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使他保全性命

    凱爾泰斯1929年11月9日生於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一個猶太人的家庭。在20世紀30年代席捲全世界的經濟危機中，匈牙利也難逃厄運。在那個破落的年代，讀書對於凱爾泰斯這種普通人家的孩子來説是一種奢望。少年時代的凱爾泰斯沒有接受過多少文學上的教育，也沒有機會大量閱讀文學名著。

    很快，歐洲的政治形勢發生了變化，德國1939年入侵波蘭後，點燃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火。1944年，凱爾泰斯15歲的時候，德國士兵的鐵蹄踏入匈牙利的國土。

    與此同時，匈牙利猶太人的厄運到來了。1944年夏季，凱爾泰斯和其他45萬匈牙利籍猶太同胞一起被遣往波蘭奧斯威辛集中營。在眾多受盡折磨的猶太人當中，凱爾泰斯算是幸運的，因為1944年距離德國納粹的倒臺只有1年時間。

    在盟軍的節節勝利下，德國納粹被迫將奧斯威辛集中營中的囚犯送至德國境內的一個新監獄——布痕瓦爾德集中營。很快，盟軍解放了柏林，也解放了這些牢籠中的猶太人。在被囚禁期間，凱爾泰斯見慣了人間最恐怖的景象，他的朋友、親人不堪迫害和淩辱，接連死去。為了生存下來，凱爾泰斯學會了忍耐，也許正因為他的順從，才得以保全性命，最終挨到了重獲自由的那一天。

    ***文稿無人問津

    二戰後，凱爾泰斯回到了飽受戰爭摧殘的匈牙利。1948年，他終於找到一份工作——為布達佩斯一個名叫Vil gossg的報紙工作。自那以後，他才得到了大量寫作和閱讀的機會，為未來出書奠定了基礎。

    1951年，Vilgossg報社將他開除。求職無門之下，他選擇了參軍。但是在兩年軍旅生涯結束之後，匈牙利的經濟仍然不景氣，找份好工作對於他這個只會擺弄文字的人來説並不容易。考慮多時後，凱爾泰斯選擇了當獨立撰稿人。

    他四處攬活，以增加自己的收入。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到一份將德語文章翻成匈牙利語的差事。憑藉著自己在集中營學到的一點德語，再加上後來的自學努力，凱爾泰斯的翻譯功底越來越強，文學造詣也越來越高。在他翻譯的作品中，不乏德國大作家，其中包括尼采等人的書籍。

    轉眼間，凱爾泰斯到了而立之年。每當回想自己在納粹集中營中度過的歲月，他都頗為感慨。終於，他下定決心把那段經歷寫成文字。經過13年日積月累的寫作，《無形的命運》1975年問世了。在這本小説中，他根據自己的親身經歷，描寫了一個無辜被捕、又被抓進集中營的少年凱斯。雖然集中營的條件極度殘酷，充滿各種磨難與危險，但凱斯一點一點的熬了過來，終於活著回到自己的故鄉。

    沒想到《無形的命運》出版後，幾乎無人問津。那個年代，描寫納粹、希特勒和二戰的書太多了，讀者根本無暇顧及一個不知名小作者寫的書。

    ***意外獲獎

    2002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頒獎日期越是臨近，關於得主的猜測就越是不斷涌現。仔細翻閱10月10日以前的報刊，似乎沒有人提到凱爾泰斯的名字。

    今年82歲的愛沙尼亞作家克羅斯呼聲最高，因為他已經連續數年是奪標最大熱門。但經歷了一次又一次失望之後，克羅斯表示自己的可能性不大。瑞典新聞社也發表了詳盡的分析文章，猜測這次可能是女性作家獲獎。就連匈牙利本國的媒體也沒有想到凱爾泰斯會脫穎而出，因為這個國家歷史上還沒有出過諾貝爾獎的得主。

    10月10日午時，瑞典文學院宣佈得主時，很多在場的記者和評論人士都一頭霧水，因為他們當中的大多數根本沒有讀過凱爾泰斯的著作。聽到自己獲獎的消息後，凱爾泰斯頓時驚呆了，半天沒有説出一個字來。

    一些書評家表示，凱爾泰斯的作品內容雖然不是十分新穎，但其思考問題的角度十分特殊。《無形的命運》一書中的哲學意義很強，較傳統哲學思想有一定的昇華。書中闡述了適應環境的重要道理，通過獨特的方式，講述了大自然的定律—— “適者生存”。

    連結：《無形的命運》節選

    布痕瓦爾德坐落在崇山峻嶺之中的一個谷地，四週被茂密的森林包圍著。那裏的空氣又清又新，初到這裡時，所有人的眼睛都一亮，為能夠居住在這樣一個人間仙境而略感欣慰。放眼望去，所有的房屋都鋪上了紅色的瓦片，最左邊是澡堂。

    犯人們對我很友善，和奧斯威辛沒多大區別。到了這裡後，仍然是洗澡、理髮、消毒、換衣服。不過，洗澡的水稍微暖和了一點，理髮師的手也輕了許多。緊接著，我們被帶進大廳，一個接一個的在玻璃墻前接受檢查。犯人們必須把嘴張大，好讓檢查人員看清楚，嘴裏是不是鑲了金牙。

    然後，我來到一個年紀較長的白髮匈牙利人面前。他也是這裡的囚犯，負責登記我們的姓名。我還領到一個挂帶和一個牌子，都是布制的。牌子上面寫著：匈牙利人，還有一個U，代表布痕瓦爾德。當然，每人都有一個編碼，例如我，就是6 4921。(張鑫焱)

    中國日報網站 2002年10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