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幸福的歌聲心頭飛

1995年端午節,當汩汩清水從溝渠一瀉而下時,草王壩全村老少向自家的旱地飛奔而去,欣喜地看著祖祖輩輩刨食的旱地變成稻田。從此,草王壩徹底告別了靠天吃飯、滴水貴如油的歷史。

白米飯可真香啊!這年春節,草王壩家家戶戶把平日捨不得吃的新米煮上一大鍋“敞開幹”,村民徐開倫一口氣吃了五大碗。

可捧著白米飯的黃大發再次落淚了,他哭得十分傷心,“這香噴噴的白米飯,我的女兒和孫子永遠吃不到了……”

黃大發的二女兒黃彬彩是在1994年離開人世的,時年22歲,風華正茂。

那年修渠正到要緊處,黃大發一頭埋進深山。女兒黃彬彩突然病倒了,遊醫檢查後説是腎炎。“她全身都腫了起來,躺在床上高燒不退,嘴裏一直喊痛。”黃大發的妻子至今仍清晰地記得女兒當時叫痛的模樣,每每談起,眼淚都止不住地掉。

説到底還是因為窮,沒錢去醫院,只能吃草藥。採的草藥吃了90多天,女孩最終還是沒能撐住。“那天日頭還沒到中天,就聽見有人在山腳遠遠地喊。”聲音傳上來,是女兒黃彬彩沒了,黃大發兩眼一黑,差點從懸崖上栽下去。

黃彬彩的墳在通埡灣的山上,山頂可以俯看到鳳凰山,鳳凰山的背後住著黃彬彩的戀人,兩家早已把婚事定在了渠通之日。女孩墳前植了一株當地叫“羊舌條”的灌木,春天油菜花開的時候它也隨風飄揚起白色的小花,素凈淡雅。

令人悲痛的是,僅僅幾個月後,黃大發13歲的大孫子突發腦膜炎,病來得急,等全家人從工地上趕回家,孩子已沒了氣。白髮人送黑髮人,原本老兩口的棺材,留給了可憐的女兒和孫子。

36年修渠引水,黃大發帶領的施工隊伍沒有一個人丟掉性命,可他家裏的兩位親人卻離開了人間。

有水了,重要的是如何發展。

水通之後,黃大發帶領村民開展“坡改梯”。“我們村耕地少,要想真正富起來,就要搞‘坡改梯’。”農閒拼命幹,農忙抽空幹,草王壩村的稻田從240畝增至720畝。昔日的荒山禿嶺上,10萬株溫州蜜桔、李子已經開始有收益,家家戶戶的豬、羊、牛、馬、雞、鴨也大大增加……

通渠的那一年,草王壩也通了電,不少人家裏買了電視機、洗衣機、錄音機。通電那天,村民們通宵開著燈,一直唱啊跳啊,高興得睡不著覺;緊接著又修了通村路,通路那天,大人領著小孩在路上跑來跑去,蹦跶著不想停下來;再往後,村裏的小學新址落成,建磚木結構“品”字形的小青瓦校舍三幢,如今已有學生50多人……

黃大發從支書位置退下來至今已有十來年,可他並沒有閒著。張家院子坐坐,李家院子擺擺龍門陣,大道理講,小道理談。他的心始終係著村子,想讓草王壩這個窮窩窩早點富起來。

“種蔬果效益高,但一開始群眾觀念難轉變,以往溫飽有餘才搞點果木,我就帶頭栽上了柚子。”在他和村“兩委”的努力下,村民正逐步改變傳統的種植結構,全村現有核桃5200多畝、柚子650畝、海椒2000畝,牛羊養殖大戶超過30戶。小青瓦、坡面屋、穿鬥枋、轉角樓、雕花窗、白粉墻……去年底,草王壩村農民年每人平均純收入突破6500元。

“不怕山高石頭多,苦幹就能把貧脫,打岩引水造梯田,窮村變成金銀窩。”如今的草王壩,雖然還沒有整體脫貧,但村民的荷包日漸鼓了起來,幸福的歌聲從草王壩人心頭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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