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鳥兒共用藍天  

    鳥是人類的朋友,人類發明的飛行器就是從飛鳥身上得到的啟示。但是,當人類能夠自由翱翔太空的時候,鳥類的生存空間卻越來越小了。伴隨工業文明,這些人類的古老朋友還能與我們和諧相處嗎?在“愛鳥周”到來之際,擷取兩個故事以表達我們的祈盼———

    鷺鳥雲集“綠色鋼城”

    馬嶺山原本是杭州鋼鐵集團公司廠區內的一座小山,荊棘密布、雜草叢生,人跡罕至。兩三年前,一群鷺鳥來到這裡停留,受到了“杭鋼”人的呵護。於是,這些翱翔于藍天的小生靈便成了“綠色鋼城”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一道新景觀。

    老職工智擒偷鳥者

    老谷是“杭鋼”的老職工,每天上下班,抬頭就可以看見成群的鷺鳥在遠處空中盤旋、鳴叫。

    去年春夏之交的一個早晨,老谷因為有事,急匆匆提早趕往公司。迎面疾速開過一輛農用車,看情形卻不像是裝工業原料的。廠區一般很少有這樣的車輛出入,這裡面有什麼蹊蹺呢?細心的老谷擔心,這可能是不法分子來捕捉幼鷺的。他當即告訴了門衛要多加警惕。

    幾天后,老谷剛到辦公室,門衛就告訴他,大清早有輛農用車載著幾個人和籮筐、網兜等物品駛進了廠區。現在空車開走了,估計車上的人還在山上逗留。老谷聽説後,馬上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迅速將此事通知了“杭鋼”保衛部門,自己則趕到廠門口守候,以防這些人溜走。

    過了沒多久,老谷果然看到幾個形跡可疑的人空著手從“渣山”上走下來。如果這些人真是偷鳥賊,可不能讓他們跑掉!他不動聲色地跟著他們出了廠。

    半路上,保衛部門的同志趕來了,這幾個人被迫承認了偷獵鷺鳥的事實。大家跟著他們來到小山上,只見灌木叢中隱藏著十幾隻籮筐,上百隻幼鳥全被網兜罩在裏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這些小鷺鳥不少剛剛孵化出來,羽毛未豐,個個睜著圓圓的眼睛,嗷嗷待哺。

    原來,這些不法分子趁清早無人,捕捉鷺鳥,先放在山上,打算等到傍晚工人下班後,再偷偷潛回用車子運走,賣給餐飲店獲利。據林業部門的管理人員介紹,從他們身上搜出的筆電看,這些人已用類似方法在各地捕捉了數以千計的鳥類。但他們沒想到,這回還是栽在了“杭鋼”人手中。

    青年團員拉起“護鳥隊”

    去年六月的一天,在“杭鋼”的團委會上,焦化廠的團委書記吳震和轉爐廠團委書記蔣國偉聽説“杭鋼”有意將馬嶺山建成“共青團生態保護林區”,兩人一合計,提議就此成立“共青團生態林保護隊”,由兩個廠的團員青年擔負起巡查、制止偷鳥和掏鳥蛋的職責。

    當時正是鷺鳥繁殖的季節,事不宜遲,吳震一回廠就召集各位團幹部,開了個緊急會議。

    備煤車間的小鄭率先發言:“我建議由各個團支部輪流值班巡查,每個支部負責一個星期。如果大家沒有異議,明天就從我們備煤車間開始。”

    接著,煉焦車間、機修車間……各個支部紛紛報名,護鳥隊巡邏的任務一下子就分解到了每個團員。碰頭會剛開完,團幹部們出了辦公室,就上山查看,擬定巡查護鳥的路線。

    馬嶺山荊棘密布、雜草叢生,護鳥隊在巡邏時,有時還得弓著腰穿過低矮的灌木叢,最初幾天,每個人臉上都被劃破了。夏季,隊員們頭頂炎炎烈日,每巡查一次都得走上三四十分鐘,回來時個個滿面通紅、大汗淋漓,胳膊上和脖子上還常常被山上蚊蟲咬出成片的紅疙瘩。

    護鳥隊的工作又累又費時,而且沒有一分錢的報酬,但焦化廠和轉爐廠的團員青年們沒有絲毫怨言。今年春天暖得特別早,鷺鳥剛剛飛回馬嶺山,護鳥隊又行動起來。雖然廠裏有不少人員變動,但新來的團員都欣然承擔起每天的巡查工作,離去的團員也常常向老同事們問起鷺鳥的情況。

    全廠上下齊心護鳥

    自從鷺鳥在這裡棲息後,馬嶺山這座原先幾乎無人提及的“荒山”,如今常常被“杭鋼”人挂在嘴邊,愛鳥護鳥的故事一串串。

    一個雨天,轉爐廠的機動車間飛來一隻幼鷺。大家看它撲楞著翅膀飛不起來,生怕是機器的噪音把它嚇傻了。經過觀察,原來這是只初學飛翔的幼鷺,機動車間的小馬細心地把它翅膀上的水滴擦凈後,它又能飛翔了。從此,轉爐廠的工人師傅工作時儘量放輕手腳,平時也更加注意機器的保養。他們説,我們廠離馬嶺山最近,理當盡可能給鷺鳥提供一個安靜的棲息環境。

    幾個月前的一天,焦化廠的小柴等一幫小夥子在辦公室外的空地上意外地發現了一隻不能動彈的鷺鳥,原來是受傷了,難以飛回林子裏。於是,他們立即把它收養在集體宿舍裏,仔細查閱資料研究鷺鳥習性,買來小魚輪班為它喂食。在他們的精心照料下,一個星期後,鷺鳥恢復了健康,重新回到了大自然。

    在全廠上下的關心下,馬嶺山將成為“杭鋼共青團生態林區”。為此,集團公司專門劃撥40萬元作為前期啟動資金。按照規劃,這裡將建成前景區、觀賞區、果園區、生態區等4個功能各異的區域,並對其中的“生態區”———也就是如今馬嶺山頂鷺鳥棲息之地實施永久的重點保護。

    杭州鋼鐵集團公司董事長童雲芳説:“良好的廠區環境引來鷺鳥定居,這是大自然對我們的褒獎,我們更應該珍惜。”

    吳震説:“以前我從來沒有近距離地面對鷺鳥。現在每次巡查中經過山上的小岔路口,總有一隻灰鷺在離我們不遠處鳴叫,仿佛老友打招呼一般,可以清楚地看清它深褐色的圓眼睛,親身體會到什麼叫人與自然和諧相處。”

    應廠長三下“護鳥令”

    一下廠長令:讓布穀鳥住廠房

    1999年上半年,永康壓延廠實施技改,在兩幢廠房之間的大通道上建起了弧形結構的退火車間,上面覆蓋玻璃明瓦,6米高。幾天后,一位江西籍打工者發現,下班關上所有的機器後,廠房內總會聽到“嘰嘰喳喳”的鳥叫聲。起先一兩次,他還以為是自己想家,“聽”到了家鄉樹林裏的鳥叫聲,時間長了後,他驚奇地發現,車間的玻璃明瓦下,一根石柱頂端上的“三角小區”裏,出現了一個鳥窩,一對布穀鳥夫妻恩恩愛愛地住在一起。

    退火車間有鳥窩!得知這一喜訊,大家無不奔相走告。一直愛鳥如命的企業主應志昂心裏欣喜萬分,專門抽出時間“拜訪”了這兩位“嬌客”。他説:“我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每天早晨伴著鳥聲從夢中醒來,起床工作。小時候,我就喜歡一個人呆在樹林裏,聆聽鳥叫聲。沒想到,如今布穀鳥主動住進我的廠裏,真是榮幸。”

    可轉念間,應志昂又想到,一些素質不高的員工可能會做出對布穀鳥不利的事情。為此,一向視員工為兄弟姐妹的應志昂,擺出老闆的“架子”,頒布建廠以來的第一道“廠長令”:要求全廠職工愛鳥護鳥,嚴禁捕捉騷擾,違者予以開除處理。

    1999年10月份,得到全廠上下悉心照料的兩隻布穀鳥有了“第二代”,大家在欣喜萬分的同時,更加無微不至地呵護這“一家子”。布穀鳥要休息了,廠裏就停工停産,再利用鳥外出覓食時搶時間生産;小鳥啼鳴之後,工人們幹活時更是輕手輕腳,生怕小傢夥嚇著……

    二下廠長令:不惜重金保鳥窩

    2000年6月,正當鳥窩裏又傳出小生命稚嫩的叫聲時,因生産需要,剛使用一年的退火車間又將全新改造。按設計規劃,上面的明瓦及下面的柱子需全部拆除,代之以10米高的廠房,中間6米高處架設10噸行車。

    已經與布穀鳥建立了濃厚感情的工人們得知這一消息,心裏無不咯 一下:“這回布穀鳥是保不住了!”可當車間改造計劃實施的第一天,應志昂又來到退火車間,他抬頭望望歡悅的小鳥,看看整個退火車間,嚴肅地對身邊負責車間改造的工作人員頒布了第二道“廠長令”:既要保證施工,更要保護好這個鳥窩。

    這道“廠長令”,讓技改小組傷透了腦筋。應志昂天天站在鳥窩下面仰望,施工時間一推再推。最後,大家商定:“先拆兩頭,保留鳥窩所在弧形框架”。到7月22日,兩邊的老建築已全部拆除,換上了10米高的“新裝”,只有那只6米高弧形框架及其下面水泥頂柱仍“站”著。

    但是,裝上10噸行車後又出現了問題:行車滑行時,還是要碰到鳥窩。施工又停了下來,大家絞盡腦汁,總算想出一個較完美的方案:用10平方米鋼板將鳥窩像托盤一樣托住,再將鳥窩所處的弧形框架吊起,整體升空,安裝在10米高的玻璃明瓦下面。為此,應志昂不惜重金,特地從外地請來一流的吊車工、焊接工、氣割工。經過3天的艱苦努力,終於將這個特殊的“家”升高並安頓好。

    也許是感受到了人們的深情厚誼,儘管施工時不可避免地出現噪聲、弧光、火花,但這兩隻布穀鳥卻安詳地落在鋼架上,不時傳出歡快的叫聲。

    三下廠長令:新廠房建“鳥住宅”

    去年,隨著永康壓延廠的進一步發展,一個投資4000萬元的新項目開工,生産線急需擴容,現有廠房不能滿足企業發展需要。經永康市政府批准後,一片地基劃給壓延廠。廠房的設計工作還未著手,應志昂就火速與主管設計的部門負責人協商,頒布第三道“廠長令”:把新廠房拔高,專門設計一個“鳥住宅區”。

    今年,新廠房建成。氣勢恢宏的新廠房足足高出其他廠房三分之一。工人們説,那高出的部分就是特地為小鳥留出的“住宅區”。

    布穀鳥好像也知道這一點。搬進廠房的布穀鳥越來越多,工人們説,現在鳥窩已有八個之多,最多的時候廠區裏可以看到二三十隻布穀鳥,熱鬧極了。現在,只要你到永康壓延廠,就會被它特有的景色迷住:車間裏機聲隆隆,工人們忙忙碌碌,車間棚頂卻是嘰嘰喳喳,鳥兒們歡唱跳躍,不時還有些調皮的小傢夥掠過工人們的頭頂,像是想看看大家正在忙些什麼。

    一年之計在於春。布穀鳥又開始了“布穀布穀”的歌唱。應志昂説:“我做的這些,除了自己愛鳥外,是想喚醒全社會的環境意識,發展經濟不能以犧牲環境為代價。”

    連結:

    鳥兒也會“城市化”

    當城市化成為熱點,大量土地成為鋼筋水泥的叢林時,鳥類也在適應著城市化的變化。如今,杭州市區能觀察到的鳥類大約為150種,與20年前相比,有113種相同,75種沒觀察到,37種為新增加的種類。杭州常見鳥類的“城市化”表現:

    麻雀:這是真正適應城市化的鳥類,目前城市大部分區域都有麻雀活動的蹤跡。白天,麻雀散佈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覓食,城市居民的各種生活垃圾為它們提供了豐富的食物。夜間,它們把隱蔽度較好的樹冠作為夜宿場所。麻雀雖不甚畏人,但多數避開人群密集和交通頻繁的場所,尤其是在繁殖季節,大多選擇人類不易達到的建築物的洞穴和縫隙築巢。

    白頭鵯:白頭鵯對城市環境比較適應,但比麻雀對干擾要敏感一些。在秋冬季,白頭鵯主要以樟樹種子等為食物,因此樟樹上白頭鵯的數量較多。在春夏繁殖季節,除少數留在城區的庭院和園林中的一些人不易達到的樹上築巢繁殖外,多數個體返回山林繁殖。

    白鷺:當春天到來時,杭州市區白鷺的數量急劇增加,並在幾個固定場所形成龐大的繁殖群體。這幾個繁殖場所或遠離市區,且具有濃密的灌木叢,或屬於外人禁止入內的場所。夏末秋初,白鷺開始從市區的大部分區域和景觀棲息地中散出。

    家燕:屬於夏候鳥,常常選擇城郊交接地帶的民居屋檐作為繁殖場所,同時也是它們的夜宿場所。而城區的所有其他景觀棲息地都只是家燕的覓食地,家燕很少在覓食地停留。

    聲音:

    別讓鳥兒仇視我們

    愛鳥周又到了,經過10多年的教育、宣傳,保護鳥類的觀念在不斷樹立,一些鳥類種群數量有所增加。但是,大多數鳥類瀕危的狀況並未得到根本的扭轉。

    上海野生動物專家張詞祖先生研究動物有40多年,他説,鳥類對人類的畏懼正在加深,這種現狀讓人很是不安。

    造成這種局面的主要原因有4條:

    大量捕殺:在候鳥遷徙的東線,從遼寧老鐵山到廣東,一路上,到處可見捕鳥的網、打鳥的槍、殺鳥的藥,人們捕殺鳥的最直接原因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在我國,野生的鳥兒見人就飛,與國外那種鳥兒向人討吃、鳥兒擺出架勢讓人拍照的景致形成鮮明對照。這種鳥兒對人仇恨的種子,是我們自己種下的。

    農藥殺傷:為了保護莊稼,保護城市綠化,人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噴灑農藥,而且是劇毒農藥,於是,莊稼保住了,但鳥兒也被毒殺了。去年,北方一著名植物園就曾發生過噴藥殺蟲把棲息在樹上的貓頭鷹也殺死了的事件。在陜西黃帝陵,人們也是噴灑農藥保護千年古柏,結果弄得古樹茂盛的黃帝陵居然見不到鳥兒!

    籠養窒息:國人喜歡賞鳥,但不是到野外去觀賞野生的鳥,而是把鳥抓回來養在籠子裏欣賞。要知道,在籠子裏鳥兒是不會繁殖的。於是,大量的鳥兒就鬱死在精緻的鳥籠裏。如今,幾乎每個縣級市以上的地方都有鳥市,這對鳥的殺傷有多大!

    環境破壞:為了躲避人類,鳥兒們已經逃到了灘塗、濕地、森林等人跡罕至的地方。但是,沿海灘塗的不科學開發,濕地的隨意佔領,湖泊的日益縮小,森林的濫砍濫伐,使鳥兒的生存環境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張先生認為,國外那種鳥兒與人類和諧相處的景致,是經過了近百年幾代人的教育才逐漸形成的,我們也應該這樣努力。

    

    《浙江日報》 2002年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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