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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若英對話林奕華 解讀雙方的“異想世界”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8-12 14:18:11 | 文章來源: 新京報

 兩人的對談在舞台下進行,對談的內容卻始終離不開舞臺。

兩人的對談在舞台下進行,對談的內容卻始終離不開舞臺。本報記者 李強攝

 劉若英(左)與林奕華(台下)在綵排中。

劉若英(左)與林奕華(台下)在綵排中。封面攝影本報記者李強

在《紅娘的異想世界之在西廂》(以下簡稱《在西廂》)裏,劉若英一開場就有句臺詞:“我想我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劉若英是“大齡剩女”的著名代表,綵排時,台下還有人為這句臺詞大聲叫好,但上演前兩天,生活中的劇情卻發生了大逆轉:41歲的劉若英在8月8日領證了,真的嫁出去了!

一個是導演,一個是主演,面對著做戲的舞臺,一個侃侃而談,一個冷靜克制,氣場有些詭異。對談發生在劉若英宣佈出嫁之前,現在我們終於能明白是為什麼,待嫁新娘不太平靜的心需要平靜睿智的外表來掩飾。

八年前,劉若英第一次走進林奕華的話劇,出演《半生緣》,八年後,倆人再度結緣。《在西廂》講述了一個紅娘牽線,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看似古為今用,實則解讀現代人的慾望和貪念———夢想嫁入豪門、用微網志包裝自己、各種羨慕嫉妒恨的圍觀……而這兩位,已經很清楚“紅娘的異想世界”是什麼。早活明白了。

憶合作

助人為樂遇見信任感

劉若英:這次參演《在西廂》算是林奕華來選我。他是唯一一個我沒看到劇本就會答應演出的導演。

林奕華:本來在我做《命運建築師之遠大前程》時就想找你,因為各種原因,今年才落實,這個過程蠻漫長的。我覺得你能參與太有趣了,部分原因是,你很喜歡助人為樂。我舉個例子,2004年在台北演《半生緣》,我們去看劇場,因為舞臺黑,我不小心從臺上摔下去,傷到了腳。我記得兩個小時不到,你就送了我一雙鞋,説是讓我比較好走。我一直穿到了現在!

劉若英:是嗎!我都忘了。

林奕華:你能把別人的很多事看在眼裏,放在心上。這馬上讓我想到紅娘。紅娘是一種能做到成人之美的人。

劉若英:沒看到劇本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勝任角色。可你跟我認識這麼多年,你是那個幾度在我陷入表演的痛苦深淵時都能把我撈起來的人,所以我把自己交給你會放心。我跟你合作《半生緣》的時候就學習到非常多的東西,現在的我好像是在職進修,重新回到你的懷抱,讓你再把我重新整一整、弄一弄。而且,你很愛臺上的每一個演員,永遠不會讓演員在臺上不知所措,我覺得你讓我很有信任感。

林奕華:是因為現在很多很棒的女演員都沒得到很好的發揮。來北京那天我在飛機上看到電影《風聲》,我問朋友,周迅和李冰冰誰演得更好,他説是李冰冰。可我覺得這個戲是周迅的一個華麗的華爾茲。不是説李冰冰演得不好,但她的角色不像周迅那麼牽動人心。為什麼我們的電影不懂得如何用她們?你看好萊塢,女演員到五六十歲還能演個鐵娘子或是《媽媽咪呀》之類的。想著想著,我也很生自己的氣,為什麼我不是一個電影導演!

論環境中國的女演員很可憐

林奕華:包括奶茶你,有時候我都覺得蠻可惜的,很多時候不是你演得不好,而是很多女人內心世界、情感世界的體驗都沒被當成電影和舞臺劇的一個重要部分來體現。

劉若英:對。我也會像導演一樣,看一些國外的戲時會覺得,為什麼我沒有這樣的機會?我在我的書裏其實寫過這個,我覺得中國的女演員很可憐,好像表演都有條條框框的模式,一開始大家覺得她很鮮活,於是她紅了,開始接演大片,後來她去做代言,代言很多東西以後,她停留在那個位置,然後大家開始關注她是不是嫁入豪門,再然後就是她生了幾個孩子,到最後人們慢慢忘記她———好像中國的女演員就是這樣子!

在內地,女演員發展的可能性稍微大一點,畢竟地大物博,大家能接受的東西比較多一些。但當我回顧過去這些年的電影,卻又發現,真正在講女性的電影幾乎很少,全都是有關男人的。難道是因為男生需要被關心,女生就不需要嗎?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你通過積累真正生活中的實戰經驗來等待一個好角色,但最重要的,還是大環境有問題。

林奕華:這和沒有好劇本也有關。現在,一場戲如果有兩個男演員,馬上就可以開拍。寫劇本最難的就是寫情,不一定非是男女之情,而是人的心裏活動。我從來不覺得好萊塢是最好的例子,但好萊塢大眾化,不僅大家都看得懂,還有某一方面的深度。在我們這個環境,很多時候因為我們的傳統和歷史與西方不一樣,方向沒有那麼明朗,很多電影拍出來,樣子還行,但作品裏體現的精神是模糊的,這就是劇本的問題。

這也是我現在做舞臺劇最擔心的。整個大環境越做越好,反而大家好像覺得故事不用講得太細太好,只要夠炫目、形式夠新穎,就會有人買單。但我們真的不應該只追求這樣的東西。包括把那麼多好的文學作品改編成電影,好像也沒人那麼積極。在這樣的環境下,説回到女演員,如果她愛思考、有智慧,確實很難有生存空間。比如湯唯,我很想知道《武俠》的加長版裏她的戲會不會多一些,我不希望看到她演一些誰都能演的角色,也就是所謂的“花瓶”。

比今昔 “羨慕嫉妒恨”已經拆不開了

林奕華:我發現觀眾對“傳統”有感情,當你把它做成一面時代的鏡子,就會讓作品非常豐富。比如《在西廂》裏,我們把過去那個孫飛虎搶親的故事,對位成一個媒體大亨如何盜取名人的黑暗過去,並且以一分鐘發一條微網志的方式來搶親,這種對位,就有雙重的樂趣,因為觀眾可以從古代穿越到現實甚至連接到未來,還可以得到解碼。現在所有人的焦慮都在哪?不是我們存在不存在,而是大家都被困在這個普救寺裏。但事實上,誰困著我們?我想,很多人對這個議題都會有共鳴。

劉若英:演這個戲時我也會思考一些平常沒有想到的問題。比如,一些事情在發生,在大部分的時間裏,為了讓自己活得稍微輕鬆一點,我可以儘量避而不看,可是,它就不在那兒了嗎?當然不是。它仍會一直影響到我!

你講到的微網志也是個最好的例子。想到微網志,我們馬上就會想到的詞是“圍觀”、“名人”。現在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當成名人,每一個人的生活都像是被圍觀的。為什麼是微網志?因為用facebook、MSN這種跟認識的人進行交流的媒介,已經不能滿足個人對於資訊傳播範圍的要求,你發現,微網志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你在做什麼,讓任何人分享你的訊息。很多人在一夜之間成名。

我記得在台北的電視節目裏看到過這樣一件事,説在西安還是四川的一個公共汽車上,有人打架,結果那個打架的人就出名了。我當時就覺得,這個時代真是變了,每個人要面對的東西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林奕華:這種傳播帶來的效應是很大的,你隨時就可以看到一個故事,如果還是在被媒介包裝之下的,它很容易變成一個大家都羨慕嫉妒恨的事情。我下一部戲的名字可能就叫《羨慕嫉妒恨》,現在的羨慕嫉妒恨已經不像過去那樣拆開説了,而是五個一起上,這是一般人在生活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很有戲劇性。

其實這次做《在西廂》的緣起就是早前看到的一個明星的婚禮新聞,那個婚禮鬧出了很多風波,我覺得,它不就有很多“西廂”精神嗎?這個時代什麼是可以分享的,什麼是不可以分享的?什麼叫公共?什麼叫私人?其實在這個時代裏,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媒人,我們常常扮演不同的角色,甚至可以有若干個微網志,用不同的ID代表不同的我來發聲,讓自己跟自己打架。我們做戲劇,就是拿這些問題,有時候質疑自己一下、質疑這個時代一下,到最後,也許它會變成觀眾也可以參與的遊戲。

每個未婚的人如果能跟自己相處得很好,理論上的那個人就會出現。誰都能遇到對的人,只是沒有讓他出現,因為你一直在執著于“我要這個,我要那個”,這樣,你美好的一面就沒法被別人看到。

———林奕華

中國的女演員很可憐,好像表演都有條條框框的模式,一開始大家覺得她很鮮活,於是她紅了,開始接演大片,後來她去做代言,代言很多東西以後,她停留在那個位置,然後大家開始關注她是不是嫁入豪門,再然後就是她生了幾個孩子,到最後人們慢慢忘記她。

———劉若英

■ 關鍵詞探討

【張艾嘉與李心潔】

劉若英和林奕華都曾與張艾嘉、李心潔有過深度合作關係,這四個人也常常被一起提到。對於頗富個性的張艾嘉和李心潔,劉若英和林奕華也談到了對她們的感受。

林奕華:十幾年中,和她們三人(張艾嘉、李心潔和劉若英)從認識到合作都是我的緣分,非常值得紀念。內地和港臺的女演員裏,如果我能自由合作的話,也都會朝著她們三人的感覺選,尤其是,她們的氣質又是一個體系的。

劉若英:我沒有想過和她倆比。我只要碰到張姐和心潔,就突然變成一種奴婢的狀態。

林奕華:劉若英在《在西廂》裏的名字叫盧比,就是奴婢的諧音。

劉若英:因為張姐是師傅嘛,會很尊敬她;心潔是小妹妹,我也想照顧她。每次我們三人出席同樣場合時,我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那種奴婢的心情。

拍完《20 30 40》後,我們三個人有次去參加柏林影展,上飛機時大家都很優雅,心潔突然説,我的護照不見了!張姐説,奶茶快去找!那時候我完全沒有思考,都沒有問她剛剛去過哪些地方就先跑起來,然後回頭説,你剛才去了哪些地方?就是這樣。回來以後大家覺得這很可笑,但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我真就會不假思索地去做一些事情。

【愛情與婚姻】

舞臺上,《在西廂》裏有不少關於愛情和婚姻的探討;舞台下,劉若英出嫁的新聞是這幾天報刊的頭條。現在看來,劉若英當時闡述的婚姻理念已經非常具象了。

林奕華:我現在常覺得,婚嫁其實反映了這個時代的價值觀。戲裏劉若英一開始有句臺詞:“我想我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有天綵排她一講完這句,下面的人就鼓掌説:“好!”這很有趣,所謂嫁得出去嫁不出去,目前其實很多時候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走,而是社會的目光。

我覺得每個未婚的人如果能跟自己相處得很好,理論上的那個人就會出現。誰都能遇到對的人,只是沒有讓他出現,因為你一直在執著于“我要這個,我要那個”,這樣,你美好的一面就沒法被別人看到。

劉若英:非常贊同。婚姻要來的時候,它就像愛情,應該是很順其自然的。(記者:你會像戲裏一樣去爭取嗎?)爭取啊!我過去沒有爭取過,但後來我越來越知道什麼是“門當戶對”,不是説你有多少錢我有多少錢,而是兩個人對未來的生活方式和展望是不是一致———就是,想像老了要幹嗎時兩個人還蠻像,那個比什麼都重要。

有人説“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不贊同這種説法,而且我也不贊同説“婚姻是愛情的里程碑”,結婚了就代表我們有多愛彼此。但我覺得維持這個關係是很重要的。你問我爭取重要不重要,我倒覺得,怎麼去維繫婚姻關係比你主動去爭取更重要。

劉若英

歌手、演員,綽號“奶茶”。生於台灣。在美國拿到古典音樂學士學位後,回台灣加入滾石唱片跟隨陳升做製作助理。發行首張專輯前出演了《我的美麗與哀愁》和《少女小漁》,也走上影視道路。代表作有電影《徵婚啟事》、電視劇《人間四月天》、專輯《很愛很愛你》等。

林奕華

導演、編劇。生於香港。曾參與組建前衛劇團“進念·二十面體”,出任藝術統籌。1994年憑《紅玫瑰白玫瑰》獲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獎。此外還主持節目、為多家媒體撰寫文章,並在學院任教。代表作包括舞臺劇《半生緣》、《男人與女人之戰爭與和平》、書籍《等待香港》系列等。

本報記者 天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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