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每月談:通貨緊縮壓力及影響_網上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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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每月談：通貨緊縮壓力及其影響

活動描述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第67期“經濟每月談”定於2015年1月26日（週一）上午9：00-11：30，在北京梅地亞中心二樓多功能廳舉辦，主題為：“通貨緊縮壓力及其影響”。中國網現場直播，敬請關注！

文字內容：

李德水: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在這裡舉行經濟每月談，會議的主題是對通貨緊縮壓力的探討、分析、判斷。中國社科院歐洲研究所的江時學副所長會重點介紹一下歐洲的問題，特別是歐元區通縮的局面以及現狀、趨勢，會做一些很好的分析。中國國際經驗交流中心的理事長助理吳越濤先生，第一位發言，圍繞國際油價的問題作一下分析。現在開始吳越濤先生發言。

2015-01-26 08:39:19
吳越濤:
感謝主持人，也感謝主辦方給我這個機會分享一下關於國際原油價格下跌的觀察。因為，我是在國際中心牽頭能源研究的課題組，長期對能源問題進行一些研究。前一階段，原油下跌是我們國際經濟生活中的一個重點、熱點問題，所以我們也作了一些分析和研究。

今天，時間不長，跟大家分享六個方面的問題。首先，看一下這一輪國際油價下跌的基本情況。（圖）最新布倫特研究的走勢圖，大家可以看到半年多的時間，從2014年6月20日開始國際油價開始大幅度下跌，截止到上週末，現在原油收盤價48.55美元，算下來正好下跌60%。這個圖還可以清晰的看到，是布倫特的一個月期貨原油的走勢圖，下跌是比較斜，最高點是115.7美元，最低點是1月13日46.4美元。這兩天稍微有一些反彈，比如有一些消息，包括沙特國王去世，受到一些波動，總的來説低於50美元的水準，應該説，是去年以來國際經濟中一個最引人眼球的大問題。這是近半年來的走勢圖。下面看一下稍微長遠一些時間的走勢圖。

2015-01-26 08:56:54
吳越濤:
從90年代以來到2015年國際原油的走勢，有兩個顏色，藍色是WTI現貨原油、橙色是歐洲布倫特限價走勢，基本比較吻合。總的來説，本世紀以來共有兩次下跌，一次是2008年和2009年交接的時候，耶誕節、新年的時候有一個明顯的跳水。這次是第二次。但是這兩次跳水，從圖形來看都比較劇烈，都是短時間從一個高點到低點，2008到2009年最高點是147美元，到低一點是36美元，布倫特的水準是2008年年底到2009年1月份的水準。但是這兩次從圖形來説比較相像，比較陡，但是原因不太一樣。

第二個油價下跌的原因。上一次，2008年、2009年是因為上一輪經濟危機，以次貸危機爆發的“兩房”，從高點147美元急劇跳水，上一次的跌幅要比這次還要大，上次的主要原因不是在供給方，應該是在需求方，因為大家對國際經濟的泡沫化的破裂特別是對未來經濟的恐慌造成了國際油價需求方預期大幅不好。上一次國際油價下跌的主要原因是在需求方，供給的還比較平穩，所以這是上一次國際油價下跌的主要原因。

2015-01-26 08:58:14
吳越濤:
反觀這一次，還是跟上次有所不同的。首先，基本面就是供求方發生了一個重大的變化，我們給大家打了一張圖，是美國EIA，是美國能源資訊署的最新的數據。這裡有兩個曲線，顏色比較深一點的曲線是世界一個總的消費量的走勢，藍色的曲線是世界産量的走勢。在這之前，産量和需求量比較吻合，2014年第一季度起，藍色的線一直在深色線前面，就説明全世界産量明顯高於全世界的消費量。可以看到，2014年一季度以來，綠色的柱子全都是往上，水準在100萬桶左右，這意味著全世界原油産量有100萬桶的富餘量，主要用於國際的庫存了，當然更多的是由商業庫存轉移到國家的戰略庫存。從預期來説，2015年後面，産量還是高於需求量，在這兩年每天大約有100萬桶的原油富餘量，這個因素反映了世界上原油供求的不平衡，這一輪國際油價下跌的最主要的因素總供給大於需求。

2015-01-26 08:59:28
吳越濤:
總供給大於總需求，也可能是需求下降，也可能是供給下降，但是本輪的需求應該説還是比較平穩的。從統計來説，這幾年，在2009年以來，世界全球的原油的需求增長量，每年維持在略高於1%的水準。但是，大家對去年以及今年的原油需求量預測小于1%，就是低於前些年的一般水準。從世界經濟的走勢來説，或者從原油的需求的走勢來説，特點是第一比較平穩，第二是沒有出現大的波動。

看看供給方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從近三年來説，北美地區的原油供給是大幅度的提高，我們給大家打了一個圖表，這個圖表是EIA的，説的是美國的陸地上原油的供給量，這個單位是每天的有多少萬桶，大家可以看看，從2010年以後走勢是豎著往上走的，從4000萬桶一直往上，斜率很高。現在高的基本夠到了美國在1968年到1970年本土石油産量的高峰，這是日産量，因為國際上比較的都是日産量原油多少桶，這個預期很可怕。2009年以來，美國的以頁巖油為主的油供給是大幅度的增加，這就解釋了剛才所説的在原油的需求總體保持平穩的情況下，使得全球的原油供給産生了一個大幅度的波動的原因主要是北美的原油。

2015-01-26 09:00:15
吳越濤:
還有一個數我沒有寫，現在美國大規模的頁巖油已經開始大産，從美國EIA發佈的消息來看，這個趨勢還將在今年和明年繼續延續，因為它們雖然考慮到油價下跌的因素，2014年他們統計的數據，每天的原油産量是870萬桶，今年還要增高，增高到930萬桶，到2016年他們認為將達到950萬桶，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往上走的，説明這條線還往上升，説明今年和明年石油供給還是將往上走的，這是一個重要的趨勢。

2015-01-26 09:04:05
吳越濤:
下面説一下短期的因素。供求可能會造成一定的影響，但是為什麼短期內會下跌的這麼厲害，我們認為這個説法很多，主要在於傳統産油國像波斯灣地區、以沙特為代表的歐佩克、俄羅斯和委內瑞拉非傳統原油供給市場的博弈。因為，從産量來看，以沙特為代表的波斯灣産油地區的國際原油市場的份額，這幾年是在逐步的往下掉，給沙特為代表的海灣地區造成了一定的擔憂，他們認為在現在油價的情況下，北美的頁巖油的發展是一個非線性的發展，如果不採取措施，可能在未來使得國際原油市場發生一個重要的變化，沒準原來傳統的産油區格局就會受到一定的威脅。所以，我們認為這次原油下跌的一個短期因素，應該還是傳統産油國和北美頁巖油，主要是以美國為主産油國之間的博弈。去年12月末，沙特的石油部長放言油價跌到20%也不怕，有這個墊底以後，國際油價開始放手往下走，近期一些消息包括沙特的國王逝世等等，應該説是國際油價市場開始進入了新一輪博弈，現在正進入平臺期，但總的來説，當前的油價走勢應該是傳統産業國油與頁巖油國家的博弈。

我們通過一些數據分析，美國開展頁巖油平均60美元一桶，有的説40美元有的説80，根據不同的區塊，採取不同的技術路線是不同的。我們認為60美元左右一桶應該靠譜。俄羅斯和委內瑞拉40-50美元，像沙特的一些成本比較低，25美元以下。這主要給大家一個概念，大家對石油下跌的承受能力以及博弈的壓力。現在到了40美元、50美元、60美元的區域，俄羅斯和委內瑞拉已經坐不住了，前兩天委內瑞拉也派人去俄羅斯訪問，專門跟産油國商討關於油價的問題，這説明一個壓力的體現。

給大家兩個概念，一個是從基本面來説，供求雙方的不平衡，特別是供求的大幅度增長，使得油價下跌成為一個趨勢。之所以一個短期油價迅速下跌原因，主要是傳統産油和頁巖油短期的博弈造成的。

2015-01-26 09:04:38
吳越濤:
油價下跌對世界的影響。對世界經濟的影響，總的來看還是好消息比壞消息大一些，油價下跌以後，拉低了一些工業，包括民生的生活成本，為世界經濟改善還是有了好的一面。IMF估計，油價每下跌20美元，凈收益全球的GDP擴大0.5%，如果信心改變，這一數字肯定升到1.2%，因為這些東西算也很難説算得那麼準確，但是性質和趨勢肯定是對的，油價下跌對全球是一個好事。但是不利因素，在當前給我們今天談論全球通貨緊縮的情況下，有可能進一步拉低物價水準，同時大量的中東的石油品可能回流，會造成一些步履維艱的經濟導致失血，這個情況下可能會有一定的不利因素。總的來説，還是比較好的。

對個體來説，就比較有影響了，誰産油，對誰就不好，誰不産油，利益就多一些。比如受益國，包括美國，其實美國也是受益國，雖然有一些做頁巖油企業會有一些虧損，但是作為美國再工業化，作為美國的民眾的消費來説，這是一個利好。作為歐盟、日本、印度，包括中國這些工業國或者製造業大國，這都是好消息。可能産油國就比較差了，沙特還不是一個對經濟不好的原因，只是賺錢少一些而已，對於巴西、委內瑞拉、伊朗、俄羅斯，油價的下跌應該是一個巨大的打擊，特別是作為伊朗、俄羅斯、委內瑞拉應該是一個雪上加霜的作用，俄羅斯現在面臨著經濟的巨大挑戰。

2015-01-26 09:17:29
吳越濤:
下面給出一張表，是一個量化的影響，IMF估計，主要産油國要達到年度預算平衡，油價應該的水準，有一個壓力測試，到了哪個水準壓力大小。伊朗和委內瑞拉是最不抗壓的國家，因為他們財政比較單一，而且其他經濟體系確實不完備，用錢的地方比較多，所以，伊朗和委內瑞拉是最不抗壓的國家。俄羅斯郵報包括去年的財政預算，都是按照100美元出頭來做的，他們認為不低於100美元是它們財政平衡的一個因素，科威特和沙特日子好得多，80美元、60美元，而且這個對於他們來説，不是像俄羅斯和伊朗這麼有壓力。

未來國際油價的走勢。給未來作預測，不是一個太好做的事，根據我們的研究大膽猜測一下，我們給大家四個判斷。

2015-01-26 09:18:34
吳越濤:
第一個判斷，國際油價關鍵因素還是要看産油國和北美頁巖油的博弈，現在兩邊都沒有妥協，包括歐佩克新上來的沙特國王，也説要遵循國王的政策，堅定的抵抗油價下跌的壓力。所以，這個因素現在看還沒有封口，未來的妥協平衡其實兩個方面，一個是政治方向，達成妥協，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俄羅斯、委內瑞拉包括部分的波斯灣産油國已經有這個意向，美國的態度現在看來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也不能説年內就沒有妥協，這是政治盲從的。還有一個市場方面的因素，就是價格了。在價格下面，北美像美國已經開始有頁巖油的鑽井已經收手，更多的是未來投資大幅度下降，未來的産量、投資再投入不會大幅度的增加了，這對未來三年以後的産量可能造成了影響。在這方面説，價格長期保持在低位，國際原油市場和北美原油市場井噴式的發展肯定會受到一定的抑制，這還是一個重大的因素。

第二個判斷，今年早期上半年油價會出現一個探底的過程，在40-50美元之初存在一個支撐，跌到2015年初37美元的可能比較小，這裡的原因主要是供給方造成的。我們認為，37美元是大恐慌造成的，現在這種條件不存在，現在看國際經濟不是很強勁，但是總的來説，經濟復蘇的感召下，也不至於差到哪兒去，所以沒有一個恐慌性的預期，所以這個需求還是有支撐的，我們認為不會跌破2015年初，在40-50美元確實有一定支撐。

2015-01-26 09:19:40
吳越濤:
第三個判斷，全年到2016年左右，也會呈現一個觸底反彈，前低後高的走勢，到2016年可能會走到60-80美元，還是一個比較平穩的區間。為什麼説是60-80美元呢？因為我們看當時的幾個因素，包括美國頁巖油的生産成本，包括沙特和俄羅斯，包括委內瑞拉的財政壓力的平衡點，我們認為60-80美元，應該是各方比較可以接受的平衡點，就是達到一種妥協的可能的位置，就是60美元-80美元。

第四個判斷，如果不出現大的軍事衝突和政治事件，超過100美元的可能性比較小。

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剛才説到，對中國來説，可能是一個好事，因為中國現在是一個原油的凈進口國，2014年全年進口原油3.1億噸，這個量很大，我們現在整個消費量是5.1億噸，進口量佔到很大的部分。簡單測算一下，如果2014年原油進口成本下降10美元，為什麼是10美元？因為雖然價格掉的很快，但是很多都是固定的結算價，前年是108美元，2014年保守估計至少降10美元就可以解決我們的成本200億。如果今年再下降25美元，我們節約成本應該超過500億，這是一個很大的紅利，相當於給整個經濟減稅了500億美元。對於重點的行業，主要是交通行業，比如航空的成本，一般在整個航空業40%，如果油價下跌這麼多成本的話，估計明年的飛機票會更加便宜，估計大家坐飛機出行是有利可圖的。

2015-01-26 09:23:13
吳越濤:
對價格水準有一些問題，因為去年以來，PPI和CPI都是呈下行的趨勢，待會兒幾位專家還會講。從CPI來説，現在是1.5%，PPI更低了，PPI是負的3.3%。原油下跌這個事肯定會造成連鎖反應，會拉低整個工業品，中國消費品的價格。現在向下拉多少，很難説，估計從後面幾個月各個方面來呈現，但是總的來説，肯定對國內的價格指數的下行造成一個影響，會不會使當前的所謂通貨緊縮的趨向或者增大可能性的，這有待觀察。

2015-01-26 09:23:56
吳越濤:
不利的影響主要是體現在對我們國內能源産業的擠出效益。因為高油價的時候，大家都知道，痛定思痛，要改革能源結構，油價下跌以後，大家又覺得油價下跌了，我們原來的耗能産業是不是可以又發展了？現在有四個。一個是對國內油田的影響，高油價的時候，至少在賬面上來説還可以打平，在油價下跌從賬面上就不平了，所以面臨很大的財務壓力，包括人力壓力，到底是生産還是不生産，所以影響比較大。對風電太陽能新能源也是一種打擊，前兩年剛冒了頭，發展態勢不錯，油價下跌以後，用戶對太陽能發電的積極性到底怎麼樣，至少打一個問號。還有對煤制油、煤制氣、煤化工更是一個不好的消息，因為煤制氣的開工都是在高油價時代決策的，特別是煤制氣，在本輪油價下跌之前就開始有退出的，包括製造成本、環保影響、用水的影響，石油下跌以後，煤制氣的前景更不樂觀，煤制油、煤制氣可能有制約性的因素在裏面。最後是氫能源汽車，在油價高的時候，我們的混合動力、純電動在國家的支援下，現在有一個很大的發展，包括國外品牌、國內品牌都作了很多，也上市了，感覺不錯。油價下跌恐怕對廠家來説是一個不好的因素，恐怕國家會出臺更強有力的措施，就是從補貼上或者從一些方面應該給予一些重大的措施。

2015-01-26 09:24:22
吳越濤:
最後，講講對策建議。從中國角度，在油價下跌上我們採取哪些對策。

第一，對還年和今後一段時間通貨緊縮風險制定要宏觀調控。當然好消息是我們政策的儲備或是比較足，從貨幣手段來説，利率水準還算是比較高，下調的餘地還很大。從財政來説，應該説還有餘地，雖然未來幾年財政增收的情況不會像前幾年那麼好，但是總的來説，這些年積累了一定的財力，可以出臺一些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醞釀一下重大的項目建設，恐怕還是可以的。

第二，在當前CPI、PPI下降或者走低的情況下，是一個時機，什麼時機呢？加快一些價格改革，特別是能源資源類的價格改革，因為在價格低的時候，推出一些價格改革，特別是一些漲價的措施可以彌補CPI的影響，同時受的壓力也比較小。當然，國家也出臺了一些改革，比如前年出臺的電價改革，比如一些關係，未來可以在能源包括天然氣的改革，國家也在醞釀，還包括其他重大能源資源品，還有農産品的價格應該邁出一些步伐，今年和明年應該是一個好的時機。

2015-01-26 09:32:52
吳越濤:
第三，加快國家石油戰略儲備的步伐。國家石油戰略儲備是發達國家一個通行的做法，特別是70年代石油危機以後，美國等一些國家建立了一些石油儲備，還成立了國際石油組織，他們規定了一個標準，就是90天的進口量，這是一個國家儲備的標準。按照這個標準，應該説中國還剛開始起步，去年年底國家統計局公佈了一個數，我們已經建成了幾個儲備庫，1640米，大概能量是1200萬噸的規模，如果和進口量90天相比，應該説還是有比較大的差距，所以希望國家在這方面應該投入一些力度，加快一些步伐，使得我們能夠更多的儲備起來。

第四，石油生産的重要國家加強緊密合作。為什麼現在説這個事？我們其實早就應該和石油的國家建立一些重要合作，但是在油價高的時候，人家沒有積極性，就跟澳大利亞鐵礦一樣，在高的時候，和他們合作不太好談，因為裏面是一個賣方市場。在油價低的時候，可能談談，大家都相互有需求，所以現在應該是一個比較大的時間窗口，特別是一些重大的産油國，也希望在美國之外尋找另外的穩定的、長期的市場，所以我覺得中國應該加快這方面的步伐和動作。

2015-01-26 09:34:43
吳越濤:
最後，在全球能源價格體系方面，我覺得還是應該有所作為。因為，作為中國來説，雖然本輪油價下跌的受益者，但是從長遠來説，過高或者過低的價格不利於生産者，也不利於供求者。因為長期過低，肯定是投資減少了，最後有一天肯定是反彈，這是市場的規律。所以，從大家長遠利益發展考慮，應該是一個比較合理的、穩定的機制，是符合全球各方的利益，這樣的話都不利於各方。最有希望的，我們認為還是在G20的框架下，世界主要的國家都在，産油國和重大需求國都在，能不能在這個框架下商討建立一個高層次的全球穩定機制，現在歐佩克應該説這方面的職能，包括IEA不太完全，其實G20和IEA和歐佩克納入一個全球原油的穩定機制，這樣會有利於未來石油産業的健康發展。這是我提出對中國當前應該採取哪些對策。

2015-01-26 09:37:51
李德水:
各位媒體朋友，吳越濤先生的職務是中國國際經驗交流中心執行局副主任，北大經濟學博士，長期在國家發改委從事宏觀管理工作，到中心以後又參與重要課題的牽頭，最近他在牽頭研究國際油價。他的發言很全面，謝謝。

2015-01-26 09:38:30
李德水:
下面，請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所江時學副所長演講，江所長是1980年開始在中國社科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工作，1997年12月到2008年的11月起任歐洲所副所長，社科院研究生院、歐洲研究係的主任、博士生導師，他是國內歐洲領域的專家，下面請江所長結合自己的工作、研究成果給我們介紹一下。

2015-01-26 09:39:22
江時學:
謝謝。先給大家看一張照片，（圖）有個南美洲國家玻利維亞的貨幣，當年通貨膨脹是23000，跟玻利維亞相比，還有一個國家更令我們感到震驚，就是辛巴威，2008年11月辛巴威的通貨膨脹率是796億，我數了好幾遍的零，有這麼多，這張紙幣是100萬億元，這是它的紙幣的數值，可想而知，這個國家的通貨膨脹率有多高？1000億辛巴威元只能買3個雞蛋，這幅圖片説的很有意思，一個小夥子把他們紙幣放在紙上，饑餓的億萬富翁，經過他手中的錢能夠數億計，卻是肚子餓的。還有一個圖片説感謝總統，你的領導使我們能夠用紙幣糊墻壁。這幾幅，似乎表明通貨膨脹是一個惡魔，是一個魔鬼，是令人生厭的，我們不希望價格能夠降低，越低越好。

但是生活中，過低的通貨膨脹並不見得是好事情。就是今天我們這次會議討論的通貨緊縮。通貨緊縮有不同的解釋，但是最通俗易懂的就是商品和服務的價格普遍下跌。剛才説了通貨膨脹太高了以後，不利於老百姓的生活，反過來説，通貨緊縮也不是一個好事情。當然，我們可以舉出很多名人説的話，當然他們説的話不見得完全一樣。比如哈耶克説：“不僅反對通貨膨脹，也對通貨緊縮。”伯南克説：持久的通貨緊縮對現代經濟來説是極具體破壞裏的，應該被有力地制止。”現任國家美聯儲主席當年在舊金山做駐舊金山聯儲主席的時候，他説過，如果通貨緊縮繼續惡化，我們會發現我們處於一個不良的漩渦中，在這漩渦中價格會以更快的速度下跌，經濟會進一步的衰退。”但是也有人認為通貨緊縮不僅像人們所説得那麼恐怖可怕，也是美國經濟學家諾貝爾獎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格曼，他寫過很多書和文章，有一篇文章就在網上可以找到，“不要擔憂通貨緊縮，通貨緊縮如同一個人體重不夠，是于相對而言可以得到解決，而通貨膨脹之較難得到解決。”在他看來通貨緊縮不是一個問題。BloombergBusinessweek編輯Chris Farrell説過一段話：“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害怕通貨緊縮呢？這取決於價格為什麼下跌？這一重債務的國家，通貨緊縮並不是總是壞的，溫和的通貨緊縮有時意味著經濟充滿活力，具有創造性是一個健個康的經濟，好的通貨緊縮來積極的供給衝擊，如一系列重要的創新推動成本和價格的下跌，同時創造出新的市場和機會。

2015-01-26 10:25:21
江時學:
我剛才引用了這麼許多話，就是説，在經濟學家中對通貨緊縮有不同的看法，但是更多的人認為過多的通貨緊縮，確實不利於國民經濟的運轉。危害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不利於擴大投資和消費及就業，降低收入，加重債務負擔，增加債務違約性，加劇經濟蕭條。上述的危害性極易陷入惡性迴圈。談到歐元區經濟的時候我們經常聽到一個詞兒叫“日本化”，不好意思，當初日本是一個反面教材，在日本化經濟的特徵中就是經濟衰退，債務負擔沉重，通貨緊縮。有人説，“日本化”不應該僅限于經濟領域，還應該包括政治領域。巴西總統説過，早晨我跟他説叫總理先生你好，下午又換一個總理，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歐元區的經濟，越來越呈現出“日本化”。比如經濟復蘇乏力，迄今為止，我們還沒有看到國內學術界有沒有關於債務危機，2010年的時候，國際媒體包括中國媒體都説義大利陷入了債務危機，但是當時的義大利總統説過，你們不要胡説八道，你去看看義大利的餐館，人滿為患，我們哪有債務危機。所以他認為判斷一個國家是不是陷入債務危機，就看餐館的人多不多。什麼叫解決債務危機？最近半年、一年，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或者其他一些媒體很少再提到歐洲債務危機，是不是歐洲債務危機已經得到解決了？你要去看看國際媒體有不同的説法。有人説債務危機已經得到解決，有人説還沒有解決，現在還沒有找到解決債務危機量化的指標，沒有。歐洲債務危機到底有沒有解決，我覺得從現實情況來看，應該説歐洲債務危機得到基本解決。但是，歐洲經濟的復蘇非常乏力，根據2014年10月14日，這是我所看到的最新的統計數據，2014年歐盟經濟增長率進入了1.3%，歐元區只有0.8%，非常乏力。“日本化”的第一個就是債務率居高不下，根據歐洲統計局2015年1月22日公佈的數據，2014年第四季度末歐元區債務92.1%，低於第二季度末的92.7%。2014年歐盟債務率85.6%，這個數據應該説比2009年爆發債務危機數據還是呈上升的趨勢。

2015-01-26 10:31:10
江時學:
2014年第三季度末，歐洲統計局最新公佈的數據，吸納債務率176%。昨天希臘選舉，左翼聯盟獲勝了，現在人們開始擔憂，176%債務率的希臘會不會最後被趕出歐元區，或者自己提出來要退出，這還是很值得我們關注的問題。義大利也昨天很高，131.8%，日本是世界上最高。其他的國家保加利亞23%，這些國家相對來説在歐盟內也不是太重要。

“日本化”的第三個指標是通貨緊縮。根據歐洲統計局前天公佈的數據，2014年12月歐元區年通貨膨脹為負0.2%，為2009年9月希臘債務危機爆發以來的最低水準，比前一個月還達到了0.3%，歐盟通脹率也是負數。其中16個歐盟成員國為負數，希臘為負2.5，剛才我説的數據統統表明歐洲的經濟確實呈現出了“日本化”的三個特點。

2015-01-26 10:35:32
江時學:
今天我們討論日本化的三個特點，歐洲經濟為什麼會出現通貨緊縮，我認為儘管這個危機得到了解決，但後遺症還沒有消失，在過去的幾年中，在歐洲的幾乎所有國家都是財政緊縮，財政緊縮會打擊投資，損壞經濟活力。居高臨下的失業率減少了許多人的投入，許多國家的失業率超過10%，西班牙的青年失業率高達50%，希臘的青年失業率也在50%以上。

（圖）這幅漫畫很有意思，大學校長在畢業典禮上發文憑，“走下講臺馬上就進入了失業者的行列”。我問過一些西班牙人，我説你們的青年人50%都失業，他們怎麼生活。他們説，他們總會有辦法，比如靠父親，或者找一些其他的活幹幹，如果中國的失業率達到50%，我都不知道中國會什麼樣？

2015-01-26 10:36:20
江時學:
通貨緊縮第二個原因，就是貨幣政策不當。歐洲央行貨幣政策較多地考慮德國的利益。德國有一句話很有歷史，有人批評德國在歐洲的作用很大，在世界舞臺上的作用不大。在歐洲，它的好多貨幣政策都是較多考慮德國的反應。所以，有人説ECB的貨幣政策實際上就是德國的貨幣政策。在歐洲債務危機比較嚴重的2011年，那時候上希臘會不會退出歐元區，歐盟會不會崩潰，那時候歐洲央行居然為了控制通貨膨脹，而聽從德國提出的加息的要求，而當時的美國和英國奉行的是寬鬆的貨幣政策。

剛才我們説到德國，確實我們會問德國如此恐懼通貨膨脹呢？可能與以下三個因素有關。一個是心理因素，大家都知道在上個世紀的20年代德國的通貨膨脹率是非常非常高的。我在網上下載的郵票，郵票是50億馬克，德國的人天生懼怕通貨膨脹的心理。二是經濟因素。因為德國經濟在歐洲長期保持著經濟獨行，它認為它是歐元區的老大，它認為他有更多的發言權，所以它希望歐洲央行能夠實施它所提出的政策。還有一點就是道德風險，德國人認為，希臘、葡萄牙你們這些國家為什麼最後能陷入債務危機，就是步入了舉債，寅吃卯糧，不善於提高競爭力，不願意搞改革。現在在這三架馬車的壓力下，希臘的改革稍微會氣色，德國不希望歐洲央行能夠放棄或者調整它的政策，使得希臘等國家的改革半途而廢。

2015-01-26 10:39:41
江時學:
第三個因素就是剛才他們兩位説到的，國際市場的石油的價格下跌，至少在最近幾個月確實是許多歐元區通貨緊縮的現象越來越嚴重，歐洲央行行長曾經説過，最近幾個月石油價格大幅下跌是導致通貨膨脹率的重要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是跟歐元匯率有關係。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以後，歐元異乎尋常的高度使得歐元區經濟受到了美國和英國的QE政策的衝擊。另外一方面，在歐盟內，德國的經常項目順差很大，因為它的競爭力很高，很強，而希臘、葡萄牙、西班牙等南歐國家，相對它們的競爭力比較弱，那麼它們要擴大出口怎麼辦？沒有辦法使歐元貶值，所以只能儘量壓低本國的工資水準，用這種方法提升競爭力，這在一定程度上也使通貨緊縮成為問題。

在網上搜索一下，中國因素和歐元區的通貨緊縮的原因，我也看到一些文章。有人説，中國是歐元區的主要貿易夥伴，因此中國的低通貨膨脹，加劇了歐元區的通貨緊縮。當然這樣一種説法也是完全錯誤的，我們是不會同意的，但是這個問題搞學術研究的時候確實應該好好的研究一下，中國因素在多大程度上與其他國家的通貨緊縮有關係。

2015-01-26 11:03:56
江時學: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們必須要提出來，歐洲中央銀行其實也看出來通貨緊縮存在巨大的風險，所以它們從去年的6月份開始，實施負利率政策，這個負利率不是我們到中央銀行去存錢沒有利息，而是歐洲中央銀行邊際存款搞負利率，去年搞了兩次負利率，應該説力度是比較大的，當然這樣一種做法德國人市反對的，它們認為歐洲央行主要的目標是確保價格，而這個負利率政策是不利於確保歐元區的價格穩定的。有一篇文章説過，在世界上的主要央行中，這是第一次使用負利率政策。他認為歐洲中央銀行去年兩次負利率政策，是世界上主要國家的央行第一次使用負利率政策。

這次我們關注前天歐洲央行終於推出了姍姍來遲的量化寬鬆，22日歐洲銀行執行委員會確定從三月份開始實施擴大化的資産購買計劃，我們學術界把這個成之為“QE”，稱之為“量化寬鬆”，具體內容從3月份開始每個月在二級市場上購買總額為600億歐元的國債、歐洲公共機構發行的債務證券和私營部門債券，總共將投1.1萬元，這個數字應該説還是比較大的。什麼時候結束呢？德拉吉説我們要到2016年的9月底結束。但是歐洲央行的網站上，有一個新聞公報，它這個裏邊這句話，我覺得挺難理解的，在座的一起來看看，“and vild in any cose”，這個中國媒體有兩種報道，有一種報道説，歐洲推出的量化寬鬆，到2016年9月底，那個時候通貨膨脹會接近或者低於2%，還有一些媒體報導説，到2016年9月底，終止QE以後，如果通貨膨脹沒有低於接近2%，那麼它的QE還要繼續往前推進。

我昨天在家準備這個PPT的時候，我還問了一個法國經濟學家，我説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他説這句話在語言上來説確實有點讓人難以理解，他認為，到2016年9月以前，已經進入了低於2%的水準，那麼它的QE會停止，如果沒有，那麼QE會繼續往前走，這個是法國經濟學家説的。我不知道在座的怎麼理解，當你們寫到歐盟的QE什麼時候結束的時候，這句話的意思確實讓人很費解。

2015-01-26 11:04:34
江時學:
歐洲央行的QE為什麼到現在才推出，其實早在2011年12月，歐洲央行的官員是義大利人，在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它就説過，我們應該搞QE，英國和美國的央行之所以實施QE，是因為它們認為存在著通貨緊縮的風險，而歐洲央行認為沒有這樣的風險，但是如果條件發生變化，有必要進一步增加流動性，那麼我認為歐洲的央行會實施為歐元區量身訂作的QE。這就是説，三年多年就有人建議儘快推出QE，幾乎同時，也是在2011年12月份，德拉吉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它們説我們不會接受QE，我們不會以毀掉歐洲央行可信度為代價，它的可信度就是維護價格穩定，低於2%的目標。

為什麼三年前他還説我們不會為了達到最終目標損壞央行的信譽，現在為什麼推出QE，我覺得這跟12月份的數據跟歐元區的通貨膨脹都已經變成了實實在在的負數有關係，可能形勢會使歐洲央行實施QE的政策。我們在前幾年關注歐洲債務危機的時候注意到，歐洲債務危機因為希臘當年的選舉形勢越來越向壞的方向發展的時候，為什麼？就是歐洲央行表示説，我們要為捍衛歐元採取一切必須有必要採取的措施，也就是2012年7月份，德拉吉表示，他將採取“豁出去”，這3個字宣佈了以後，許多國家特別是重債務國的那些國家的成員區的負債率大幅度下跌，歐洲的金融市場終於出現了一片穩定局勢，從那個時候開始，歐洲債務危機形勢不斷的好轉，到現在基本上得到的解決，所以這3個字，就是它將採取任何措施，為了和英文對應，我翻譯成為“豁出去”，這三個字是歐洲歷史上極為重要的3個字，這3個字使得歐洲債務危機發生了有利的變化，增進了歐洲貨幣聯盟，如果當初不提出這3個字，歐洲債務危機還不一定什麼樣。同年8月2日，歐洲央行宣佈“直接貨幣計劃”，意思是為捍衛歐元採取一切盡可能採取的措施，特別是“直接貨幣計劃”。

2015-01-26 11:06:11
江時學:
OMT被人認為是歐洲央行問世以來最大的“嚇唬人”，但是這個“嚇唬人”顯然能夠奏效，所以這個計劃也是很有意思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得出來，在金融全球化的今天，有時候説一些“嚇唬人”的話也是很管用的，我記得1997年的時候，香港金融資産出現了動蕩，香港差一點陷入金融危機，當時北京就説了，我們會誓死捍衛港元，誓死捍衛香港經濟的穩定，從那以後，攻擊港元的金融廠家悄悄的走了，在今天來説，“嚇唬人”的一些言語，有時候也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OMT在歐盟出臺也有各種各樣的障礙，比如2013年6月，德國憲法法院舉行了聽證會，德國央行前行長認為歐洲債務危機發佈以來，歐洲央行實施的包括OMT計劃在內的一系列貨幣政策，都違反了歐盟一貫的法律，甚至還打官司。前天歐洲法院就法國聯邦打官司出具法律意見，這個意見認為OMT原則上與歐盟的法律不衝突，但是實施過程中必須滿足現有的條件。這個意見被認為為QE出臺奠定法律基礎，而且歐洲聯盟運作條約專門有一條規定，歐洲中央銀行不可以購買它的成員國的國債，德國人認為，你搞OMT實際上就是在歐買他他們的國債，違法了歐盟法律。現在歐洲法律説這個行為沒有危害有關法律，這個行為是一種特殊時期的非同尋常的貨幣政策，是中央銀行應該做的工作，沒有違反法律。所以，我們可以解釋為什麼歐洲中央銀行一直到現在才姍姍來遲，推出QE，這可能是不是跟歐洲法院的判決有關係，當然最後的怕羞還沒有出來，但是這個意見很重要，這個意見在一定程度上為QE出臺奠定法律基礎。

2015-01-26 11:10:18
江時學:
剛才我們談到到了OMT，現在又談到QE，兩者之間有什麼差別？宗旨不同，OMT當時是為了降低借貸成本，OMT宣佈以後，借貸成本大幅度下降。QE的目標，是應對通貨緊縮，OMT僅僅購買有問題的國家，希臘這些南歐國家三年期的國債，OMT不會産生流動性，而QE要的就是流動性。所以，兩者之間有這樣的差別。

關於歐洲的經濟形勢，包括通貨緊縮、QE量化寬鬆，我覺得以後需要關注以下幾個問題。第一，QE能不能奏效？美國QE能不能成功？我看國內的媒體報道英國的QE算是比較成功的，美國的QE説成功的也有，説不成功的也有，日本的也是跟美國一樣，認為有成功的，有的認為不成功，個人的看問題角度不一樣。那麼，歐盟的QE能不能成功，英國經濟學家有一篇文章曾經説過，在歐元區現在的購買取決於銀行，而不是金融市場，所以QE的作用是有限的。不管怎麼説，應該注意到，QE推出以後有一些副作用，比如壓低希臘等南歐國家國債的價格，從而鼓勵這些國家繼續借債，包括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內，包括歐盟在內，他們望南歐國家不應該放鬆改革的步伐，不應該放鬆改革的力度，不能因為推出了QE就不要改革。歐盟經濟問題的解決，不能緊緊依靠貨幣政策，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這樣，指望貨幣政策不行。所以，在QE的推出的過程中，如果能夠實施一些改革的措施，成效會更明顯。

2015-01-26 11:13:34
江時學:
第二個問題，對中國影響在什麼地方？歐洲中央銀行希望QE能夠達到一箭三雕的目的，降低利率，提升通貨膨脹預期，降低歐元匯率，降低利率現在已經搞了負利率了，這個目標沒有什麼意義了。提升通貨膨脹預期，恐怕過幾個月可以看到奏效，中國與歐盟的經貿關係非常密切，大家都知道，一方面歐元貶值會推動歐盟對外化出口，歐盟復蘇有利於擴大出口，對於中國的影響我們説完全有利，完全不利，有利、不利或多或少都有。而且這種反應在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出現。

歐洲中央銀行要不要提高通貨膨脹目標，剛才我説了它的目標是低於2%，有許多歐洲經濟學家説目前形勢而言，特別是在後危機時代，在債務危機剛剛結束以後的後危機時代，2%的目標太低了？有必要提高到3%到4%。那麼這樣一種建議有人贊同，也有人反對，贊同的人説提高這個目標有利於刺激經濟收入、有利於就業、有利於降低負債率。但是德國人反對，他説，你們提高了以後，會加大通貨膨脹的風險，強化經濟前行的不確定性，從而影響投資者的積極性，因此最終不利於經濟長期發展的趨勢。這要不要提高也是值得我們關注的一點。

2015-01-26 11:14:03
李德水:
謝謝江時學所長介紹了歐洲特別是歐元區的經濟情況和通縮的問題，還有趨勢和關注的一些重大問題，給了我們很大的啟發。下面，請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經濟研究部副部長張永軍先生發言。張永軍同志長期從事宏觀經濟研究工作，在宏觀經濟的研判和分析上，有很專業的思考和見地，請發言。

2015-01-26 11:14:28
張永軍:
大家上午好。剛才前面三位專家已經就當前的通貨緊縮的壓力問題講了很多方面的內容，因為時間比較緊，我簡短一點。

現在看全球經濟確實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面臨的通脹壓力在加大，剛才前面三位專家已經就中國、日本、歐洲的情況都講了，最近基本上都是呈現一種CPI漲幅在收窄，PPI基本上是一個下降的態勢。這個裏面沒有提到美國，美國最近的情況也是這樣，像最近幾個月它的CPI漲幅從原來的接近2%下降到了最近的0.8%，PPI原來還沒有出現負增長，最近到12月份一下子PPI同比變成了負的1.9%。總的來看，這些主要的國家，無論是發達國家也好，當然新興經濟體也有一些國家通脹率比較高，比如原來的印度、俄羅斯、土耳其等等這些國家，通脹率比較高，現在通脹率儘管在下降，從主要國家來看，現在看面臨著通縮的壓力確實在增大。

2015-01-26 11:26:19
張永軍:
現在出現這樣一個通縮壓力增大的問題，我們怎麼看？到底原因在哪？到底影響它的主要因素是什麼？我自己覺得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原因：

第一，首要的可能是美元升值。最近，美元升值的勢頭非常強，大概從6月底的美元指數70左右，現在已經升到了95左右。這個過程中，升了差不多40%左右，美元的升值對於全球大宗商品價格的下跌産生的影響是比較大的，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個問題，現在油價的下跌和美元指數的走強，形成了一個自身相互強化的迴圈。剛才，吳越濤先生講到的，這一段時間國際油價下跌的比較厲害，因為美國原來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石油進口國，因為石油進口造成的國際收支逆差實際是在它的國際收支逆差裏面佔的比較大的份額。現在國際油價出現大幅度的下跌，剛才油價下跌的原因吳越濤主任已經講的比較全面了。就是説，油價的下跌本身是有利於改善美國的經常賬戶的狀況，使得經常賬戶逆差逐步收窄，這反過來有利於美元走勢的強化。當然，美元的強化又反過來實際上對大宗商品的價格形成了一個打壓的力量。因此，在近期國際市場上美元的走強和油價的下跌、大宗商品價格的下跌，形成了一個相互增強的迴圈，這個迴圈對於現在全球面臨的通縮的壓力是一個比較大的影響因素，就像前一段時間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講到的，這可能是近期國際市場上市場運作的大邏輯。

2015-01-26 11:26:41
張永軍:
美元走強，也影響著大宗商品的價格，當然不同的貨幣對於美元的走勢不一樣，實際對各國的國內價格走勢也有影響。比如剛才江所長提到的歐元，如果不是由歐元兌美元那麼大幅持續的貶值，歐元在今年高的時候大概是1歐元兌1.3幾美元，現在差不多1.1左右了。其實，歐元的貶值在一定程度上還抵消了美元升值的影響，實際上如果沒有歐元的貶值，可能歐洲本身通縮的壓力會更大。當然相反，比如像英鎊，剛才講到的英國因為實行QE之後，大家認為相對比較成功，經濟增長的情況還是不錯。但實際上，由於英鎊沒有像歐元那樣貶值的明顯，因此，現在看英國生産價格下跌幅度比歐元區大，儘管經濟運作狀況比較好，但實際上價格下跌的幅度還是比較大的。

第二，之所以出現通縮壓力加大的情況，跟主要國家貨幣供應量要麼漲幅，要麼降低，要麼出現程度的收縮有一定的關係。美國是最國際上交易的貨幣，它的貨幣供應量增長率比如M2，從原來的2013年的時候由8%到9%的增長率，到了2014年終收縮了6%左右的水準。美元如果M2增長6%，不算低了，因為它的經濟增長率，現在年增長率2%多，是不是不低了？但是這裡有一個主要問題，美元是主要的國際貨幣，也許可能增長還不錯，增長率不低，但是這裡有一個問題，對我們剛才所説的和美元升值結合在一起的話，作為一個全球主要的貨幣，從其他國家的貨幣活躍到美國的可能比較多，實際上在國際上用於支付、用於交易的貨幣，美元貨幣可能會好一點，因此在當前的情況下，美元大幅增值，但是美元的供應量增速沒有加快，而且還有一定幅度的收窄，這可能是全球的通縮的壓力加大的一個原因。另外，像歐元廣義貨幣M3，去年同比增長率5%左右，2014年終收窄到2.5%左右，2014年終前後只有2%左右的水準。因此，這樣一個水準也處於增長率下降的階段，這對於全球從貨幣來看，最主要兩種貨幣供應量都在收窄，這會影響全球通貨緊縮壓力比較大的原因。

2015-01-26 11:27:31
張永軍:
第三，主要貨幣流通速度下降。危機前和危機後做一個對比，像美元的所謂收入的流通速度，就是平常會看的M2和GDP有一個比例，週轉速度大概在危機前和危機後下降了一半左右，在危機之後，在不同時間段美元流通速度有一定的恢復，但其實恢復的幅度非常小，到現在大概還是比危機前低一半或者略微少一些的程度。因此，現在看美國的貨幣比如增長這麼多，剛才講增長6%左右，似乎從歷史淵源來看是合適的。但是如果考慮到貨幣流通的速度比原來有明顯的下降的情況下，同樣高的增長率的貨幣，支撐大體相近增長的話，會一定程度帶來通縮的壓力。

第四，實際利率比較高的原因。這和我們講的通縮壓力兩者至今相互也有一個強化的迴圈，在利率高的時候經濟會不太活躍，會壓低價格水準，但是價格水準越低，實際上在相同的利率水準下，實際利率水準又會抬升。就像剛才江所長講的，歐洲面臨通縮壓力之後，為什麼要實行負利率的政策？因為現在還是一個正利率的政策，本身價格消費水準在下降、生産價格在下降，這個時候實際利率水準就會比較高。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實際利率跟面臨通縮壓力有關係。現在中國明顯面臨實際利率偏高的情況，當然原因會比較複雜，後面講到政策建議和啟示的時候還會再講一下。

2015-01-26 11:28:10
張永軍:
第五，和産能過剩有關係。剛才，吳越濤主任在講到國際油價的時候，講到了現在的油價下降跟供給能力增強有關係，而這個供給能力的增強又和前些年開始陸陸續續投入的增加石油供給的項目、開始陸陸續續轉化為現實的生産能力有一定的關係。這個方面，比如中國現在公允價格下降，除了外部因素影響，像內部鋼鐵産品下降、煤炭産品價格下降，都和前些年這方面的一些投資，現在形成了生産能力，而這些生産能力都遇上了需求的萎縮，他們相互之間又會形成一個強化，這種産能過剩就會對於現在的産品價格形成一個進一步壓低作用。這種産能過剩，由於産能過剩會對現階段投資形成打壓的作用，現在産能過剩之後，很多行業像我們國家的鋼鐵和製造行業，現在投資是下降的，這和前期已經開始出現的産能過剩有關係，現在投資的下降對於當期需求産生不利作用，進一步會加大通縮的壓力。

第六，前面這幾種因素相結合。實際上使得現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央行釋放了貨幣，這種貨幣不能進入實體領域，當然各個國家的情況不一樣。比如美國現在利率比較低，如果釋放貨幣，採取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的時候，它的貨幣剛開始一個比較長的時間實際上主要進入了資本市場，抬高的是資本市場價格，比如股票價格，相應進入實體經濟領域比較少，就是實體的需求增加的效果不明顯。實際對於産生通縮是有影響的。比如像歐洲，歐洲的情況，前面採取了一些措施，來解決債務危機，在解決債務危機的時候，歐洲央行也出手在市場上購買債券。但是，這種情況反映的一個問題，就是歐洲央行增加了貨幣供應以後，實際上很多的貨幣其實用於支援歐洲各國的政府的融資，而沒有支援企業的融資。因此，儘管釋放了貨幣，但是這個貨幣沒有進入實際領域，在經濟比較低的情況下，政府收入受影響，而且還有還債的壓力。在這種情況下，貨幣轉化為政府的支出，而用於日常的政府的開資，沒有進入實際領域，對實際領域支援不強，對通縮壓力起不到減低通縮壓力的作用。這幾個方面的原因，我覺得是當前全球面臨通縮壓力幾個比較重要的原因。這是從我的角度來看的一些情況。

2015-01-26 11:28:56
張永軍:
面對這樣一個情況，怎麼應對這種通縮的壓力？我認為，從國內的情況來看，像我們國家這樣情況，現在面臨著通縮的壓力比之前大了，可能既要穩增長，還要有防通縮這樣的任務就更加迫切了，也更加重了一些。在當前大家爭議要不要降低準備金率？目前為止，央行沒有採取這樣的政策。實際上我個人覺得，在當前這種情況下，面臨的通縮壓力進一步增大的情況下，還是應該去適當的降低準備金率。我們看到，2014年整個貨幣統計方面的指標，有兩個方面情況需要注意，一個是社會融資總規模在2014年比2013下降了8000多億人民幣，這是一個能反映出目前的貨幣供應可能對於支撐經濟運作，力度還不大夠。第二個是M2的增長，12月M2同比增長12.2%，也就是説，根據我們國家原來的經濟運作方面的經驗，可能覺得12.2%也差不多。比如過去經常會考慮有一個經驗公式，就是貨幣供應量增長率一個是考慮GDP增長率，一個是價格下降率，在我們國家考慮每年貨幣的流通速度、收入的流通速度，每年下降2、3個百分點的影響。因此，加起來7.5%左右的經濟增長，加上2%的通脹，是9.5%，再加上2-3的貨幣增速的降低，應該是12%差不多。

但實際上這裡有一個問題，近三四年的情況，我們國家的貨幣市場裏滯留的資金比較多，反映一個情況，同業存款的指標，最近央行把同業存款納入貨幣統計裏面了，原來是不納入的。就是説，同樣存款的增長實際上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我們的貨幣供應，一個方面在貨幣體系裏面打亂沒有進入實體領域。另一方面，要考慮同業的存款對貨幣供應量的增長率以後，我們會看到，我們的貨幣供應量增長率略微偏低。我自己估計，2013年第二季度央行增加發一個貨幣政策的執行報告，在那個報告裏面提到了同業存款對我們國家貨幣增長率，根據那個情況，我們估計同業存款對現階段貨幣增長率影響大概2-3個百分點，這2-3個百分點抵消了我們剛才考慮了貨幣供應量增速下降的影響。如果把這個因素剔除，M2增長只剩下10%不到，這樣情況下，略微低於應該達到的增長率。這種情況下，會形成對實體經濟支援的不夠，對整個經濟運作支援的力度不夠，由於貨幣供應略微偏低，會帶來一定的價格下降的壓力。

2015-01-26 11:30:00
張永軍:
第二，我們國家應不應該繼續降低利率。在2014年的時候，央行已經採取了降低利率的政策，當然政策大家有不同的看法。現在由於我們國家實際上信貸的利率還是比較偏高，很多學者都有一種議論，這和我們現在所謂的無風險的市場利率，比如像我們的銀行賣的理財産品，還有其他金融機構搞的一些理財産品等等的利率，實際是比較高的。比如現在低的有4%多，高的就更高了。這樣一個利率，我們還是一種所謂的銀行在托底的情況下，央行包括金融監管部門任務不光降低基準的純貸款利率，在目前情況下應該打破目前對於有風險的産品，比如像理財産品，它打破無風險化，使得這個力度比較高，我們覺得還應該對於這種以前討論比較多的，應該打破它，使得我們無風險的基準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之後，對於全社會能夠起一種壓驚的作用，能夠對整個經濟包括投資能起到明顯支援的作用。

第三，財政政策。我們國家這兩年，對於減稅政策來説也是一種財政政策，對於經濟影響強調比較多，而且發揮了比較明顯的作用。像服務業這兩年增加比較快，和服務業營改增和小微企業徵稅的門檻提高都有關係。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們不光要注意發揮減稅對經濟的刺激作用，另外一方面，現在穩增長的壓力大了，面臨的通縮壓力也大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去注意更多的運用增加支出的政策。這兩年我們國家的財政赤字佔GDP在2%以下，今年估計是1.8%左右。現在各方面有一種呼聲，就是適當增加一些財政赤字的規模，這樣的話，為我們增加財政支出可能提供更大的空間。因此，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下，我個人覺得，在明年的財政預算的安排上，應該適當的增加財政支出的規模，這樣的話，能夠在經濟增長速度有所下降的情況下，財政收入增速可能也不太高的情況下，財政支出能夠保持適度的增長，對我們經濟增長能夠起到支撐作用，對我們防止通縮、應對通縮壓力加大的現實也會起到更好的作用。

我就簡單向大家彙報這麼多，不正之處請大家批評指正。謝謝大家。

2015-01-26 11:35:27
李德水:
謝謝張永軍先生的發言。國際國內統攬全局，都講到了，內容很豐富。

下面，按照計劃是互動，媒體朋友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向四位嘉賓提出來。

2015-01-26 11:36:30
記者:
感謝幾位專家精彩演講，分享了很多內容，關於通貨緊縮方面的影響。我想，請教江所長的是，您在您的演講當中跟我們分享了外媒關於QE是否奏效的原因，以及提升通脹目標討論的必要性方面的問題。我們是否可以理解為歐銀QE推出以後，歐去2%通脹目標的實現是比較樂觀的？我想，請教您自己對於歐銀QE推出的效果有怎樣的影響，有什麼自己的預判？謝謝。

2015-01-26 11:38:57
江時學:
我個人覺得這次媒體叫歐洲版的量化寬鬆，這種叫法在英語裏面簡稱ECBQE，順便説一個笑話。那次考試的時候，有名詞解釋，讓學生名詞解釋QE2，就是美國的QE2，結果有一個學生翻譯“伊麗莎白二世”。我非常兇狠的批評他們，我説你們太不象話了，QE2怎麼翻譯成這個，很有想像力。我個人覺得，歐洲版量化寬鬆能夠成功，因為很好的基礎，至少在法律上最後終於推出來了。有些德國人可能要打官司、起訴，但是我覺得那個問題不大。最關鍵的是前期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包括像負利率等等。還有一點，我今天來這個會場上，在手機上看到好像是英國金融時報還是哪的一個報道，把QE作為一個比喻，説這條船馬上就要沉下去了，船長過來説，好消息，你們每個人可以拿到一件救生衣。當你在這條船上聽到這句話有什麼感想？你要是悲觀一些的話，你會想船一沉怎麼辦？但是樂觀一些想，沒事，因為穿著救生衣。但是我個人感覺，救生衣還是管的。我的感覺，歐洲的債務危機前年鬧的很兇，歐洲人很聰明，經過各個國家包括德國發揮了很大作用，包括中國也買了很多債券，終於很好地處理了這個問題，剩下的問題不大。

2015-01-26 11:42:33
記者:
我有一個問題請問一下李局長。隨著2014年經濟數據的發佈，人們把目光投向了2015年的經濟走勢，請問您怎樣預測今年的增速以及今年的經濟發展會面臨哪些優勢和挑戰？謝謝。

2015-01-26 11:43:13
李德水:
我今天是主持人，這個程式是嘉賓回答問題。我有一些想法，最後總結的時候説説，2015年的增長，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新聞稿已經講的很清楚了。總的來説，是新常態，重點是調結構，要改變增長的動力，要搞創新、改革，這樣的話，經濟增長的品質和效益會更高一些。儘管增長速度會略有下降，但還是以中高速在世界上也是可以的，甚至是最高的。雖然有的非洲國家還超過我們一點，比如南非一些國家還是不錯的，應該説充滿信心，具體的數字預測沒有多大意思，大家心裏都有點數，不會低到哪兒去，高也不會很高，還是要在穩增長大的基調里正確認識新常態，主動適應新常態，更好的引領新常態這樣一個目標下。對中國經濟，我還是充滿信心的。

2015-01-26 11:46:46
記者:
請問在場嘉賓關於人民幣匯率的問題。因為我剛才看了一下，今天人民幣匯率又是大幅走低了，在現在全球通縮壓力下以及各國的貨幣面都在貶值的情況下，人民幣是否有必要去主動的貶值？

2015-01-26 11:48:43
張永軍:
實際上人民幣率這個問題，要看近期的走勢，我剛才講了，相對6月底的時候，那個時候美元處於比較低水準相比，人民幣有一定幅度的貶值。但是，要是看近一兩年大體的情況，人民幣有一點波動，但是穩定的。歐元從1歐元兌1.3美元，貶到了1.11美元，其他的貨幣都有可能在貶值。這種情況下，因為美元升值的幅度非常強，人民幣應該有一定幅度的貶值，可能對於我們去沖銷國際上的市場價格下跌，包括美元升值的影響，但是可能作為一個我們是一個相對來説保持比較快的增長，又是一個比較負責任的大國，現在這種情況下，人民幣匯率還是一個大體穩定，呈現雙向波動，但是也特別大的情況，可能是一個比較理想的狀態。

2015-01-26 11:49:35
李德水:
如果沒有什麼新的問題，上午提問到此結束。

今天四位專家作了很好的演講，對通縮問題的分析，國際國內大家了解了很多情況。我簡單説幾句話。我覺得通脹率的變化因素很多，很複雜，包括各國的貨幣政策，匯率的變化，各國的債務情況，經濟結構的調整，以及經濟發展好壞，特別是供需關係平衡。是供大於求，還是需求不足，還是什麼原因，有很多複雜因素。甚至於還有地緣政治關係，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各個國家都有不同的情況，不能劃一來説一個什麼原因。這是我的一個觀點。

2015-01-26 11:52:48
李德水:
第二個觀點，當前世界主要趨勢是通貨緊縮嗎？我看也不是這樣的。世界經濟正處在深度的調整期，各國情況也在分化，就拿通脹率的問題來看，也是分化的，主要表現在發達國家通脹率很低，而發展中國家通脹率偏高，我可以舉幾個數字。

2013年，發展中國家的通脹率是4.3%，而發達國家的通脹率是1.5%，全世界2013年的通脹率上漲2.8%。2014年，從11月的數字來看，2014年發展中國家的通脹率幾乎每個月都在7%以上，有兩個月達到8%和8.1%。我估計，發展中國家2014年的通脹率上漲是7%左右，能上7%或者稍微多一些。發達國家整個所有算下來，我估計是1.5%左右，跟2013年基本持平。全世界通脹率2013年是2.8%，2014年並不是更低，而很可能突破3%，估計是3.2%左右。因為，幾乎每個月同比上漲都在3%以上，全世界。所以，世界整個在通縮的狀態嗎？説不過去。但是主要表現在發達國家，就顯得通縮比較明顯，像美國、歐元區、日本，日本在2014年全年同比應該超過2%，11月份是2.4%，英國也是低的。但是有些國家很高，像委內瑞拉12月份通脹率高達64%，俄羅斯12月份達到了11.4%，應該説是高通脹。其他的一些國家，像印尼是6.2%，馬來西亞是3.0%，印度是4.4%，巴西是6.6%，南非是5.8%，都是高的。所以，世界的通脹和通縮的一個總的判斷，不能簡單的説主要是通縮，而是分化的，發展中國家處於通脹為主要表現的，而發達國家主要是通縮。總體上，水準通脹率比上一年上漲3%。

2015-01-26 11:54:33
李德水:
第三，國內CPI去年全年上漲2%，這是什麼概念呢？跟預期目標3.5%低得多，這個2%是美國美聯儲、歐洲央行、日本央行苦苦追求的目標，理想化的目標，我們恰恰達到了這個目標，應該説是很高興的，很不容易的，正好，歐洲央行的使命就是控制通脹率為2%，這是第一要務，現在苦於差得太遠，日本也是這樣的。歐洲央行的QE出臺也是把目標設定在達到2%的通脹率。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説，我們中國不能説已經出現通縮的現象、嚴重的現象，這不科學。另一方面，中國現在最突出的矛盾是工業品出廠價，PPI連續34個月負增長，這是比較嚴重的，應該高度重視，一些企業日子不太好過。那麼，這裡面要具體分析，大概兩個方面：

一方面是來自國外的原因。在産業鏈的源頭上降價了，比如石油等等，對於我們來説，我們進口了3.1億噸原油，首次突破3億噸的進口量，成了世界第一進口原油大國，而油價這麼大幅度下降，對於我們生産成本的降低限産是有好處的，難道希望一定要買高價的油嗎？沒有那麼傻。鐵礦石，去年進口了9.7億萬噸的鐵礦石，去年鐵礦石到岸價降低了50%，對我們鋼鐵産能來説，儘管鋼材出廠價很低，但是成本降低了很多，進口礦佔鋼鐵生産原料的70%，它價格下跌了50%，而鐵礦石佔鋼鐵産能50%，去年鋼鐵産能是經濟效益最好的，我們不能簡單看PPI負增長，還要具體分析。PPI的回落，跟國際市場説大宗商品價格的變化是有密切關係的，而這方面，因為是源頭，是産業鏈條的開端，對我們以後應該是利好的。

2015-01-26 11:55:05
李德水:
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産能過剩導致很多商品賣不出去，或者賣不上價格，這就迫切需要我們調結構，要改造工藝流程、技術、路線，使我們産品的品質更好，效益能不能上去。這需要改革，我們企業自己調結構，這個任務很繁重，新常態第二個核心內容就是調結構，而不是等著哪一天需求突然冒出來，旺盛起來了，而去輕易的漲價，或者價格能夠回升，企業日子的好過，要想日子好過，只有靠自己調結構，面對這樣一個現實。同時，也要看到中國經濟中也存在著發生通脹的因素，因為我們貨幣供應量這麼大，M2122萬億，跟GDP相比，2：1，這樣一個比值在全世界還有哪個國家這麼高？我到現在沒有看到，這麼高的比值，這麼大的貨幣供應量，還天天説沒錢，貸款不夠，為什麼？確實有問題。我們資金用在什麼地方了？為什麼資金鏈條那麼長？流不到實體經濟中去，發生了什麼毛病？需要我們很好的研究，把它解決好，而不是簡單的要求央行開閘放水，這樣一放，通脹就發生了，是非常可能的。所以我覺得，CPI中大概食品因素比較大，老天爺老幫我們，糧食穩定增長，去年豬肉也增長了很快，肉價掉的很兇，也對我們的CPI有影響。我相信，有一些東西是有季節性的，像去年豬肉供應多，賣不出價格，明年養豬的人會減少，2015年豬肉價格很可能就要上漲，會推動CPI的上漲。如果有一些天災，乾旱，久不下雨，糧食減産，那CPI可能會發生什麼變化了。

所以，我這兩句話，對通縮的趨勢，我們不能不防，對通縮的分析實際上是對中國經濟下行壓力究竟有多大的分析和判斷，我們應該高度警惕，防止出現通縮，也不允許經濟過多的增長速度的下滑。我相信，也不至於出現增長速度的過快的下滑，我對於今年中國通脹率的回落，我覺得不至於回落到哪去。同時，我們也要關注影響通脹率上升的因素，也不能掉以輕心，兩方面都要做好工作。我們保持中國經濟在新常態下中高速增長的速度，中高端的水準，向這個方向邁進。我相信，是一定可以實現的。

今天會議到此結束。

謝謝大家。

2015-01-26 11:57: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