博物館不僅是西班牙國內最重要的藝術博物館,而且是與英國的大英博物館、法國的盧浮宮博物館、俄羅斯的埃爾米塔什博物館齊名的“世界四大博物館”之一。普拉多博物館于西班牙國王斐南多七世統治時期(1808/1814—1833)的1818年建成,1819年對公眾開放,迄今有近兩百年的歷史。該館建築由西班牙新古典主義建築師胡安·德·維亞諾瓦(1739—1811)在1775年設計。在此後的兩百多年中,其館舍歷經多次改造擴建,展廳面積大有增加。
普拉多博物館藏品的70%來自西班牙歷代王室的收藏。從1517年至1700年,卡洛斯一世(1517—1556)、菲利浦二世(1556—1598)、菲利浦三世(1598—1621)、菲利浦四世(1621—1665)和卡洛斯二世(1665—1700)均為擴大王室收藏做出了巨大貢獻。毫無疑問,王室的收藏反映了西班牙君主和大臣顯貴們的審美趣味。與此同時,這類收藏的外國部分則反映了西班牙與歐洲各國在外交與文化上親疏遠近的不同關係。來自佛蘭德斯的繪畫在王室收藏中佔有較大比重,這是因為西班牙曾一度統治過這一地區。義大利作為西班牙文化追隨的榜樣,其藝術自然受到西班牙宮廷的喜愛。而英國和法國曾先後作為西班牙的敵國,因此對這兩國藝術品的收藏就難有熱情。由於與德國、荷蘭關係淡薄,這兩國的藝術品也收藏較少。除了王室的收藏之外,普拉多博物館的藏品還包括後來併入該館的馬德里特立尼達博物館的收藏、西班牙國家收購以及個人和企業捐贈遺贈的藝術品。整個收藏包括了從古埃及、古希臘、古羅馬、中世紀到近現代歐洲各國的各類藝術品,總計數量達三萬餘件。其中西班牙本國藝術品的比例尤其突出,佔藏品總數的三分之一。
值得稱道的是,普拉多博物館的藏品都有正當的來路,這使得他與世界其他著名博物館相比顯得格外清白而純潔。那些博物館雖然在藏品規模上遠勝於普拉多博物館,但他們的顯赫難掩其歷史上野蠻掠奪的道德污點。例如,大英博物館至今仍深陷希臘政府要求其歸還被掠奪去的包括巴底農神廟雕刻在內的古希臘藝術品的國際訴訟之中。據説,西班牙國王菲利浦二世非常喜愛凡·艾克兄弟為佛蘭德斯根特聖巴烏大教堂繪製的一組油畫,即著名的《根特祭壇畫》,而當時的佛蘭德斯正處在西班牙的統治之下,菲利浦二世本可以巧取豪奪將此畫佔為己有,但他並沒有出此下策,而是委託一位畫家照原作臨摹複製了一套,用以裝飾他的亞卡薩宮中的禮拜堂。
普拉多博物館的藏品數量若與大英博物館六百多萬件、盧浮宮博物館一百多萬件和埃爾米塔什博物館二百五十萬件的收藏相比,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論藏品的品質,普拉多博物館卻不輸給其他任何博物館。正如該館前任館長桑切斯·康頓(F. J. Sanchez Canton)所説:“普拉多博物館的價值與其説在於藏品的量,毋寧説在於藏品的質。誠然,在歐洲來説,如欲介紹各個藝術流派,還有比普拉多更完整的博物館……但它們之中沒有一家能夠淩駕普拉多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收藏——即普拉多引以為自豪的16至19世紀大師們的作品。”以質取勝是普拉多博物館的立館之本,進入該館的藝術家堪稱“大師中的大師”。這裡不妨簡要開列出一份普拉多博物館大師名單,他們有義大利畫家安傑裏科、曼坦尼亞、波提切利、拉斐爾、薩爾托、科雷喬、洛托、喬爾喬內、提香、丁托列托、委羅內塞、卡拉奇、雷尼、提埃波羅等,西班牙畫家埃爾·格列柯、裏韋拉(又譯裏貝拉)、蘇爾瓦蘭(又譯蘇巴朗)、委拉斯開茲、穆立羅、戈雅等,佛蘭德斯和荷蘭畫家韋登、梅姆林、博希、布呂格爾、魯本斯、約爾丹斯、凡·代克、倫勃朗等,德國畫家克拉納赫、丟勒、荷爾拜因、門格斯等,法國畫家克魯埃、普桑、喬治·拉圖爾、洛蘭、華托、布歇等,英國畫家庚斯博羅、雷諾茲等。普拉多博物館尤其以對提香、博希、魯本斯諸大師藝術精品的大量收藏,對西班牙最傑出的三位大師埃爾·格列柯、委拉斯開茲和戈雅繪畫作品的全面收藏而著名於世。西班牙美術界人士總是自豪地説:“要想充分了解提香、博希和魯本斯就必須到西班牙,要給偉大的西班牙繪畫以正確的評價,只需留在普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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