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留學生不得不背起行囊，再找出路

    比起2800名遇難者來，“911”當天就在世貿大廈附近公司裏的顧虹算是幸運的。她説：“我當時就意識到美國經濟也許經不住這樣深重的一擊，現在果然應驗了。”今年5月，當顧虹拿著碩士學位和美國國家會計資格考試的兩張全優證書畢業時，發現曼哈頓已經改變得太多了。發出的100多份求職信都如石沉大海，偶爾有面試的，一見她是外國人都紛紛搖頭。“911”之後，外國人求職越來越難，外國學生如果想留在美國工作，就必須申請轉換工作簽證，但美國移民局在轉換和審批簽證方面比以前苛刻得多，使得許多本來符合條件的人被拒簽。雖然顧虹不用像阿拉伯裔那樣被迫改變姓名生活，但她已經把能找到的求職網站都搜遍了，凡是跟會計有關的，顧虹都寄了簡歷，但現在她已不抱任何希望了。顧虹已經準備好明年回國找工作了。

    今年以來，像顧虹這樣在求職路上屢遭拒絕的留學生屢見不鮮。由於華爾街威風不再，加上許多美國公司對外國人的懷疑目光，使得許多在華爾街工作過或夢想去華爾街的中國留學生不得不背起行囊，再找出路。

    華人遭受了心靈和生活上的雙重打擊

    如果説“911”給大多數美國人留下更多的是心靈創傷的話，紐約華人，尤其是曼哈頓下城的華人則遭受了心靈和生活上的雙重打擊，與世貿大廈數街之隔的唐人街受到的衝擊更是前所未有。

    紐約唐人街形成于19世紀後半期，目前有近30萬華人，是美國規模和影響最大的唐人街，其遍佈各個角落的餐館、珠寶店和雜貨店吸引著大批遊客。唐人街還是美國著名的服裝生産基地，擁有500多家製衣廠，製衣工人超過1萬人。“911”後，唐人街以北的地鐵和公共交通被迫中斷數月之久，華人製衣業因此遭到重創，因受到驚嚇，遊客急劇減少，餐館業、珠寶店和雜貨店也大受影響。

    今年年初，位於唐人街的孫逸仙初中的一些中國學生以日記形式寫出了“911”對他們家庭的影響。八年級的湯米寫到，“911”之前，他母親在一家製衣廠當工人，父親在一家餐館當跑堂。“911”之後，交通被封鎖，卡車不能開進製衣廠，湯米的母親失業了兩個月。交通恢復後，部分工廠重新開業，湯米的母親也找到一些工作，但她必須不斷地換工廠，因為每家工廠都沒有很多活可做。母親原來每月收入五六百美元，現在只能掙三四百美元。湯米的父親雖沒失業，但由於很少有人光顧，餐館幾乎關門。為了使餐館免於倒閉，湯米的父親和其他同事必須每人拿出500美元，幫助餐館維持生計。即使這樣，他父親的收入仍然下降了一半左右。

    湯米家的境況幾乎代表了唐人街普通人家庭的“標準”遭遇。今年4月，紐約亞美聯盟發表了一份唐人街受影響情況的調查報告。報告顯示，“911”兩周後，華埠的製衣、餐館、旅遊和零售業額下降60％到100％，3/4的華埠工人失業；3個月後，超過40家製衣廠倒閉，營業額同比下降一半以上，仍有1/4的人失業；5個月後，70％的製衣工人和1/3的餐館工人開工時間不足；一年後，唐人街依然驚魂未定，數萬名小老闆、工人及居民生活在困境中，工人工資平均減少一半以上。

    在劃定救援界限時，華人被排除在外

    “911”後，美國政府小商業署和聯邦緊急救援署在曼哈頓下城設立辦事處，接受華人居民的申請，給予災難補貼和小額商業貸款。據稱，美國政府專門用於下城社區重建和發展的特別款項達27億美元，但當華人申請救濟款時，竟有7000人遭拒，另有70％申請貸款的華人商家被無故駁回。有一位在世貿大廈當清潔工的華人，所在公司已被炸毀，管理局竟以他沒有雇用單位出具的證明為由，拒絕他要求救濟的申請。同樣是居住在下城的居民，住在離唐人街不遠的炮臺公園高級住宅區的富裕居民在年初都領到了每人1萬美元的補助，但急需援助的華人卻得不到救濟。更離奇的是，居住在唐人街堅尼路南北兩邊的居民同樣受到恐怖襲擊的影響，但有關部門在劃分救濟地區的界限時，竟把在路北的居民排除在救濟之外。

    當記者問一些華人怕不怕再出現一次“911”時，他們的回答是，他們早就不關心安全問題了，他們關心的是什麼時候遊客才能回歸，唐人街能和以前一樣？

    儘管一年之後，唐人街街頭又開始熙熙攘攘，但對於普通華人來説，要想恢復“911”之前那本就不高的生活水準，恐怕還要再苦熬數年時間。（肖岩）

    《環球時報》 2002年9月18日