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全國高考大幕拉開。第一門，語文。無數經歷過高考的成年人最關注的一門考試。尤其被關注的，是語文的作文考題。

　　這不，早上9點多，考試剛開始沒多久，就鬧了個烏龍：有人把某大學的課程作業發到網上，説是今年的作文題目，搞得一眾人趕緊擴散辟謠資訊。

　　為啥語文這麼招人關注？

　　最為“扎心”的回答，大概是“除了作文，其他題目恐怕已經看不懂”；而最接近本質的答案，則也許是短短的作文題中，總是能暗藏社會的發展，顯示社會的需要，提示即將踏入社會的考生們未來所要面臨的成人世界的種種。

　　今年，在自主命題19年後，浙江加入了全國卷“聯盟”。11點半，浙江的作文考題（新課標I卷）正式揭曉，題眼——“好故事的力量”。

　　那我們就來談談，故事這件事。

　　01

　　故事，比事實更記憶深刻

　　故事，我們從小就在聽。

　　從孩童時，媽媽口中的葫蘆娃大戰蛇精，小紅帽智斗大灰狼之類的童話；

　　到讀書時，課本上的司馬光砸缸、少年閏土之類的歷史典故、名人名篇；

　　再到課堂內外，或偷摸，或大方看的金庸武俠、鬥破蒼穹之類的小説，乃至余華所説的過了35歲才讀懂的魯迅的文學；

　　再算上鄰居之間談論的家長裏短，以及電視劇和電影……沒有一個不是故事。

　　我們的人生，一直都伴隨著一個個故事，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前進。

　　因此，全國卷的高考作文説“故事”，是一個沒有門檻的題目——山區的孩子們不一定見過“冰淇淋”，但他們一定都聽過故事，被故事感動著、期待著，甚至和城裏的孩子們一樣，都認為：故事就是事實。

　　從這個意義上説，故事跨越時空的生命力有多強，她的力量就有多大。

　　因為很多時候，人們對於事實的記憶也許會模糊，可是對故事的記憶卻是深刻的。

　　因此，“故事行銷”才會成為商業場上的戰略。

　　幾十年前，戴比爾斯家族，就是因為把鑽石打造成了“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的愛情故事，才讓它的價格一路躥升，活生生變成了堪比黃金的“稀有金屬”。實際上，它每年全球鑽石的産量高達一億多克拉，人工合成的鑽石的“美貌”也不比它遜色。

　　可是，當今天，當鑽石行銷已經被廣而告之，依舊有許多人信奉鑽石和愛的關係。因為，故事往往比道理，更能讓人相信。

　　連“簡史”系列作者尤瓦爾·赫拉利都説：人類不一定能其他物種偉大，他成為地球的主宰，是因為能創造並且相信某些“虛構的故事”。

　　那麼，如果連虛構的故事都已經如此，真實的故事力量會有多大呢？

　　02

　　真實，是故事不可質疑的力量

　　為了感受力量，我決定，先講最近聽到的一個，戳到心坎裏的真實故事吧。

　　前些天，神舟十六號上天， “眼鏡航太員”桂海潮火出圈。

　　緊接著，在“孔乙己的長衫”成為輿論熱點的時候，人們挖掘出了一個“讀書可以改變命運的故事”：

　　桂海潮很年輕，1986年出生，本職還是個大學教授。大家覺得，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吧，紛紛追問：桂海潮究竟是哪路“神仙”，是個什麼“天才”？

　　這時候，有個網友留言：“我家就住在他讀書的中學裏，我家的廚房對著他高中住的那間小屋，每天黃昏吃飯的時候，都會聽到他大聲朗讀背誦。小時候貪玩，經常被老爸揪著去看他學習，透過那扇紗窗，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一個宇航員的曾經。”

　　這條留言，狠狠地觸到了許多人的淚點。

　　原來，我們以為的“天才”並不天才。

　　因為越來越多的人，提供出了證據：他的同鄉説，桂老師的老家雲南保山市施甸縣姚關鎮直到2011年才設立了兩所初中和1所普高；他的同學説，桂老師家庭困難，連校服費都是大家湊錢買的；他的老師説，他愛讀書，連熄燈了都打著電筒在學習；他説，因為神舟五號升空時，他看到楊利偉在太空展示五星紅旗，感受到航太的魅力，也想飛上太空為國爭光……

　　就是這樣一個人，靠著勤奮和志向，走出的偏遠山村，走出去大城市讀大學，又去國外搞考研，最後“飛”到了天上。

　　無疑，桂海潮是“小鎮做題家之光”，也是普通人的希望——因為現在，他飛向了浩瀚太空，我們抬起頭來就能看到。

　　而能看到、可觸摸、能信任，便是真實故事不可質疑、無法反駁的力量。

　　03

　　動起來！去做故事裏的人

　　不同人解讀桂海潮的故事，也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有人看到了一個小鎮青年的奮鬥史，有人看到了一個偏遠山村的發展史，有人看到了一個國家的航太史。

　　這都説得通，故事從來都是能夠以小見大的。

　　此時，再回過頭來，看看浙江高考作文題目這幾年的變化，又在講述一個什麼故事呢？

　　有人説，這反映了語文教學新課標的變化。

　　比如，在諸暨市草塔中學高級教師邊建松看來：“《中國高考評價體系》裏早已明確了高考的考查內容，即‘核心價值、學科素養、關鍵能力、必備知識’，作為其中之一題的作文理應如此。而‘好故事的力量’作為一個開放性的一元關係題目，而非前幾年的二元或者三元關係題，非常簡潔明瞭，提示著今天的高中作文教學乃至語文教學應以核心素養為本，而不要以考題為本。”

　　還有老師説，以往浙江卷的作文命題，人文性的追求很突出，比如“站在路邊鼓掌的人”“綠葉對根的情意”等，有著濃濃的書卷氣。而近年的題目，無論是“浙江精神”還是“浙江青年”都有著更濃重的時代氣和磅薄力。

　　今年，“好故事的力量” 也如是。

　　往年，總有文學愛好者在等著高考作文題，然後試著寫同題作文。今年，依舊如此。高考結束後沒多久，青年作家徐海蛟用69分鐘寫的《被故事餵養大的民族》，被發佈到網上。

　　他是這樣寫的：

　　故事是我們民族的基因，它跨越了時間之重，突破了空間之隔。上下五千年，縱橫九萬里。從北京山頂洞人圍著篝火開始講起，從河姆渡人將第一把穀子撒向深黑的土地開始講起，一直講到《山海經》，講到《左傳》《史記》，講到《三國演義》，講到《紅樓夢》。從盤古開天闢地開始講起，從夸父逐日開始講起，一直講到大禹治水三過家門不入，講到蘇武牧羊苦守十九年邊關冷月初心不改，講到魯提轄拳打鎮關西，講到鑒湖女俠秋瑾血灑軒亭口……

　　……

　　故事是我們民族向前走去的動力，歷久彌新的中國，從不缺乏將故事變為現實的能力。

　　兩千多年前，張騫走向了遙遠的西域，他將中國故事的種子帶向了異國。從此，駝鈴聲日夜響徹在荒涼大漠裏，一條絲綢之路嫋嫋而來，中原文明開始源源不斷流向世界。時隔數千年，我仍能感覺到張騫向那些藍眼睛黃頭髮的人講故事時，目光中灼人的期待。因為嫦娥奔月的故事，觸發了一代又一代中國航太人搏擊長空的理想，長風九萬里，中國人的航太夢直抵九重天。

　　真是看得人血脈噴張。

　　這些，都是我們民族獨有的、真實的、攝人心魄、催人奮進的故事——由人去創造、由人去經歷，再由人去傳承的故事。

　　當然，每一個宏大敘事，總是由一個個小故事組成的。故事的切口越小，細節越細，就越能動人，也越叫人相信。

　　所以，我們既要講好時代的故事，也要過好自己的故事，具體地過好每一天，具體的吃好每一頓飯，好好讀書，尊老愛幼，善良互助。

　　只有這樣，我們才會成為時代故事裏的人——光見證，不爽，心癢癢；有參與感，才踏實，感覺周身環繞榮光。

　　今年的高考還未結束。考生的人生道路也連半途都沒到，做什麼都來得及。

　　提前祝願大家，一切順利。

來源：潮新聞    | 撰稿：嚴粒粒    | 責編：俞舒珺    審核：張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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