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國，人妖已經成為一種産業，每年都會有人妖的選美活動

    巴林亞差倫樸爾可以微笑著向大家宣佈，她是一個真正的女人了。巴林亞現在是電視明星、模特、歌手，而不久以前她還是個男性：泰國輕量級拳擊冠軍，共取得45場勝利，只有5次敗績。

    巴林亞：夢想成真

    巴林亞接受變性手術，並成為明星的事只有在泰國這個變性人的天堂裏才能得到理解。泰國擁有世界上最好的變性手術醫生，並每年都舉辦環球變性小姐選美大賽。在這個社會裏，變性人能成為電視節目、電影和舞臺上的主角。

    巴林亞1982年出生在泰國北部城市清邁附近的一個貧困村莊裏，從小就跟著家人走鄉串戶為生活而奔波，後來在一家寺廟裏度過了一年平靜的生活。巴林亞回憶説：“那不是我的生活。我總覺得自己是個女孩，是女人。”今年7月份開拍的一部影片《美麗拳擊手》就是講述巴林亞的生活的，片中的主角為了能夠變成女人，反而選擇了從事最強悍的男性運動拳擊這一途徑。

    巴林亞第一次出拳是在11歲的時候，有幾個同齡的男孩嘲笑巴林亞女裏女氣的，結果被打得鼻青臉腫。巴林亞認為，也許打拳擊可以幫助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實現當女人的夢想。

    拳擊在泰國的地位就好像西班牙的足球一樣，是全國性的運動。許多年輕人都把打拳擊作為擺脫貧困的唯一希望。巴林亞説：“只有當職業拳擊手才能掙錢做手術。我感覺很不好，因為我把自己鍛鍊得很強壯，每贏一場比賽，我都會覺得自己更像男人了，而我的夢想又離我遠了一步。”

    在多年的艱苦訓練和在內地參加一些小規模比賽之後，16歲的巴林亞來到了首都曼谷，開始同優秀的拳擊手對決。他很快就引起了觀眾的注意，成為全國著名的拳擊運動員。

    第一次參加比賽時，巴林亞涂著紅嘴唇，化著濃濃的粧出現在拳擊場上的照片登在當天各大報紙頭版的醒目位置。隨後，巴林亞每打贏一場比賽，外形的變化就更加快一步：披肩髮更長了，短褲越來越緊身，穿胸罩，用女人香水，後來甚至拒絕在比賽前脫光衣服稱體重，因此引起了非議。《美麗拳擊手》導演、巴林正傳記作者埃甲猜威功他姆説：“他哭著跑開了，因為他不願意別人看到他的裸體。那是一個醜聞，因為拳擊手應該在比賽前表現得像個男人。”

    輸在一個穿女裝，一身女人氣的拳擊手手下，對於其他拳擊運動員來説是一種恥辱。他們害怕在電視鏡頭前和巴林亞對打，而巴林亞正好利用了這一點，將他們—一打敗，鞏固了自己的地位。身高1米72的巴林亞在隨後的22場59公斤級比賽中共獲得了18場勝利，其中包括1998年戰勝了丹麥冠軍丹尼斯達特拉特。巴林亞在談到自己的拳擊戰術時説：“比賽開始的時候，我不允許自己膽怯，也不讓對手離我太近，那很危險。因此我用腦比用力多。”

    政府：擔心後患

    泰國是世界上變性人最多的國家，也是施行變性手術最多的地方。儘管當局沒有可信的統計數據，但最保守的估計認為，在首都曼谷至少有1萬名變性人，每年至少進行1500多例變性手術。

    手術的高品質和低費用還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數千名外國人到這裡來接受變性手術。最著名的變性魔術師是比差迭烏德拉農大夫，他在25年職業生涯中共做了1500多例變性手術。

人妖表演已經成為泰國特色旅遊項目，遊客可以和貌美的人妖合影留念

    迭烏德拉農大夫是泰國整形外科學會主席。他説：“泰國人的手小巧，最適合做此類手術。”最好的整形外科專家被尊稱為身體雕塑家，也是國內收人最高的人群。

    泰國男性沒有汗毛，身材瘦小，聲音不是很粗，外貌也不是非常男性化，這種體形特徵做變性手術難度不大，同時也使許多變性人的生存出現了問題。戈格功在帕塔亞的一家夜總會裏當舞女，兩年前開始和一個中年英國商人在一起。戈格勸説：“我交男朋友的時候，從來不敢告訴他們我曾經是男性。他們不可能知道，因為他們肯定很難接受這一點。”

    有些外國旅行社已經開始提醒顧客們在泰國期間“選擇伴侶時要特別小心”。而有些旅行社就沒有這麼敏感，甚至將前往曼谷、帕塔亞、普吉和閣沙梅島等地觀賞人妖表演作為一大賣點。

    實際上，即便是泰國人自己有時也很難分清楚誰是變性人，誰不是變性人。革沙拉邦當沙萬兩年前獲得叻武裏選美大賽冠軍。當她高高興興地正打算捧著捧著獎盃離開時，警察找她問話。其他參賽者指控這名22歲的年輕人“以前並不這個樣子”。革沙拉邦是個變性人，評委會收回了他剛剛得到的桂冠，並建議她參加一年一度在帕塔亞舉行的變性人選美大賽。

    去年席捲亞洲票房的泰國電影《女鐵人》（又譯《人妖打排球》）即將在西班牙上映，影片講述的是一支女子排球隊1996年獲得全國冠軍的真實故事。隊中所有隊員都是出身貧寒的變性人，她們與偏見和困難作著不懈的鬥爭。這些來自南邦的姑娘們也是因為其他參賽隊伍的指控而失去了冠軍頭銜。和巴林亞一樣，影片的主要演員一炮打紅，成為明星。其中兩人在影片中扮演的角色就是現實生活中的自己。像《女鐵人》這樣有著美滿結局的故事使泰國的變性人獲得了一定的承認，這在西方社會是想都別想的事，儘管她們在泰國社會仍屬於邊緣人群。

    泰國的變性人尚未獲得法律承認，身份證上仍註明她們的性別是男性，她們幾乎總要搬到大城市去，以躲避農村的歧視，而且不能結婚。比差迭烏德拉農大夫多年以來一直致力於為病人們爭取社會的承認，他指出，在泰國有數百名變性人偷偷結婚，而丈夫們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曾經也是男人。

    不久前在曼谷舉辦了一次關於變性人問題的研討會，會上列舉了一些變性人的生活實例。泰國政府已經開始為自己“過度容忍”變性人的形象而感到不舒服。當局兩年前查封了一家為變性人服務的雜誌，並限制變性人參加收視率較高的電視節目的拍攝，擔心對年輕人産生“消極影響”。

    賣淫成為大多數當不了明星的年輕變性人的唯一齣路。有些地區，賣淫的變性人比非變性妓女的數量還多。變性人通過手術尋求獲得最終的承認和生活條件的改善，她們常常到一些小診所裏做手術，導致死亡或留下無法修復的身體創傷，為此，警方開始搜查非法行醫的奸商。

    醫生：大發橫財

    多年以來，泰國一直是亞洲主要的性旅遊目的地。但近幾年來，吸引人的已經不僅僅是夜總會和色情場所了，成千上萬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都將泰國作為變性的好地方。

    泰國的外科醫生擁有世界上最精湛的技術和最有競爭力的價格，有的價格比西方低10倍。變性手術的成功使泰國南部主要旅遊目的地之一普吉島的衛生當局開始將陽光、沙灘和變性作為旅遊宣傳的三大重點。

    儘管泰國是世界上變性人最多的國家，但大部分醫生接待的病人都是外國人。每次手術的花費從700歐元到5000歐元不等。

    泰國的醫生們利用變性人在其他亞洲國家不被社會接納的現實大發橫財。例如變性在日本就是非法的，在馬來西亞可能遭到鞭打或者被判入獄。(原載西班牙《世界報》9月2日）

    《參考消息》2002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