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嚴重退化 “天府之國”會出現沙漠嗎?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天府之國”四川是沒有沙漠的。但記者最近在川西北高原的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若爾蓋縣採訪時看到,這片當年紅軍長征時走過、曾經水草豐美的大草原如今退化嚴重,沙化的發展速度已到了觸目驚心的程度。其中作為長江、黃河上游重要涵水源的若爾蓋濕地自然保護區嚴重萎縮,大量“海子”(高原湖泊)乾涸消失。

    沙進人退,沙進路移,沙漠正在吞噬著草場

    據介紹,以若爾蓋草原為核心的川西北牧區是全國五大牧區之一,曾是青藏高原東南緣最好的草場,用“風吹草低現牛羊”來形象毫不為過。但近年來這裡的草場退化、沙化嚴重,甚至出現沙進人退,沙進路移的景象。一組調查數據足以説明問題的嚴重性:全縣可利用草場978萬畝,其中已嚴重退化的達430萬畝,佔可利用草場的44.2%;沙漠化草地面積70萬畝(1999年時僅為50多萬畝),潛在沙化面積91.5萬畝,而且每年還在以11.8%的速度遞增。

    記者在距若爾蓋縣城直線距離約5公里處看到,一道沙化的山梁呈帶狀向西北方向延伸過去,一直到黃河邊。上面一片片黃燦燦的沙丘在高原陽光照射下格外刺眼。若爾蓋縣副縣長尚傑旭説,這道長約50公里的山梁名叫“光然”(藏語意為伸開的腿),原是很好的草場。1999年時,上面還只有一兩片籃球場大小的沙地,僅僅兩年時間,就已形成一條斷續的沙帶了。照此發展下去,用不了幾年,整個山梁就會變成連綿的沙丘。現在當地人已把這裡改名叫“喜瑪拉依”(沙梁子)了。

    在若爾蓋縣轄曼鄉,記者見到了觸目驚心的沙化場面:連綿的沙丘緊挨著廣闊的草場,之間已看不出清晰的界限,不時颳起的狂風裹帶著沙土向草場侵蝕著;兩年前才建成的草場圍欄孱弱地在沙丘中延伸,直至被黃沙吞沒。縣農牧局長胡瑜説,這裡原來是一個放牧點,1997年時還住有人家,現在已完全變成一片小沙漠了。

    記者驅車前行不到5分鐘,路便被沙丘擋住,原來的路已被移動的流沙掩埋,被迫改道。沙地上有一片去年牧民自發種植的治沙植物,許多已被風刮倒,甚至連根拔起,紅色的根須散在黃沙上格外醒目。有關調查顯示,目前若爾蓋縣受到沙漠化威脅和嚴重威脅的草場面積達203.65萬畝,危及村莊30個,公路20公里,年經濟損失近千萬元。“如果不加大草原沙化的治理力度,用不了100年,若爾蓋草原上就只能養駱駝了。”尚傑旭憂慮地説。

    在若爾蓋草原上,一個個臉盆大小的黑土包隨處可見。胡瑜告訴記者,那是高原鼢鼠和高原鼠兔的“傑作”。據統計,在一個樣方(直徑15米)範圍內,這樣的土包最多有300多個。為害尤甚的高原鼢鼠不僅打洞翻土,而且還要啃吃草根,使原來很好的草場變成一片片黑土灘,並迅速沙化。 目前全縣草場鼠害的危害面積已達450萬畝,佔可利用草地的46%,其中鼠類重度危害面積14.9萬畝。

    若爾蓋濕地萎縮 大量“海子”乾涸

    地跨川、甘兩省的若爾蓋濕地是中國特有的青藏高原濕地,也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黑頸鶴的主要繁殖棲息地,被列入國際重要濕地。該濕地是長江和黃河在上游地區重要的水源涵養地,尤其對黃河特別重要,提供給黃河30%多的水量。1998年,若爾蓋縣轄曼、唐克等六鄉及3個國營牧場的部分地區被批准為“國家級濕地自然保護區”。儘管如此,濕地大面積萎縮的趨勢並未得到有效扼制,大量“海子”乾涸,裸露的湖床成了新的沙源。

    在轄曼鄉境內記者看到,上個世紀90年代還是人畜難以進入的一些濕地,現在已經變為嚴重退化的草場,順著已乾枯、堅硬的濕地河道,汽車可任意開行。當地牧民告訴記者:“過去這裡還是濕地時,你如果在邊沿行走,5米外的地方都在顫動。當年紅軍長征時,很多紅軍戰士就陷進去光榮犧牲了。”

    若爾蓋濕地中眾多的“海子”,很多已經乾涸,還有一些嚴重萎縮或變成季節性湖泊,大量湖床出露,形成新的沙源。在黑河牧場記者看到了三個首尾相接、已經乾涸的“海子”,其中最大的一個原有300多畝的水面。這些“海子”從遠處望去,明亮的反光會讓人誤以為其中依然存蓄著大量的湖水。但當汽車開進“湖水”中,眼前的景象令人悚然:這裡已看不到一滴水,那灰白色的反光是湖底像劣質水泥一樣的粉塵。腳踩上去會落下一個深深的腳印,風一吹,沙塵便打著旋兒四處飄飛。尚傑旭説:“1999年我陪同聯合國官員到這裡考察時,‘海子’中清澈的湖水和成群的水禽令聯合國官員欣喜萬分,他們一再叮嚀要保護好這片‘海子’,哪想到只兩年這裡就乾涸了。”

    牧民的心聲

    記者在採訪途中遇阿西牧場的藏族牧民桑吉次日和單科。桑吉次日家的100多只羊就在已嚴重沙化的草場上吃草,那些羊説是在吃草,確切地説應當是在找草吃,因為羊走幾步才低頭吃一口草。桑吉次日説:“不是羊挑食,實在草場退化嚴重,能吃的草越來越少,剩下的都是些牛羊不吃的雜草和毒草。”

    記者注意到,草場間有一條幾近乾涸的小水溝,只剩下幾個小水洼。乾渴的羊或七八隻或五六隻,頭朝內、屁股朝週邊成一圈搶水喝。一洼水一會兒就喝完了,然後又向更遠處的水洼跑去。

    45歲的單科説:“這兩年最惱火的還有草原缺水的問題,因為沒有水即使有草也無法放牧。很多地方甚至人喝水都出現了困難,人們不得不開始打眼挖井,許多牧戶每天都要起早去排隊等水,牧區還經常為爭水發生糾紛甚至械鬥事件。”單科告訴記者,因為缺水、缺草,去冬今春,他家已經死了40多頭牛。而此間他家光買飼料及草料就花了3000多元錢。這兩年為了支付日益增加的開支,他不得不增加牲畜的出欄量,收入與支出的反差,使得他家的實際生活水準在下降。

    桑吉次日説:“原來冬天時草地上颳風基本沒有沙子。但現在很多草地沙化了、沼澤地幹了,風沙也越來越大。過去房頂上常用的木板瓦或是小青瓦,現在經常被風掀掉,不得不換成大紅瓦。”他和單科都希望草場沙化的問題能引起政府的重視,因為這些單靠他們牧民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楊三軍 陳燮)

    

    新華網 2002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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