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白血病世界難題，“北京方案”再探高齡“禁區”

“65歲的爺爺得了白血病,正在醫院接受治療......”在某個網際網路愛心籌款平臺上,一條求救資訊引發網友熱議。“老年人也會得白血病嗎?”“白血病不是小孩子才容易患的疾病嗎?”

9月12日,在第九個“世界骨髓捐獻者日”前夕,北京大學血液病研究所副主任醫師孫于謙告訴記者,與公眾普通認知不同,血液腫瘤的發病人群主要是集中在中老年人群,如急性髓係白血病,患者中位年齡在60至65歲以上,且長期生存率(點10年)較差,不足10%。

白血病治療中骨髓移植所使用的“北京方案”,再度上探骨髓移植的高齡“禁區”。近期,北京大學血液病研究所成完成了一名77歲的患者骨髓移植並順利出院。“對於白血病患者而言,異基因造血幹細胞移植是最有潛力讓血液腫瘤得到治愈的手段。”孫于謙表示,儘管這一方法是最有效的,但十幾年前很少會用在55歲以上的患者人群中。

據北京大學血液病研究所統計數據顯示,到2005年,絕大多數移植患者年齡被限制在55周歲以下,當時全世界範圍都普遍認為給超過55歲以上的患者做骨髓移植存在著極大的生命風險。因為骨髓移植治療前期,需要對患者進行大劑量化療,臨床上稱之為“預處理階段”,以摧毀患者原有的造血和免疫功能,創造利於異基因骨髓移植的環境。這也就意味著,年紀越大,機體的耐受程度越低,移植治療的風險越高。

“北京方案”再探高齡“禁區”的背後,是突破了供體來源缺乏這一困擾白血病治療領域的世界性難題。孫于謙表示,此前,造血幹細胞移植僅限于白細胞抗原“全相合”的情況下進行,也就是同胞兄弟姐妹之間進行,否則極易發生嚴重排異反應,危及生命。但對老年患者來説,同胞兄弟姐妹作為供者,相對年齡也會比較大。容易伴隨心腦血管疾病、糖尿病等疾病,幹細胞品質上容易存在一些問題,也給供者本身帶來一些風險。

但在團隊攻堅下,“半相合”造血幹細胞移植技術的“北京方案”成功率不斷提升,也讓老年患者有更多供者成為可能。孫于謙解釋説,人類的遺傳基因一半來自父親,另一半來自母親,所以父母和孩子之間的染色體有一半相吻合,這就意味著,只要是有親緣關係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甚至堂表親之間,都有可能符合要求。

“供體選擇更多,意味著白血病老年患者被治愈的可能性更大。”孫于謙表示,除了解決供體來源外,團隊不斷推動異基因造血幹細胞移植的技術發展,減低大劑量化療毒性以減輕化療藥物對患者的攻擊,並盡可能增強患者的免疫機制,讓治療方案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不斷提高。2017年,北大血研所已經可以普遍為65周歲以下患者進行骨髓移植。如今,骨髓移植術患者的年齡上限提高至77歲。這一歲數也是亞洲最高年齡的移植紀錄。

經過十多年的探索和優化,中老年患者預處理方案不斷完善,並成為“北京方案”的重要組成部分。孫于謙透露,據中國造血幹細胞移植登記者數據統計顯示,2012至2016年期間,60歲以上的人在造血幹細胞登記者數據裏只佔到百分之零點幾,但是在2016至2019年登記組數據裏已經佔到了百分之四。“儘管比例很低,但是這個上升趨勢還是非常明顯的。”孫于謙表示。

2004年,黃曉軍傳承並帶領團隊,創建了首個非體外去T單倍型相合造血幹細胞移植體系,即被國際同行認可的“北京方案”。記者獲悉,經過了近二十年的發展,該方案已寫入國際骨髓移植權威教材《托馬斯移植》第5版,並被美國、英國的骨髓移植協會,美國國家癌症研究所相關《指南》或《共識》引用。目前,由黃曉軍領銜的北京大學人民醫院血液科,已成為全球最大的單倍體移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