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商業聚集區、小區周邊、地鐵站口，商販陸續出攤，他們帶來的“人間煙火氣”也成為釋放消費活力的關鍵抓手。

　　繼三年前杭州對餐飲行業外擺進行嘗試之後，今年的3月13日，杭州市城管局又進一步放寬商業外擺限制，在52個智慧商圈等區域，加大對商業外擺等經營活動的支援力度，促進商圈經濟繁榮。

　　這一政策調整連同全國大力鼓勵“外擺經濟”的消息讓越來越多年輕人加入了擺攤大軍。在社交平臺上，“大廠離職擺攤”“裸辭擺攤”等詞條成為了流量密碼，年輕的擺攤人們在網際網路上分享自己的擺攤日常，“擺攤月入1w+”這樣醒目的詞條更是攪動著更多打工人的心。

　　經過四個月的嘗試，這些敢於踏出第一步的年輕人們經歷了什麼，擺出了哪些攤，賺到錢了嗎？

　　賣雞尾酒、燒鳥、奶茶……

　　年輕人擺攤賣些什麼？

　　放好露營車，架起折疊桌，攤上金黃色桌布，再拉起燈帶，擺好小黑板，在讀研究生小肖的雞尾酒攤開始營業了。他從五一開始擺攤，賣的是他擅長調製的雞尾酒。各種顏色的酒混搭，通過透明的咖啡杯顯現出來，吸引路人駐足。

　　“我調的酒度數都不高，容易入口，口感更接近飲料。”小肖每杯飲品的客單價都不過20元，其中售價20元的椰林飄香是他三個月來最暢銷的一款，曾在一天中賣出十幾杯。

　　從網際網路公司離職後，姚智開了一家燒烤攤，主營更為精緻的日式燒鳥，取名“歡喜燒鳥”。食材被按照部位細緻分解，一串串精緻整齊地擺放在竹編框內，用玻璃罩罩著，其中的日本白貝、鰻魚、雞肝雞心和提燈雞爪特別受歡迎。

　　醬料是姚智自己調製的，味道得到很多老饕認證，加上她本人長得漂亮，人也踏實勤快，引得不少食客專程從四面八方趕來，有些嗅覺靈敏的博主也專程趕來打卡，發佈的相關視頻內容很快收到了上萬點讚。歡喜燒烤一度火爆到大排長隊，一串難求。

　　盯上燒鳥的不僅是姚智，最近，杭州的夜宵江湖多了很多燒鳥攤，其中很多攤主都是年輕人。

　　武林夜市黨支部書記、總經理葉連忠也明顯感受到變化，“現在無論是攤主還是消費者，都是以年輕人為主，很多潮流産品、網紅小吃、創意文創，整個夜市已經從最初在馬路邊支個攤賣點小商品，變成了現在的各種打卡點和網紅點。”

　　很多攤主也更網紅化，一邊擺攤一邊直播推薦自己的産品。“比如最近的人氣王，95後空姐可兒賣奶茶，她就是一邊拍視頻一邊賣奶茶，視頻很火，攤位的生意也很火，每天的營收基本都在四五千元。”葉連忠説。

　　三個月前，93年的小荷放棄了月入2萬元的工作，原因是之前的工作日夜顛倒，壓力也大，經常受氣。辭職後的小荷不打算給人打工，在衡量了開店的投入成本之後，她決定先從擺攤幹起，賣自己做的小首飾。

　　和她一樣，不少辭職擺攤的年輕人日常工作並不差，但缺乏自由度。擺攤似乎成了他們擺脫精神內耗的一種方式。

　　打工的盡頭是擺攤嗎，他們賺到錢了嗎？

　　第一次擺攤收入才10塊

　　他們賺到錢了嗎？

　　在第一次出攤前，小荷花了一週時間，騎著共用單車在杭州轉了很久，最後看中了居民區附近的一條街。可惜第一天出師不利，稍微去晚了些，好的位置被人佔了，只能在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剛把攤兒支起來沒多久，城管就來了。

　　看整條街的攤位都在收，小荷也只能跟著一起收，不過她沒走遠，在附近的小吃店點了碗麵邊吃邊觀望，看大家又出來了，也跟著出來。那天晚上小荷只賣了出一個發夾，收入10元，還不夠來回的車費。之後的一個月裏，小荷前前後後換了不少地方，一個月加起來收入還不足千元。

　　擺野攤不行，小荷開始嘗試參加市集。市集大多是收費的，攤位費每天從150-300元不等。也有例外的，比如他參加過一個房産商組織的市集，因為人氣太差，一件貨都沒賣出去，但因為補貼純收入300元。

　　參加了幾次後，小荷意識到自己要想保本，必須提高客單價。第二個月小荷的收入4000元左右，第三個月最好，近6000元。一邊忙著做首飾，一邊忙著進貨和申請市集資格，三個月下來小荷一下瘦了七八斤，“比想像的困難得多，但好在營業額有了提升就還有希望，也不覺得累。”

　　小肖的雞尾酒攤兒前幾天停業了，三個月下來他基本沒賺到錢，還差點虧本，現在家裏還放著一些沒用完的酒水和飲料。除了五一小長假那幾天每天盈利300元，他的生意一直不太好，有時候一杯也沒賣不出去。

　　“五一時我的攤位在下沙的江邊，正好旁邊還有個擺攤賣唱的，路過的人會停下來聽聽歌，就有不少人來買酒。”五一之後，小肖在濱江實習，攤位都在濱江範圍內，去過地鐵口、啦喜街，還在一些熱鬧的小區門口也擺過，他發現了個很殘酷的事實：“喜歡喝雞尾酒的人更喜歡有個好的環境，最好能坐下聊聊天。”

　　有次小肖還被罰了款，“我的露營車被扣了，第二天去交了110元罰款才領回來，買它才花了150元，現在它值260元了。”這次之後，小肖出攤的頻率也開始慢逐漸減少，從每天出攤變成了一週三次，一週一次。

　　就在前幾天，他把自己擺攤的設備都拉回了學校宿舍，“算算買飲料和酒水的成本，幾乎沒賺到錢，還是專心找個公司上班更實際。”

　　擺攤是個技術活

　　進來了才發現也很卷

　　年輕人有拼勁有創意，但架不住人一多，擺攤也迅速卷了起來。

　　吳海麗在下沙經營著一家美甲店，兩個月前她開始嘗試擺攤賣穿戴甲，但兩個多月下來她發現擺攤和開店一樣難，甚至更卷。“沒想通過擺攤賺大錢，只是想趁店裏沒客人的時候擺個攤增加些收入。”

　　整個五一假期吳海麗在一個離店舖不遠的街邊擺野攤，那幾天生意很好，每天營收能達到900-1200元，最好的一天有2400元，收攤時都沒剩什麼貨了， 沒想到假期一過，人流量一下少了不少，生意也少了一半。

　　有一次城管還找到府，通過擺攤群裏的消息吳海麗才知道，可能因為生意好，自己被附近另一個賣穿戴甲的舉報了。

　　之後她開始嘗試參加市集。她在網上搜尋了市集大全，發去了擺攤申請，有幾次申請沒通過，主辦方的答覆是陳列不夠精緻。吳海麗的攤位確實沒有什麼展陳可言，每次她都拖一大箱穿戴甲出發，恨不得把所有産品都擺出來。雖然擺放還算整齊，但和其他攤位相比確實少些腔調。

　　關於這點，葉連忠做過總結。眼下，他對武林夜市攤位的要求是“三個顏值”：人的顏值，攤主們要更時尚更有想法，懂得包裝自己；産品的顏值，他們鼓勵手工原創産品入駐，也鼓勵不重復的類目來擺攤；展陳的顏值，即使是普通的商品也要精品化佈置，在展陳上下功夫，提升産品的美觀度，這樣也會增加經營收入。

　　葉連忠本人也有著多年的擺攤經驗，對於擺攤到底賺不賺錢，他表示，主要看怎麼擺，“這是一個需要持續投入和摸索的事。拿武林夜市知名的番茄姐姐來説，她的選品在整個夜市是不重復的，展陳也比較吸引人，自己也比較會吆喝，懂銷售，沒有坐著乾等生意，這是她能賺錢的主要原因。”

　　對於那些想剛開始擺攤，或者想來擺攤的人，他建議，如果還沒有選好品，那麼擺攤前可以多去幾家好的夜市或者固定市集去蹲點，看看哪些攤位和項目是賺錢的，之後再到別的地方去複製，在此基礎之上可以開始創新加入自己的想法。

　　“如果有條件能找到業內的人帶更好，他們的經驗會帶你儘量避免踩坑。選位置時儘量選擇人流量大，固定以及長期的攤位，現在很多快閃型市集因為沒有固定客源，起不到積累用戶的效果，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是賺不到錢的。”

來源：橙柿互動    | 撰稿：熊文媛    | 責編：俞舒珺    審核：張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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