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荒坡披上綠裝
烈日、打雷、颳風、下雨……天氣的變化在景祥俊看來根本不是事兒,因為在20年的護林工作中,吃過的苦、遇過的險數不勝數。
初到林場時,景祥俊的身份是營林工。這意味著,她經常要背上100多斤樹苗,前往近則5公里,遠則10公里的栽種地點。
冬季的米倉山寒氣逼人,早上五點半,天還沒亮,景祥俊就摸黑起床,將揉好的麵糰埋進火塘的柴灰裏燒,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做好火燒饃,背上幾塊烤馬鈴薯和一壺水,帶著鋤頭,迎著寒風便出發了。
樹窩能積雪,多挖一個樹窩就意味著多節約一桶水,就能多活一株苗。“剛開始時,我每天挖50個窩子就累得直不起腰,後面掌握了技巧,越挖越熟練,一天能挖將近100個。”景祥俊告訴記者。
“裹”著被晨露打濕的衣褲鞋帽,走在濕滑的山路上,景祥俊早已不記得摔了多少跤。一個冬天下來,看著自己挖下的樹窩子,景祥俊早已忘了勞累,剩下的只有滿滿的自豪感。
春天的鐵廠河林場萬物復蘇。扛著刺杉、柳杉和青松苗的景祥俊又走進了森林中。一株株小樹苗在景祥俊的精心栽種下逐漸成長,黑黢黢的樹窩裏鑽出了倔強的綠色。
“摔跤不算什麼,如果遇到黑熊、野豬、蛇、馬蜂就要小心了。”講起被馬蜂蜇的那次經歷,景祥俊至今心有餘悸。
1998年8月份的一天,景祥俊正在向陽坪砍撫育,時近中午,再砍一會兒就該休息吃乾糧了。這時,景祥俊揮舞的鋤頭砸向一個小山包時,不小心砍到了藏在叢林中的馬蜂巢。受驚的馬蜂窮追不捨,把景祥俊團團圍住,不一會兒就在她裸露的皮膚上蜇出40多個包。
景祥俊的愛人張志才聞聲趕來,將她背到鐵坪村“赤腳醫生”余定才家裏,在經過簡單的消毒處理後,兩口子又連夜趕到了通江縣醫院輸液3天。
“你看看我的手臂上,這些都是當年被蜇後留下的。”景祥俊指著如黃豆般大小的白色印子告訴記者。
“這些年,我很幸福”
景祥俊善於從絕望中發現希望,再艱苦的環境都改變不了她感恩和樂觀的心,尤其是和“山裏娃”張志才相遇相愛的故事,更是讓她感到幸福。
1997年夏天,正在山上砍撫育的景祥俊因為中暑暈倒。林場附近的村民張志才背著她走了近3小時的山路去鎮上輸液治療。輸液之後,張志才又將她背回工區。多次接觸以後,景祥俊對這個質樸的年輕人産生了好感。1998年1月份,倆人決定結婚,然而這段婚姻最初卻遭到了景祥俊父母的堅決反對。
窮,是父母反對的主要原因。有多窮?張志才的母親和嫂子智力上都有缺陷,家裏住著一間上世紀70年代修的土坯房,竹條敷上泥巴就是墻,因為年久失修,墻體破損不堪,每個房間都透光漏風。找機會調離林區,是父母對景祥俊的希望,嫁給張志才就意味著景祥俊將永遠留在泥地坪與大山為伴。
執拗的景祥俊還是和張志才結婚了。“我是他們婚宴的廚師,那天我們在場部的會議室裏擺了兩三桌喜酒,請了附近的村民過來,我做了酥肉、油炸茴香麵糰、粉蒸肉,這些菜在當時可都是很難吃上呢!”當時的林場負責人朱繼文對記者回憶道。
“這些年,我一直覺得和他在一起很幸福,他對我特別照顧。不過結婚時,父母沒有來送親,還是讓我覺得遺憾,看著送親的兩個姐姐離開的背影,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景祥俊説出了自己的遺憾。
如今,張志才和景祥俊的女兒張馨月已經上初中二年級了,每逢週末景祥俊和張志才就會到縣城看望女兒,每逢暑假,女兒也會到泥地坪工區陪伴父母。
“有時我也會陪著爸媽去山上巡護,他們的工作真的太辛苦了,每天都要背著乾糧走上好幾公里,走得我腳都疼。”張馨月打趣道。
現在,雖然景祥俊每天早中晚需要各服下90粒米粒大小的中藥調理身體,但好在她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在評上助理工程師職稱以後,景祥俊的工資從初到林場時的100多元漲到了現在的4000多元。張志才也被聘用為鐵廠河林場的工人,場部考慮他們的情況,讓張志才做一些臨工,這樣每月夫妻倆可以增加五六百元的收入。除此之外,兩人又養了近70隻黃羊,日子已經越過越好了。
“夕陽西下,秋水伊人,這裡就是我的家,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和我有感情。這些樹就像我的親人,我的孩子,我愛它們。”翻開景祥俊帶著詩意的日記,20年的堅守裏充滿了希望。(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