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聞
政策資訊
權威論壇
國際熱點
經貿動態
法制進程
文化線上
域外評説
我看世界
華人社區
旅遊天地
閱讀空間
在俄羅斯的天空飛去飛來

齊雨

    一

    40歲以上的中國人,大多對俄羅斯先天就有幾分親切。因為,托爾斯泰、普西金、高爾基和列賓、柴可夫斯基等文化巨星永恒地照耀著遼闊的俄羅斯,也曾照耀著幾代中國人。少年時代,鄰座的女同學送給我的《葉甫蓋尼奧涅金》手抄本,在同學手中傳來傳去已撕掉十幾個頁碼的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怎麼辦》,從偶然得到的蘇聯畫報上看到的列維坦《潮汛》、《深淵旁》等風景畫,拼接成了我心中美麗而富有浪漫情調的俄羅斯。

    因此,當省對外友協的同志有幾分尷尬有幾分遺憾地告訴我們將改變路線,取道俄羅斯前往歐洲時,我等於是接到了天上掉下的餡餅。

    二三十年來俄蘇文學藝術孕育的夢幻很快就會借這架俄航伊爾-86型客機兌現。

    二

    10月的陽光金晃晃地照著。經過華北平原的短暫過渡,與上進入大沙漠,起伏的沙丘金子般閃爍。再後,是沙化的紅丘禿嶺,莽莽荒原,無邊無涯,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火星表面一樣死寂,赤裸通紅地煽起對你視覺猛烈的衝動。然而一進入俄羅斯,風景驟變,連綿不絕總是森林和湖泊,讓人強烈地感到造物主對不同國度的偏心。

    飛機以800公里的時速在俄羅斯的天空巡航,一連4小時懸在天上還沒到達新西伯利亞。而新西伯利亞在莫斯科人心中已經太邊遠太邊遠,漫長的飛行總難飛出國界,這時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幅員遼闊,地大物博”。

    秋天的俄羅斯應該是最迷人的季節。貝加爾湖是嵌在俄羅斯東陲的碧鏡,西伯利亞平原則瀰漫著無盡的金色與綠色。金色的是白樺林,透過舷窗,遠遠地我也可以感到秋風正凜冽地拂過,葉片金箔般紛紛飄落。綠色的是廣袤的草地,剛剛被抹上一層微黃,讓人似乎從上面讀到了葉賽寧或萊蒙托夫式的憂鬱。望著機翼下緩緩移動的紅色房舍,藍瑩瑩的教堂圓頂,燒牛糞的炊煙,泥濘的小道,叮噹作響的馬車,壁爐邊沸騰的茶炊,端著鼻煙壺的老人,這些早已熟悉的俄羅斯或蘇聯的文學場景,是心中緩緩搖過的鏡頭。

    當夜幕降臨,目光被關進機艙時,文學的俄羅斯就成了朦朧的遠景,一個現實的俄羅斯漸漸走近。

    三

    當地時間晚上8時,飛機在濛濛細雨中降落在新西伯利亞。

    這裡地處西伯利亞平原的中心地帶,大約是地廣人稀的緣故,機場極大,面積可能大大超過了北京國際機場。作為遠東最重要的航空港,機場十分繁忙。老式古板的俄制車輛在停機坪上幾十架大型飛機之間爬來爬去,不時還有飛機起飛和降落。稍遠處,泊著幾十架米格式或蘇霍伊式戰鬥機,讓人想到中蘇對峙的時代。

    不緊不慢地加了油,飛機又繼續北飛。這次航班華人、俄人各半,除了我們這個代表團,以及我鄰座那位幾乎一言不發的據稱在朝鮮駐會使館商務處工作的小夥子,其餘都是中俄“倒爺”。他們登機時一個二個都扛著大蛇皮袋,腰纏鼓鼓的錢包,大汗淋漓地像是貨場的搬運工。中國的倒爺們,有的到莫斯科,有的還要繼續前往索非亞或布加勒斯特。有一位到布達佩斯做皮鞋生意的溫州小夥子告訴我,他一年要在這條線上跑好幾趟。他的鞋子工藝比義大利皮鞋差不了多少,價格只是其幾分之一。就這樣,一趟也可以賺五六千美金。這些中國倒爺們,大都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我漸漸相信,現在大量涌向東歐的中國貨,白酒不再奪人性命,羽絨服裏填的不再是雞毛,涂上姑娘們白晰嬌嫩的臉蛋的化粧品不再讓她們擔驚受怕,中國的倒爺們不再讓他們的祖國丟臉。

    俄國倒爺們,已經看不到西方紳士的痕跡,高聲大噪,機艙內頻頻抽煙,讓這個國際航班悶熱的機艙裏充滿中國悶罐列車才有的味道。

    他們大約是在中國受了中國同行們的熏陶吧。

    我恍然有所悟:飛機在北京機場等兩個小時,怕就是等哪個與機組人員有利益關係的俄國倒爺吧﹖  

    四

    淩晨時分,我們終於飛抵莫斯科。在空曠的候機大廳裏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走上出口。那位年輕漂亮的中尉女警官,每月掙300美元的高薪,旁若無人地抽著箭牌香煙,幾分鐘才看完一本護照。

    最讓人失望的是我們沒有簽證,轉機的外國人不能離開機場。為了方便住宿,機場變通地用專車送到指定賓館,直來直去,進門便上鎖,類似“保稅倉庫”。

    不過,賓館的小酒吧還在營業。店主是一對年輕夫婦,男的精明透頂,女的美麗端莊,生意極火。無論是魚排、雞肉丸子還是燒牛肉,味道都不錯,再花幾美元買一瓶40度的伏特加,我們立即找到了感覺。剛剛吃完晚餐,一大群機場的男女工作人員進來夜宵。等餐間隙,他們伴著組合音響正放著的現代音樂跳起舞來。一曲未完,一半是盛情,一半是氣氛,我們幾位,還有一位辛巴威的黑人姑娘也被邀請入舞。在這種俄羅斯風格的現代舞裏,在熱情奔放的旋律中,在與豪放大方的俄羅斯姑娘的旋轉中,我感到慢慢走近了當代的俄羅斯人。

    五

    半個月以後,我們從巴黎坐“空中客車”到莫斯科,準備再換乘伊爾—86轉飛北京。

    時令的轉換真讓人難以置信。來時機場外綠色的草坪,金色的白樺林轉眼就不見了,初冬的第一場雪已捂嚴了莫斯科。大多數莫斯科人都把風雪關在了門外,高速公路上汽車也就顯得格外的多,在拉達、伏爾加和莫斯科人的洪流中,偶爾可見賓士、三菱和豐田的影子。披著雪粉的行道樹的枝頭,密密的烏鴉在撲騰著,鴰噪著。偶爾有路人走過,都繫緊了腰帶,豎起了風衣領子,行色匆匆。

    多少年來,俄羅斯的冬天總讓人感到嚴峻。但今年的俄羅斯人似乎特別平靜。機場內外,見到的俄羅斯人大多顯得體魄健壯、教養良好、頗有氣質,與飛機上邂逅的俄國倒爺形成極大反差。當地華人介紹,人們的基本生活還不錯,科技、教育水準並沒有大的滑坡,經濟正在恢復。當飛機呼嘯著升起在莫斯科上空時,俯瞰白雪皚皚的俄羅斯大地,我感到一個經濟大國正在原來的凍土層下崛起。

    我在心中真誠地為托爾斯泰、普西金、柴可夫斯基和列賓的後代們祝福。

    

     綿陽日報2001年4月10日

    

相關新聞

抗衡美國太空霸權 俄擬重建“和平”號

俄警方控制NTV電視臺 員工集體走人同行辭職抗議

俄獨立電視颱風波:記者集體辭職

俄農村改革要大步走

為解人口危機 俄杜馬副主席建議禁止育齡婦女離境

俄羅斯“NTV保衛戰”愈演愈烈

車臣叛匪大肆暗殺俄族居民

俄羅斯最新人事變動初析

俄羅斯離新經濟危機並不遠

參考文獻

相關專題

相關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