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征組歌·祝捷》劇照。戰友文工團供圖

《祝捷》原版領唱王克正（中）劇照

  《長征組歌》第八部分《祝捷》歌詞

　　大雪飛，洗征塵。敵進犯，送禮品。

　　長途跋涉足未穩，敵人圍攻形勢緊。

　　毛主席戰場來指揮，全軍振奮殺敵人。

　　直羅滿山炮聲急，萬餘敵兵一網擒。

　　活捉了敵酋牛師長，軍民凱歌高入雲。

　　勝利完成奠基禮，軍民凱歌高入雲。

聽《長征組歌》指揮蔣燮斌講親歷故事

很多觀眾都有一個疑問，在《到吳起鎮》中，紅軍就已經突破臘子口天險，勝利到達了陜北。為何在第八曲《祝捷》中，紅軍又遇到了敵人呢？

“長途跋涉足未穩，敵人圍攻形勢緊。”紅軍剛剛結束萬里的長途跋涉抵達陜北，敵人便聞風而至，妄圖趁紅軍立足未穩之際，將紅軍消滅掉。1935年11月，敵人調集5個師的兵力向陜甘革命根據地進犯，形勢危急。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在陜北的直羅鎮，紅軍打了個大勝仗，一舉粉碎了敵人的企圖。

這場戰役的勝利，堪稱是紅軍在陜北站穩腳跟的奠基禮。《長征組歌》的第八曲《祝捷》，便描述了直羅鎮戰役的情形。

陜北的故事為何採用湖南腔演繹？

《長征組歌》第八曲《祝捷》，表現的是中央紅軍到達陜北後打的一個大勝仗。正如歌詞中所寫，這場戰役是“勝利完成奠基禮”。和前面幾曲《突破封鎖線》、《飛越大渡河》的扣人心弦不同，這一曲的戰鬥場面是通過一位老紅軍幽默詼諧的講述來展現的。

《祝捷》是整個《長征組歌》中比較有特點的一曲。雖然也是發生在陜北，曲風卻與《到吳起鎮》迥然不同。這是為什麼呢？作曲家唐訶生前回憶，由於第七曲已經使用了陜西和隴東的音樂,而且非常地道,因此第八曲再使用陜北的曲調就未免重復了。於是，唐訶用了湖南花鼓戲的調子，塑造了一位湖南籍的紅軍戰士形象,由他向戰友們繪聲繪色地描述這一仗的場景。

《長征組歌》講到陜北，突然出現這麼一首帶有濃郁湖南特色的曲子，讓人耳目一新。在演唱時，“大雪飛,洗征塵，敵進攻,送禮品”的原詞根據音樂需要改成了“大雪呀紛飛呀,為我洗征塵,敵人進攻送來好禮品……”，顯得更加原汁原味。這樣的設計，感覺就像一位湖南籍的老紅軍，在用濃厚的家鄉話講故事。這一曲中，合唱隊員主要起一個幫襯作用，一邊拍手一邊聽老紅軍講述。緊張激烈的戰鬥過程，正是通過這樣“講故事”的方式還原出來，比較有新意。

這一曲的造型設計上，有很多的細節也耐人尋味。戰鬥打響時大雪紛飛，身上的衣服卻非常單薄，還身背大刀斗笠，表現了這位老紅軍是從南方一路長征而來。走了這麼遠的路，又趕上大雪，身心不免疲憊，但是這位老紅軍卻説這是為他“洗征塵”，表現了一種樂觀精神。在整個《長征組歌》裏面，這一曲起到了風格轉換的作用。這是作曲的一種手法，豐富了《長征組歌》的內涵。

《祝捷》的領唱為何一般人難以模倣？

王克正是《祝捷》的原唱，他的演唱，可以説是為這一曲注入了靈魂。在一次演出後，周總理專門從合唱臺上把王克正叫了下來進行交談，堪稱佳話。王克正的演唱還打動了不少老紅軍戰士，彭紹輝上將是長征中的湖南籍老紅軍之一，他就特別喜歡這首《祝捷》。

如今，王老已經79歲，雖然年事已高，但是依然聲如洪鐘。“我嗓子沒有退化，《祝捷》張口就來，整個《長征組歌》我能從頭唱到尾。”説起當年成為領唱的往事，王老非常謙虛。他説，領導發現他唱民歌很有味道，所以就推薦他來擔任《祝捷》的領唱。沒想到，這一曲《祝捷》經他一唱便成為了經典，以至於在當時有很多演唱者都在刻意模倣他的唱法。

湖南花鼓戲，特點就在於“彎”，唱出這個“彎”，韻味就出來了。但是要把湖南花鼓戲的神韻唱出來，並不是件容易事。男高音歌唱家康曦也講道，唱這一曲，“味道”一定要到位。為了做到這一點，即使是作為《祝捷》現任領唱的他，也是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磨礪。

康曦從1992年開始擔任《祝捷》領唱，那時他剛從中國音樂學院畢業，是和其他四位男高音一起競爭才得到的這個機會。當時，團領導認為他們五個人聲音各有韆鞦，唱得都不錯，於是就請來當年為《長征組歌》設計動作的老師來輔導他們做舞臺動作。因為康曦曾經學過舞蹈，又有舞臺經驗，於是從五個人裏勝出。但是，對於一個剛從音樂院校裏出來的年輕人來説，嗓音“繡花”的效果雖然可以唱出來，但是要做到和《長征組歌》整體風格完美地融合到一起，還是要經過細細打磨的。

康曦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祝捷》原版領唱王克正輔導他時説的一句話。王克正説：小夥子，你的聲音比我好，你的“味道”不如我，你下去再琢磨琢磨。王克正還囑咐他，這一曲的表演唱，要有時代感。

要做到這一點，就要抓住表演時的神態。比如在唱“長途跋涉足未穩”這一句時，王克正一隻腳屈著，但是腳尖卻勾起來一點，以此來表現“足未穩”。“敵人圍攻形勢緊”，這一句不好做動作，就要用眼神來表現。當唱到“毛主席戰場來指揮”這一句時，眼神要定在那裏，仿佛看到了毛主席一樣。接下來的“活捉了敵酋牛師長”，就要把紅軍戰士洋洋得意的高興勁兒表現出來。王克正的這一套動作，到了康曦這裡，也完整地繼承下來。“我現在運用得非常自如，可以説這套動作已經融入到我的血液裏了。”

經過刻苦地學習，康曦的演唱終於得到了王克正的肯定。當他聽到恩師説出“味道有了”這句話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