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輕時候從政,上世紀70年代在阜陽的太和縣,不到30歲做縣委主要官員。可到35歲左右,我就讓自己的人生轉向了,這是遵從內心的選擇。其實從政也有好處,對人生對社會,方方面面的問題都有體會。但是我這個人喜歡讀書,即使做官時候每天晚上也要讀書到淩晨兩三點鐘。那個年代沒有多少學習條件,靠擠時間自學。我在一個區裏挂職當區委書記時,晚上也堅持在報紙上臨帖,不到兩年時間,報紙碼滿了床底。
到1987年,蚌埠市成立書畫院,我就調過去主持工作,開始全心投入藝術。在省裏搞書畫展的時候曾有人問我:老楊,當代藝術和古代藝術的特點,你能分別用一個字概括嗎?我想了想,説:古代藝術的一個字,是“靜”,當代藝術則是“躁”。我當然推崇前者。
考古收藏 實踐經驗鑒定文物
藝術品市場雖不成熟,但也有其自身規律。在我看來,就是漸趨理性的回歸。國家“十二五”規劃裏講到振興文化産業,未來一定還會有更大的發展。
近年我鑽研書法之餘,也在廣泛涉獵瓷器、玉器、石器還有甲骨的收藏研究。其實早在三十年前,我在農村奔走于田間地頭的時候,就在留心民間的收藏文化,很多東西都是那時候從農民手裏淘來的。如今我常逛潘家園,感覺魚龍混雜,很難找到真正的精品。
上世紀80年代前是國家文物部門壟斷考古發掘,東西挖出來要專家鑒定,然後進博物館,民間基本不流通。80年代後情況有變化,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挖出了很多窖藏文物,就帶動了民間收藏熱潮。
中國人有個好文化傳統,遇到災荒戰亂,人們帶不走的東西都埋到地下,所以窖藏精品數量巨大。四川遂寧一個窖就挖出兩千多件瓷器,還有高安窖藏出土的元青花,也非常罕見。但這類工藝品面對的現狀,同樣是無序的。許多文物流散到海外,或者在民間遭到破壞,沒有得到保護性發掘,這裡還是監管體制的問題。流落到民間收藏者手裏的這些東西,又缺乏考古業內的認同,很多博物館的專家已經沒有辨別真假、新舊的能力了,所以越來越亂。
我因為本身搞美術,工藝品屬於大美術的範疇。過去帶人出去寫生,都是去一些偏僻、封閉,風景很好的地方,也跑了很多窯址。甄別新舊的眼力,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窯裏的很多真東西過手,有比較才能鑒別,所以這不是理論問題,而是依賴實踐中得出的經驗。就像女士們到商場買衣服,用手摸一下就知道是什麼料子。而很多文物專家這30年已經不去民間跑了,自然獲得不到經驗。開玩笑説,人類自己製造的東西應該都能鑒定,要是鑒定不了,就是人類自己給攪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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