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瑰寶昭平湖

發佈時間:2021-05-20 13:29:49 | 來源:中國網 | 作者:張國勳 | 責任編輯:王東海

關鍵詞:平湖,姑嫂,劉秀,墨子,昆陽

寫下這個題目,便有一泓波光水影漾起于記憶的深處,我猛然醒悟,那汪湖水原來竟是我的一個遠年夢境。

早在孩提時,村裏一位頗擅講古又參加過五八年治水庫的老伯,時常給我們幾個村童講起當年的那場水利工程會戰,以及庫區周邊的山山水水和歷史傳説。那時候,年少黃喙的我還無法感知那超強體力勞作的艱辛和歷史傳説的杳渺,無端地只對那湖可掬可捧的碧波神往起來,於是昭平湖便成了我一個鄉間小兒秀水縈回的夢境。不想多年以後,我的工作地竟與昭平湖咫尺相傍,常相廝守,心裏便溢滿了舊夢成真的人生快意。説實在的,有關昭平湖的文章做得已經不少,做的人裏又多前輩高手,步人後塵,自己深感筆力不逮。但就我個人的經歷和我對它的那份情結,又覺得它是我人生邂逅中一個繞不開的命題。既然繞不開,那就索性信筆塗鴉,一抒我鬱結多年的平湖心曲;惟願我的一支拙筆,別成了一尾墨魚,弄污了它那一湖好水。

魯山古邑向以歷史久遠,人傑地靈著稱,而城西10公里的昭平湖水利風景名勝區,則是其年輕而又古雅的一張人文名片。景區內碧波盪漾、漁舟遊弋、杉樹成林、荷塘連片,是造物主精心繪就的一幅綺麗山水。昭平湖的魅力不在其外在的美,而在於它厚重的歷史文化底蘊。密集的遺址古跡、曠世的先賢聖哲、勇武的帝王良將、瑰麗的神話傳説,使得不大的一個景區古風蘊籍,文氣沛然,豪氣橫溢,仙蹤迷離……昭平湖原名招兵臺水庫,因漢光武帝劉秀在此拜始祖劉累築臺招兵而得名,後更名為昭平湖,取平安祥和之意。劉秀在此拜完祖、招完兵,投入的是他草創天下時的那場著名戰役——昆陽之戰。西漢末年,王莽篡漢稱帝;後來各地百姓不堪受其殘酷壓榨紛紛起義。義軍立劉玄為帝,恢復漢朝國號。劉玄即位後,派王鳳、王常、劉秀進攻昆陽(今河南葉縣),並很快打下昆陽,接著又攻下郾城和定陵。王莽得知義軍立劉玄為帝,又連失城池,便派大將王尋、王邑率兵43萬,殺奔昆陽。駐守昆陽的漢軍只有八九千人,有的將領見王莽軍人馬眾多,主張放棄昆陽,回到原來的據點去。劉秀對大家説:“現在我們兵馬和糧草都缺少,全靠大家同心協力打擊敵人;如果大家散夥,昆陽失守,漢軍各部也馬上會被消滅,那就什麼都完了。”眾將領覺得劉秀説得有道理,但又覺得王莽軍兵力強大,困守昆陽也不是長久之計。商量的結果,由王鳳、王常留守昆陽,劉秀帶一支人馬突圍出去,到定陵和郾城調救兵。當晚,劉秀便帶12勇士趁黑殺出重圍。到了定陵,劉秀想把定陵和郾城的人馬全部調到昆陽去。但是有些漢軍將領貪圖財産,不願離開這兩座城。劉秀勸他們説:“現在咱們到昆陽去,把所有的人馬集中起來,打敗敵人,才可以成大事,立大功。要是死守在這裡,敵人來了,咱們打了敗仗,連性命都保不住,還談得上財物嗎?”將領們被劉秀説服,帶著所有人馬跟著劉秀來解昆陽之圍。劉秀作前鋒,率領3000名敢死隊,衝殺王莽軍。敢死隊以一敵百,所向披靡,混戰中殺死了敵將王尋。在昆陽城漢軍的夾攻下,王莽軍大敗,劉秀率兵追至滍水(今河南魯山沙河)。也許是上天護佑、始祖顯靈,此時風雨大作,河水暴漲,王莽軍被河水溺死者成千上萬,把滍水都阻斷了。昆陽大戰發生在西元23年,西元25年劉秀稱帝,建立東漢。昆陽之戰敲響了王莽新朝的喪鐘;也充分展現出劉秀作為一代帝王的雄才偉略,難怪毛澤東評價説:“劉秀是歷史上最會用人、最有學問、最會打仗的皇帝”。

昭平湖東岸,依山銜水建有幾幢氣勢恢宏的倣古建築,這便是全世界億萬劉姓後裔心中的聖地——中華劉姓始祖苑。苑內的始祖殿、劉氏紀念館、劉氏會館三大主體建築皆勾檐畫棟、浮翠流丹,把劉氏後人對始祖劉累的無限敬孝和崇仰,構築和渲染得莊嚴而又堂皇。據《古今姓氏辨證》一書記載:劉氏出自帝堯陶唐氏之後,“生子有文在其手曰劉累,因以為名。”據《左傳》《史記》等文獻記載,劉累以禦龍、馴龍著稱,受命為孔甲帝馴養龍,被賜“禦龍氏”;後因一龍死,怕被治罪攜家眷來到魯陽(昭平湖中邱公城遺址)。劉累到此後,隱姓埋名,改姓邱,繼先人之業,耕田為食,制陶為器,葛麻蠶桑為衣,遂成就一方繁華勝地。最後,他終老於此。昭平湖建成後,邱公城隱現不定成為浮島。2000年4月,魯山縣在昭平湖東岸又重修了劉累墓,並幾度續建,遂成現在蔚為大觀的中華劉姓始祖苑。自此每年4月19日,這裡都要舉行世界劉氏宗親聯誼會,世界各地的劉姓後裔匯聚一堂尋祖根、祭始祖、話團圓、謀發展。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鐘淚不幹。劉氏故園的昭平湖啊,你知否?年年春月祭祖日,有多少海外赤子隔海望祖庭,把思鄉的淚水灑落異國的土地;你若有知,歲歲遊子歸來時,用你那碧柔清波洗一洗他們的萬里歸塵,潤一潤他們的焦渴鄉心吧!

湖心島金山環頂上,墨子著經閣掩映于蒼松翠柏之中。相傳當年,墨子時常來到這裡,一住數月,邊為弟子開課授業,邊研讀經史、著書立説。墨子生於孔子之後孟子之前,早年曾經“學儒者之業,受孔子之術”,具有豐富的文化科學知識。他長于手工業的技術和理論,他用木頭削成的車軸,能夠承受600斤的重物;他用木頭製作的鷂鳥,能在天上飛翔數天;他發明瞭攻城的雲梯和許多防禦攻城的器械;他對杠桿原理、光影關係、點線面體積概念等力學、光學、幾何學,都有深刻獨到的認識和發現。可以説,他既是一位哲學家、教育家,又是一位科學家和發明家。墨子所創立的墨家學派,在戰國時期,是同儒家並立於世的“顯學”。但是,隨著封建制度的發展,儒家學説逐漸被封建地主階級所接受,成為主流的思想形態。特別是西漢武帝時,採取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策後,墨家基本上處於停滯階段,《墨子》一書自然成為禁毀之書。墨學的中絕,最主要的原因是它不適合新興地主階級和地主政權的需要。從清初開始,墨學開始復興,主要是由於《墨子》中的自然科學和邏輯學引起了清朝學者們的關注。現在看來,墨家的“兼相愛,交相利”和“尚賢”、“節用”、“非命”、“非攻”等思想,對於建立市場經濟和民主法治社會的道德規範,對於在全球建立國際關係的道德準則,都有很大的借鑒作用。説來不無遺憾,作為與孔子同為冠冕的歷史聖賢,墨子的裏籍問題一直是學術史上的一樁懸案。我縣學界與山東滕州就墨子究竟是魯山人?還是滕州人?論爭了十幾年,終無定論。我想,我們應持一種曠達的心態對待墨子裏籍的考辨,至關緊要的還是對墨學這一宗千年學説的繼承和弘揚。對於這場論爭,我一直饒有興趣地關注著,不管爭論的前景如何,墨子著經閣我還是要去拜謁的。我不是從考古、學術的角度去探究聖人的裏籍歸屬,而是以一個現代讀書人的微淺胸臆去感悟一代先賢的至聖境界和博雅情懷。青史迢迢,音容渺渺,聖人飄然已去,空留白雲千載。我們還是從堯山腳下一首民謠中去一睹這位平民聖人的形貌吧:披頭髮,大臉膛,橡殼眼,高鼻梁。一身黑衣明晃晃,皂角大刀別腰上。赤巴腳,奔走忙,肩上挎個萬寶囊。野雞翎,發間藏,天下污濁一掃光……

湖心島金山環西面的一片水域,有一座袖珍小島,島上峭立著一塊六七米高、危然欲墜的巨石,遠望如兩女並肩而立,這便是昭平湖有名的景點——姑嫂石。冬日的下午,隨兩位攝友來此採景,他們二人划船下水左拍右照,我則同岸上兩位看船老人聊起了姑嫂石。兩位老人如數家珍,相互補充著給我講述了一段淒美的傳説——從前,這裡住著一戶人家,家裏有老兩口和一兒一女。兒媳過門後,婆婆待她十分刻薄,做一對尖底桶讓她擔水。為不讓丈夫替她,婆婆就讓兒子出外經商。路遠,桶底又尖,無法歇息,善良的小姑疼惜嫂子,偷偷在路上挖些坑,讓嫂子放桶歇肩。此事被婆婆察覺後,把兒媳毒打一頓。日復一日,兒媳忍氣吞聲,每天從很遠的地方往家擔水。一天,她擔水回來走到半路,遇見一位騎馬的白鬍子老人。老人説:“我的馬渴了,給點水喝吧!”媳婦二話沒説,停住腳讓馬喝水。水喝完了,她就又回去挑。老人先後三次向她討水,她都毫不吝惜地給了他。老人非常感動,便把馬鞭送給她説:“你把鞭子放在水缸邊上,沒水時輕輕一動就行了,以後再也不用挑水了。”媳婦照著去做,果真靈驗。婆婆發現兒媳不挑水,缸裏水卻總是滿滿的,百思不解。為弄清真相,她讓兒媳回家探望爹娘。兒媳一走,她就去查看究竟,看見缸邊有一條馬鞭,便信手抽出,不料缸內的水洶湧噴出。小姑趕快去找嫂子,等二人趕回來,村莊早成了一片汪洋。二人用鎮水石制服洪水後,四處尋找公婆,發現公公被水衝到金山環挂在樹上,所以金山環又叫挂爺山。埋殯公公後她們繼續尋找婆婆。惡婆婆被水衝至沙河南岸,狗吞其屍,吞屍處長出一棵小樹,樹枝像惡婆婆披散的髮發,隨風搖擺、婆娑不停。後人建村於此,取名婆娑街。姑嫂二人立於鎮水石上,翹首期盼家人歸來,年長日久,遂化為石,即為姑嫂石。講完姑嫂石的傳説,兩位老人依然興致不減,其中一位又給我講了一段有關姑嫂石的現代傳聞:沒治水庫時,這裡是一片旱地,姑嫂石臨路而立。一天,有個外地人打這路過,怕姑嫂石突然倒下,便繞道而行。誰想回家後,竟杞人憂天地害起心病來,百般醫藥也無濟於事。後來,一位深知心病還須心藥治的高人對他説:“前些天,我去豫西辦事,看見姑嫂石已經倒了,幸虧沒有砸著人……”此言一齣,病人頓時康復。這位老人剛講完,另一位老人又接腔道:“倒?倒不了!當年馮玉祥帶部隊從這兒過,他也怕姑嫂石倒了砸著人,就想先把它放倒,結果用12頭騾子拉都沒拉倒……”兩則逸聞,似乎都在印證:這千年不倒的姑嫂石,確非人間凡物,而是有來歷、有靈性的一塊仙石。其實,姑嫂情深的故事、傳説並不鮮聞,呂劇《小姑賢》、薌劇《姑嫂情》,至今還是戲曲舞臺上久演不衰的優秀劇目。尤其是《小姑賢》,成功塑造了憐恤賢嫂、巧制惡母,最終促成婆媳和好的賢小姑英英的藝術形象,她的仗義乖巧,與河南曲劇《卷席筒》裏的蒼娃一樣的可親可愛。世人眼裏,手足相親天經地義,而面對禍患和不公,毫無血緣的親情相慰才是彌足珍貴。應該説,姑嫂石的傳説是造化與人心的共同構建,它用傳統的倫理綱常教化著生死輪迴中的蕓蕓眾生,也在凈化著、重塑著凡塵俗念裏的世道人心。紅日西平時,我們回返。站在岸邊的坡頭,回眸暮靄水影裏那尊凝固了千年的守望,夕陽余暉的映襯下更顯得幾分神秘。神化傳説總能勾起人的浮想聯翩,我就想,倘若歷史上的劉蘭芝、唐婉也有一位心底善良的賢小姑,巧言週旋在她們婆媳之間,那麼,《孔雀東南飛》裏還會有那對日夜哀鳴的短命鴛鴦,千年沈園的墻壁上,還會有那兩首《釵頭鳳》“淚痕紅浥鮫綃透”、“病魂常似鞦韆索”的悲情互訴嗎?

景區壩南舒心亭旁立著一座石碑,正面碑文是:王新宇同志紀念碑;背面的墓誌記載了這位用生命為修治昭平湖奠基的年輕英雄的事跡:1956年,勘測昭平湖時,王新宇任工作隊水文地質組組長。是年6月20日,沙河上游突降暴雨,河水猛漲,工地被洪水侵襲。王新宇督促體力弱的人員趕快轉移,而自己則在驚濤駭浪中為搶救器材與洪水搏鬥,終因雨暴流急,被洪水吞沒,光榮殉職,時年31歲。據《魯山縣誌》記載,從1675年到1919年,因沙河洪水氾濫,造成人煙荒絕多達十次,而最近的一次洪災便是1956年的這次。為徹底制服沙河這條肆虐的山水狂龍,在領袖那句“水利是農業的命脈”口號的感召下,便有了1958年5月至1959年6月的那場13萬男女民工齊上陣、戰天鬥地的水利工程大會戰。今年78歲,當年治水庫時任瀼河民工營蔡莊連指導員的井明志老人,提起當年事,儘管已時過52年,他仍激奮不已:“那時真是苦!全國都在鬧饑荒,糧食調撥不來,民工們每天吃的是紅薯面、高粱面、黑豆糝,還吃不飽;幹活全靠籮筐抬、土牛推,連明徹夜不停地幹;好多人連鞋都沒有,光著腳,肩膀都磨得稀巴爛。就這,大家幹得還是熱火朝天,一年多就把水庫治成了……”透過老人的講述,我真切地感受到,昭平湖絕不僅僅是一座水利工程,它更是當家作主不久的中原人民,強烈期盼未來美好生活的實物見證和自力更生、艱苦創業的精神豐碑!後經多次續建,如今的昭平湖已成為一座以防洪灌溉為主,結合發電、養殖、旅遊和城鎮供水的綜合利用大型水庫。有了它,才有了魯山縣“一山一水三條線”的旅遊格局構架;有了它,才有了平頂山這座年輕城市工業崛起的不竭動脈;有了它,才有了沙河流域人民安然富足的生活!青山不墨韆鞦畫,流水無弦萬古琴。悠遠的歷史、厚重的底蘊,成就了昭平湖前塵今世的千年風華;而今,澤被一方、濡養萬民的昭平湖,在天地之間、華夏盛世正續寫著一部上善若水、厚德載物的水利華章!

【作者簡介】張國勳,男,漢族,1972年4月生人,祖籍花瓷故里魯山縣梁洼鎮段店村,本科學歷,魯山縣作協理事,現供職于河南江河機械有限責任公司。自幼酷愛詩文、喜慕風雅,及長讀書為嗜,但所著寥寥,曾有短篇小説《錯榫兒》《石榴紅了》《煤殤》、散文《槐花祭》《九月的懷念》等數十篇文學作品及百篇新聞發表。(文/張國勳 圖/李俊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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