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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美學與藝術的和諧共進關係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4-06-24 11:09:03 | 文章來源: 中國文化報

前一段時間,“紀念洪毅然百年誕辰作品文獻展及研討會”在北京炎黃藝術館舉行。洪毅然先生是中國當代美學史上卓有影響的美學家,對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美學和大眾美學研究做出了傑出貢獻。但這次文獻展卻給人呈現了一個別樣的洪毅然,即除了美學理論研究,他更是一位中國現當代美術史上不可忽視的畫家。他早年考入國立杭州藝專,專攻西畫,作品多次入選全國美展。晚年從事國畫創作,所繪水墨花鳥,自成一格。這種理論與藝術並舉的復調式人生,對重新認識中國美學與藝術的一體關係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自近代以來,受西學的影響,中國學術無論是自然科學還是人文學科,無一不日益門類化、專業化,但在哲學、美學與藝術實踐之間卻依然表現出高度的會通或相互穿越關係。洪毅然是其中重要的代表,另像王朝聞、高爾泰也都是由藝術創作而入美學。相反,鄧以蟄、宗白華、劉綱紀等則是由哲學、美學而入藝術。這種學科之間的相互穿越之所以是可能的,一是因為美學理論本身就建立在對藝術反思的基礎上,二是因為藝術作為對自然、社會、人生經驗的感性傳達,美構成了它的本質和目標。易言之,不論其他學科為確立自己的獨立價值如何規劃自身的邊界,在藝術、藝術理論、美學、哲學之間卻始終存在著一個進退自如的通道。其中,美學通過藝術獲得了對其理論價值的印證,藝術則通過美學在觀念層面獲得了自覺。這種相互參證和相互發明關係,證明一種理想的美學,必然是從藝術出發的美學;一種理想的藝術,必然是在觀念層面獲得哲學和美學支援的藝術。進而言之,一種理想的美學家和藝術家,則必然是藝術家型的美學家和美學家型的藝術家。

關於美學與藝術的互動關係,20世紀的美學和藝術研究者多有提及。1938年,英國人科林伍德曾在其《藝術原理》中將美學家分為三類:一是藝術家型的美學家。這類美學家“熟知自己所談論的內容”,但他們從事的工作更類似于藝術批評和鑒別。二是哲學家型的美學家。他們可以嫺熟地談論美和藝術的道理,但“不管他們多麼勝任理論的建立工作,卻往往因為事實基礎薄弱而歸於無效”。三是藝術與哲學兼而習之的美學家,他們代表了美學的未來或理想形態。在中國,朱光潛先生則強調美學家兼習藝術的重要性。如其所言:“不通一藝莫談藝。”東南大學的張道一先生則主張“美學下來,藝術上去”。所有這些議論均證明,作為藝術哲學的美學,它的核心目標並不僅在於對美和藝術作純粹哲學化的思辨,而且在於對藝術現象形成有效的解釋和闡明,而解釋的前提則是美學家要懂藝術。同樣,藝術雖然借助於感性形象顯現自身,但對哲學意味或理念的傳達卻是藝術家的根本意圖。就此而言,美學和哲學,就成為藝術家必備的職業修養。

但事實上,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當代藝術實踐和理論研究領域,美學和藝術的關係不是日益接近,而是日益疏離。比如,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美學研究基本可分為藝術美學、文藝美學和哲學美學三大塊,研究人員分佈于大學的藝術學、文藝學和哲學學科。但近20餘年來,國內的藝術美學基本回到了關於藝術的專史研究,存在於大學中文系的文藝美學也日益邊緣化。哲學系的哲學美學,則陷入純粹的理論思辨不能自拔,對當代藝術的進展缺乏關注。就美學研究者的專業素養而言,雖然大多數人談起美和藝術的本質規律頭頭是道,但這些談論往往是“不及物”的,即一旦涉及具體的藝術作品,就顯示出其理論儲備的不著邊際和大而無當。他們缺少與藝術家的直接對話,甚至連一般性的美術展覽也極少參與。這種知識結構和專業素養,當然很難提出真正讓藝術家尊重的真知灼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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