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不願意讓我去武漢?”“你能不能不去?”大約2分鐘後,幹超與妻子的微信對話方塊又彈出了一條消息,“在國家有需要的時候,必須要有人站出來”。
2月15日,樂山市井研縣計劃運送一批生活物資對口馳援武漢市蔡甸區。當時新冠肺炎疫情處於相對嚴重的階段,縣巡邏中隊中隊長干超主動請纓,參加物資護送的任務。“我很幸運,因為還有很多像我一樣主動申請的人,但他們沒有去成”,幹超將這趟路程用幸運概括。
防護服用在我身上是一種浪費
“我最初的狀態比較亢奮”,當任務確定後,幹超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去武漢的這趟路程上。
三歲的女兒不停地哭,母親呆在房間裏不出來,父親執意要送到門口……在正式出發去武漢之前,他回家取了一趟行李。“那天全家的氣氛真的很壓抑”,幹超事後回想家人的態度,紅了眼眶。
“其實還有很多人都想去”,幹超是第一個主動申請的,卻不是最後一個。“恭喜你”,當知道他即將奔赴武漢時,一個兄弟夥兒打來電話表示祝賀,2天后,在去武漢的警車上增加了3個人,其中1個是醫護人員。這個場景很難讓人想到,他們即將要上去的是一輛開往疫區的車。
長途司機是在高速路上和時間賽跑的人,路程很長,吃喝睡都是問題,出發前要做的準備工作也很多。在採購了一袋大米、一些蘿蔔以及當地的特産甜皮鴨後,在2月17日早上,幹超一行14人、7輛車從井研縣出發了,其中6輛是裝滿物資的貨車。
啟程後,採購的物資2頓就被消滅乾淨,他們對高速路上的服務區仍然寄予期望。“導航沒有給我們提示服務區關了”,幹超原準備在一個服務區稍作調整,走到後才發現臨時關閉。加油、上廁所、吃飯都成了問題,他們只能靠毅力憋著、控制飲食,然後一邊開一邊尋找可同時停靠6輛大貨車的地方。
“進入武漢地界,整條高速路幾乎空無一人,空無一車”,幹超偶爾會看到閃著警示燈的救護車從武漢那個方向過來。看著空蕩蕩的高速路,腦子裏閃現著不斷增加的疑似病例和確診病例數據,他的內心開始害怕。
“從你的專業角度分析,我們能平安地回去嗎?”在即將到達武漢時,他向同行的醫生發問。幹超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回復,因為面對未知,人是會恐懼的。一路上,幹超每次瞇上10分鐘左右就會醒來,然後微信回復妻子“一切正常”。
這份擔憂在進入武漢市後,戛然而止。“看到我的同行們深處疫情一線,防護措施卻只有一次性醫用口罩時”,幹超的心定了。出發時,縣上為每一個人都準備了一套防護服,原本決定在臨近武漢市的某個地點換上,但看到武漢同行的防護措施後,他們臨時決定不穿。
“防護服用在我們身上是一種浪費”,幹超一行將物資運送到武漢市蔡甸區,看到火神山醫院外100多個排著隊的醫生護士正往裏面走。“他們才是真正的一線人員,而我們僅僅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來回2000余公里,原定5天的路程,他們只用了50個小時,其中還包括7個小時的下貨時間。在幹超看來,是身上的職責不允許自己怠慢這趟行程。
我要努力地跑
護送物資任務完成後,幹超被安排集中隔離14天。“首先是補了50個小時沒有睡的覺,然後繼續工作”,隔離的只是距離,但並不影響他對外面工作的了解和安排。
中午12點隔離期結束,幹超並沒有回家見父母孩子,而是直接去往卡點,繼續日常執勤工作。“14天的隔離就是休息了,外面那麼多的兄弟都還沒有休息過”,在執行去武漢任務之前,幹超已經連續工作40余天,平均每天的工作時長達到15個小時。
因為中隊人手緊張,幹超一個人需要負責三個執勤卡點——仁沐新高灘高速出口、仁沐新高速竹園出口、國道348竹園板板橋執勤點。前期他每天會接觸上萬台車輛,協助卡點民警和輔警對車輛上的人員進行體溫檢測,將車輛去向、人員去向和屬地詳細計入工作臺賬。
“我要努力地跑”,奔跑是當時的工作狀態。執勤卡點人手不夠,防護用品不夠,幹超不斷地協調,但解決完一個問題又會出現新的問題。
沒有人知道新冠肺炎會不會大面積傳染,會不會傳到井研縣。“我們也都是第一次處理這些事情”,在工作過程中,很多群眾是不理解的,認為是形式主義,幹超和同事就只有耐心地去解釋,慢慢引導群眾的理解和認可。
在執勤的第一天,幹超就遇到一起疑似病例。一輛成都牌照的小轎車駛入防疫卡點,副駕駛人員兩次體溫檢測均出現異常。根據規定,須將車上人員引導至定點檢查醫院。在檢查的過程當中,駕駛員情緒激動,強烈要求回成都,欣慰的是車上所有人的核酸檢測均為陰性,“運氣不好,就是拿命去拼”,幹超是害怕的,但絕不會因為害怕而退出,“我的工作就是保護老百姓的安全,如果必須要有人犧牲,我情願是自己”。
但是想起家裏的2個小孩和年邁的父母,幹超是愧疚的。未來,他希望有機會能和家人在白天重走一趟去武漢的路,然後給家人分享那50個小時的故事。(劉映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